第十六章 武备与钢铁

    当晚在师徒俩在糜氏家族中迎宾馆客房休息不提。第二日清晨，杨峰正在赵老画师的督促下练习马步站桩。这样的马步站桩可不是如同一般人那样空手捏两拳头。赵老画师要求少寨主杨峰站桩必须是负重百斤沙袋而立。前后左右都被放置了带有锐利矛尖的木桩。只要身体摇晃，立刻就会被锐利的矛尖刺痛。挨了刺还不算完，杨峰还要被赵老画师骂骂咧咧的再追加半个时辰的练习。好在从海州城出来以后，经过多日苦不堪言的“享受”。少寨主杨峰早已习惯如此，换做杨峰原先在山寨中的大少爷脾气，早就甩手不干了。

    一个时辰的马步练习刚刚结束，紧接着就是刀枪剑戟的兵器练习。赵老画师并不下场与之对练，只是装了一盆瓜子，剥开了瓜子壳，吃的是津津有味。一面观看指点少寨主杨峰的的花架子的兵器舞法哪里哪里都不对，一面还要将自己剥下来的瓜子皮，用内力弹向少寨主杨峰。侥幸没打中也就算了，要是击中了杨峰，必定会在他的身上留下一处酸爽红肿的胀痛。挨了几次打的杨峰还要大受斥责，简直就找不到一个能够讲点道理之人。正在酸楚的挨打中进行艰苦卓绝的兵器操演练习的少寨主杨峰，终于盼来了“救兵”。老族长命人为师徒俩端来了早点。

    徐州的早点很有特色，有一种辣汤是徐州人的最爱，古徐州人早晨起来一定要喝碗辣汤。先来碗汤，再打个鸡蛋，那碗浓厚的汤汁一入口，伴着熟悉的辛辣感觉，那种酣畅淋漓真叫人爱不释手。不同于其他地方人早晨喝的东西追求清淡，徐州人早晨就喜好这一口辣呼呼的一碗咸汤。其实说句实话，徐州的这个辣汤的卖相确实不是很好，不像清粥小菜一样清淡纯净，也不像羊肉汤一样鲜艳火热。它就是那种黑糊糊的模样。可是别看黑糊糊的卖相很不招人待见，可是那种来自胡椒的辛辣、生姜的味道醇厚，这就是古徐州人的最爱。辣汤好就好在味道鲜美上，辣汤虽然是叫辣汤，可喝起来不能仅仅追求个“辣”字，要有各种原料精挑细选的鲜美和各种正宗佐料的辅助。汤不能太油，也不能太淡，佐料也要恰到好处，陈皮、桂皮的味道要恰到好处才叫美味。主食是一种酥烧饼，这种烧饼最早是出现在茶楼和戏院里，被当成点心，后来这种小点心也逐渐为众人所接受，成了早点中的一种。酥烧饼不同于油酥饼，显得不那么油腻，吃起来酥香可口。辣汤配上酥烧饼。这才叫相得益彰。

    陪同族长一同前来的是三位年轻力壮的后生。身材高大魁梧，甚是孔武有力的模样。只不过三人全都长着一对绿豆眼，也就是人称鼠目寸光中的鼠目。一副假装正经的模样，很是让人有些忍俊不禁。见到老族长前来，赵老画师也顾不上继续折腾少寨主杨峰。自是前去与老族长以及同来的三位老鼠眼后生们打起了招呼。糜氏家族的族长分别为赵老画师介绍起身边糜氏家族中的兄弟三人。依照年龄大小，三人分别叫作糜华、糜岳、糜斌。此兄弟三人，是昨晚糜氏家族中数百名家族年轻子弟，经过文武比试选拔出来的个中翘楚。他们都是将要跟随赵老画师一同游走江湖、习武学艺之人。见过三人并受其一拜以后，赵老画师又叫来山寨寨主家的傻儿子杨峰，让他前来见过三位师弟。用过早点之后， 赵老画师和少寨主杨峰以及新收的三位免费壮劳力，将和糜氏家族族长一同搭乘由糜氏家族自产的重型四轮马车组成的车队。前往距离徐州西面一百多里地的芒砀山。

    古城徐州有东南西北四座城门，南门名为白门。是为古徐州最主要的陆路进出通道。东门为河清门，因东门外黄河夺淮侵占泗水形成的黄河故道，有祈盼清除黄河水患之意。徐州北门为武宁门，取神武、安宁的寓意。徐州西门因其连通汴水码头被称为通汴门。自通汴门出城，就是汴水上的客货运的船运码头，在此可搭乘快船沿汴水溯流而上，经睢阳（商丘）汴梁（开封）、直抵荥阳。

    汴水是古水名，晋后隋前一般指发源于河南荥阳的汴渠，东循狼汤渠和获水，流至徐州注入泗水的水运干道。徐州经睢阳（商丘）直抵汴州（开封）有一条宽阔便捷的驿道、可容并驾齐驱四辆重型四轮马车通行。而汴水和驿道构成的水陆通道均经过芒砀山区域。

    芒砀山周边，古时水量丰沛，四周均为大泽，长期生存着许多大蛇，当地人习惯称大蛇为“蟒”，汉高祖刘邦在芒砀山大泽中斩白蛇起义，芒砀山则被称为“蟒山”或“蟒砀山”，后因“蟒”字不详遂改称“芒山”或“芒砀山”。汉高祖刘邦斩白蛇起义后，曾经隐于紫气岩。秦将章邯从陈，别将司马橺率兵北定楚地，屠相，至砀。刘邦率起义军与秦军在芒砀山区域大战三日，收复砀县并以此为根据地。公元前207年，楚怀王&34;以沛公为砀郡长，封为武安侯，统帅砀郡兵卒。以砀郡兵卒为义军部队之基础，刘邦组建了汉军的家底。刘邦后受命西进，避开函谷关章邯守军。夺宛城，入武关轻取关中，与项羽争夺天下，最终建立了大汉王朝。

    砀县不仅风光秀丽，而且地理位置极佳，易守难攻。秦末时期，汉高祖刘邦押送刑徒途经砀县时释放刑徒，藏匿于芒砀山中。刘邦之所以据此为根据地原因有三，其一是此处战略位置重要，群山环绕，易守难攻。当时通往山中的要道，即为人称&34;一夫当关，万夫莫开&34;的黑风口。其二自春秋到战国，砀城已成为往来东西之交通要津，成为天下颇有名气之繁华城市，战略地位业已凸显。其三，战国时期诸侯相互征伐，连年混战。许多城市均毁于战火，受到严重摧残甚至沦为废墟，而砀县城因坐落在群山环绕之中，尚未受到太大毁坏。

    芒山镇，古称砀，又名山城集，商代时期为砀邑。秦代设砀县，属砀郡(郡治砀县)， 砀郡为秦三十六郡之一。砀县也曾称香城，《水经注》云：“获水又东，谷水注之，上承砀陂，陂中有香城，城在四水之中。承诸陂散流，为零水、滚水、清水也，积而成潭，谓之砀水。”文中所指砀坡，在砀山西北。说明至北魏郦道元注《水经》时，砀县城已破败不存，芒砀山仅留有砀陂池泽。

    西周至春秋时期，芒砀山属宋国，相传宋僖公葬于僖山。孔子“去曹适宋”，恰好途经芒砀山遇雨，避雨之山壁之下，孔夫子坐而论道，为弟子们讲解其所著，留下了世界唯一的一座用“孔夫子”命名的山峰——夫子山。《神仙传》、《太平广记》与《永城县志》记载战国时墨子曾隐居在芒砀山区域内北部的周狄山修道编撰《墨子》经典传世。并在神人指点下修成神仙，长生不老。相传直至汉武帝时期，墨子尚在人间。北宋《太平广记》记载，汉武帝时期，刘彻命使者杨违携锦帛和玉璧，邀请墨子出山辅佐，墨子坚辞不允，派去的使者杨违归来向汉武帝描述墨子此时之容貌，仅为五十来岁模样。

    西汉时期，汉文帝刘恒在此建汉高祖庙，并亲往祭祀。刘姓梁孝王刘武，曾在芒砀山左右筑东苑，包括落猿岩、栖龙岫、鹤州、雁池、凫岛等地风景均入东苑之内，汉朝所封梁国同姓各代诸侯王更将芒砀山视为最终归宿之地。

    东汉末年，曹操设“摸金校尉”及“发丘中郎将”专事盗墓掘地。发掘盗取永城芒砀山山中汉梁王墓群共计72船宝物以资军饷。并借此招兵买马扩充实力。曹操所收编之黄巾军余部，编练组建青州军皆得此相助。刘备、张飞等曾与曹操争夺徐州，张飞兵败后据守芒砀山，并筑寨拒曹，至今山寨仍存有两余米的石墙。汉末时期高人申屠蟠隐居于此。

    古代芒砀山地区为一片泽国，薛湖、滦湖南绕，丰西泽、沛泽北环，西边是孟渚泽，东边有沙泽、余泽，砀水、获水、谷水、睢水、泡水等河流纵横其间，古获水是一条历史悠久的河流，据历史学家研究，在甲骨文中就有关于古获水的记载：商代时叫澭水，春秋战国时叫丹水、汳水或澭水，西汉时开封一带叫汴水、商丘以东叫获水，东汉时改称汳水，魏晋时皇帝厌恶“汳”字，以为有反叛之意，实为大不吉利之意，故将此水全段改名汴水，史称北汴水。据《水经注》记载，获水发源于荥阳，流经汴梁（开封）、睢阳（商丘）北之古蒙城、芒砀山北、萧县北，至徐州与泗水交汇。而与“南汴水”相区别。南汴水也称汴河、汴渠，即隋唐大运河的通济渠东段。它最早于公元605年三月二十一动工开凿，八月十五隋炀帝就要自洛阳动身，乘坐龙舟去江都巡游，其间征召数百万民夫，不分昼夜在雨中抢工，仅用一百七十一天即完工。南汴水为东南流向，由睢阳（商丘）出发，穿沛郡（安徽宿州市）、谯郡（灵璧）、泗州（泗县），至泗洪入洪泽湖。

    芒砀山距离徐州为一百六十余里。乘坐马车一天可达。若沿汴水逆流而上。抵达芒砀山区域，则需用时三日。且冬季汴水时常枯竭水浅，呈无法通行之况境。赵老画师在此地逗留时日无多，不可久留于此。虽说两封书信已让糜氏家族派人送出。为谨慎起见，赵老画师在探访芒砀山之后，还要前往长安附近之扶风郡。去拜见马氏家族之当家人。当面解释自己三家联手遥相呼应，成三足鼎立之势的构想。以求获得扶风郡马氏家族的全力支持。

    萧县位于徐州西南，距离徐州约四十里路程。快马而至，仅仅只需一个时辰即可抵达。而正常马车则需要一个半时辰。萧县至芒砀山八十余里地。自萧县前往芒砀山，加上半路上饮马休息的时间，马车则需要三个时辰。萧县与芒砀山所在的永城同属豫州沛国。萧县古称萧国，有六千多年的文明史和三千一百多年的建城史，是汉文化发祥地之一。萧县境内地貌呈现出西南平原、北部故黄河高地和东南浅山区三个不同自然区域之组合。位于县城东南六十里的皇藏峪坐落于东南浅山区域。皇藏峪属温带阔叶落叶林残存区，皇藏峪原名黄桑峪。早年因峪内长满黄桑而得名。

    前往芒砀山的路途中经过萧县县城时，车队在城南的官道路边的一家小型茶肆饮马并让马匹休息。糜氏家族族长带着赵老画师以及少寨主杨峰一同前往萧县城内一游。萧故城位今龙城镇北十里郭庄乡欧村北。故城迭加修扩，最盛时据《读史方舆纪要》说“城周十四里，南临汴水，方九里三十步，东南绕城有隍，西北无隍”通向东都洛阳之驿道就自萧县南门外通过。

    糜氏家族族长在向赵老画师介绍萧县之时，另行告知赵老画师，在萧县附近。发现多处煤、铁矿藏。其中距离芒砀山最近的袁庄煤矿矿区至芒砀山核心区的芒砀山镇仅有五十余里，位于芒砀山周边的水泽近旁。此地的煤炭资源储量丰、煤层厚、埋藏浅、易开采。在萧县西部距离芒砀山仅为四十余里的寿楼村发现有磁铁矿。这是一座埋藏在100-400米深度之间，具有小、浅、易、富四大特点的易选磁铁矿石的铁矿，利用水运之便捷。糜氏家族在芒砀山中建造了一座炼铁工坊，专门负责兵刃盔甲的制作。萧县东南皇藏峪南部的城阳和北部的孤山也发现露天铁矿和小型煤矿。其中朔里—石台子煤矿距离皇藏峪南部的城阳露天铁矿区仅为二十余里。而毛郢孜煤矿距离皇藏峪北部的孤山铁矿也仅有十余里地、这些可以进行小规模开采的煤矿、铁矿，都被徐州糜氏家族通过各种手段掌控在自己手中。专门组织人手秘密开采，并在芒砀山内部和皇藏峪山谷的南北两端靠近两座铁矿区附近的建造了另外两座铁器工坊。这里的产出大部分为经过初步冶炼的铸铁半成品，这些初步冶炼的铸铁半成品将黑贝运往芒砀山中，制作成为糜氏家族私军所需之各种兵刃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