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故乡记忆，雨夜传奇

    来到温暖如春的换乘站。这里还是有许多人的，大家脸上都露出了兴奋不已的笑容，匆匆的向城郊以外方向的站台涌去。充气式滑雪板都被整齐的折叠起来放入专用的背囊中，背囊里还有许多户外冰雪运动的装备，比如：自带护目镜的滑雪头盔、保护身体各个部位的滑雪护具，以及滑雪杖，装有热气腾腾的补充能量饮品的保温杯等等。有几位小朋友路过詹辛村“詹老先生”身边的时候，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惊喜。他们冲着自己的家长们大喊大叫：“这一款护甲和头盔的样子好看！我也要买这一种的。”害的这些家长们只好上前询问詹辛村，他自己这样一身户外冰雪运动的装具是从哪里购买的，是否愿意高价转让？这都是些什么事呀？自己出门请个假，怎么就和户外冰雪运动扯上了关系？

    詹辛村“詹老先生”笑眯眯的谢绝了家长们愿意出高价转让的请求，耐心的向小朋友解释了自己身上穿戴的并不是户外冰雪运动的装具，而是舞台上表演用的行头。为了增加自己说话的真实性，詹辛村“詹老先生”还在现场表演了一小段，近来为村剧团编排的，含有太极优雅身段的常锡剧折子戏。他精彩准确无误的表演，立刻获得了在场众人的热烈掌声。可是令人大感尴尬的是，站台上的广播里，又出现了对詹辛村“詹老先生”的善意提醒：“站台是行人通道，不是表演场所。请六号站台上那一位表演者，自觉遵守车站秩序，不要影响行人通行的安全。谢谢！”提醒就提醒呗，干嘛还要来个谢谢？看似很有礼貌，实则是在嘲笑。太欺负人了。可是就算是欺负你了，你又能咋样？人家是电子合成音。你该找谁去掰扯？

    离开了换乘站，詹辛村“詹老先生”终于乘坐公共磁悬浮班车来到了县城中心的大剧院。由于倡导实行现代乡村化建设的新时代，已经不再流行人群高度密集的超大型大都市运行模式。世界各国的超级大都市，也被更多的宜居型卫星城群落所替代。特别是进入了由东方大国推出并发展的，基于量子芯片组成的三进制计算机系统组建的星际互联网（interplaary inter）逐步的取代了二进制电脑组成的国际互联网（inter）以来。建立在星际互联网基础上的各种应用系统也出现了一种呈几何数量级的大爆发。人们根本就不再需要赶去办公室里去上班了。居家办公已经成为了时尚，任何求职的人员询问待遇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企业是否实行居家办公制。超级大都市的运作模式，逐渐被许多小型宜居卫星城市集群分散管理的新模式所取代。许多因大型超级都市的大规模、高密度人群聚集所带来的各种弊端，自然也就消失了。

    詹辛村“詹老先生”来到了县城中心区的那一座大剧院时，却发现大剧院的大门紧闭。问过看门的大爷以后他才得知，由于大雪的原因，正在进行的汇报演出比赛已经被推迟延期举行，具体要等到什么时候，将会视气候情况另行通知。这一个通知在早晨七点，就已经在星联网上的县城文化局的客户端公示出来了，詹辛村“詹老先生”一大早起来，尽顾着叫人，没想到瞄一眼通讯手环上的消息提醒，冒冒失失的赶了过来。领导也没见着，人情也没续上，后面的夺冠愿望看起来有点悬。垂头丧气的前往美食街觅食的詹辛村“詹老先生”，在美食街的入口处见到一熟人。这是在县城文化圈里颇有些名气的剧作家。经常会编写出一些勾人魂魄的短篇剧本，供县城里六大剧团选购。

    看见他一副气色很好，乐乐呵呵的奸笑模样，肯定是憋着坏，又不知道打算从哪个剧团里坑骗出老大一大笔银子的样子。令人毛骨悚然的不寒而栗。一见到这一位名叫黄秋明的剧作家，詹辛村“詹老先生”赶忙低头、转身，打算向后溜走时，却被这一位喜气洋洋的黄秋明老先生一把拉住，说他是老先生也不算抬举他，因为这一位与地球太空舰队总司令黄秋铭元帅同音不同名的剧作家，实际上也仅仅只比詹辛村“詹老先生”大上三、五岁。这一位黄老先生也算是常州黄家那一位黄秋铭同族外支的堂房兄弟。只不过黄秋明这一分支，在清光绪年间就已经迁居到这一座江南小城中来了，所以这一位有些怀才不遇的剧作家，经常会在一些朋友聚会的场所长吁短叹，说什么自己生不逢时。祖上不知道哪一位脑袋瓜抽抽的缺了大德了，好端端的住在常州有什么不好？偏要搬来这个鸟不排泄，好吧，就算是鸟愿意排泄的破旧不堪小县城干什么？留在三吴重镇　八邑名都――常州有什么不好？最起码也能和那一位同祖、同族、同音不同名的本家兄弟攀个交情吧？最起码也有可能让自己去跟着人类太空舰队流浪星际。就算当一个外太空某一个行政星的执政官也好呀！总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整天忙着编写一些陈词滥调烂故事，哄骗小县城里六大剧团里的那些团长导演的大把银子好些吧？

    只见这一位黄老先生一把拉住詹辛村不放，嘴里还要吵吵着：“你个小兔崽子见到我跑什么跑？我会吃了你不成？”说起来这一位黄老先生，要比起詹辛村这样的花脸名角确实不堪一击，可是人家不是在和詹辛村比打架功夫，而是比资历，比在文化圈里的知名度，这一点反过来詹辛村确实也不是对手。只见这一位与人类太空舰队总司令的同祖、同族、同音不同名的本家兄弟，一把拉住詹辛村把他推进一间专卖常州小笼馒头的专营店，说道：“你也别躲，今天算你小兔崽子运气好，今天你家黄老爷大破费，请你尝尝正宗的常州小笼馒头的滋味，够你回去添半天舌头的啦。”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还算什么文化名流呢，我看整个就是个文化流氓。不是有一句话很流行吗？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心里嘀咕，面上却要装出一副受宠若惊模样的詹辛村实在是有些憋屈。可是再怎么憋屈，也不能驳了这一位的面子，否则的话，还真不知道哪天就把你的种种事迹编排到他创作的剧本里当成了笑料，满世界的宣扬开来。如果要是那样，那可就不好整了。

    现做现蒸的一人一客常州小笼馒头是需要一些耐心的等待。只有现蒸出来的常州小笼馒头才是正宗的食用方法，任何被装在密封袋里的冷冻常州小笼馒头，都可以不假思索的被判为假冒伪劣。这不是穷讲究，而是由于皮薄馅大，还加有新鲜湖蟹被精心挑出来的蟹肉和蟹黄，搅拌在鲜肉剁制而成的，富含味道鲜美的汤汁的特点所决定的，搁在那里时间一久，汤汁就会被小笼馒头的薄皮所吸收，再也无法品味出那一种蟹肉和蟹黄搅拌鲜肉所独有的鲜美滋味。这一点在江南所有的城市众多的小笼馒头品种中，也仅仅只有常州所独具的品种特点。

    一小碗常州豆腐汤被端了上来，这是这一家正宗的常州小笼馒头店专营店老板附送的赠品，一小碗常州豆腐汤（羹）浓浓的汤汁，还是叫做羹比较合适。不过在常州本地，是不可以被叫成豆腐羹的，那是会被那些老常州人耻笑的。一小碟姜丝，一小碟镇江香醋，都是必不可少的。江南人喜好镇江香醋那一种浓郁而又透出别具一格的醋香的风味，而不喜欢山西老陈醋那种一味浓郁的酸味。各地有各地的喜好，也没什么你好我差的比较。“入乡随俗”这一句久历沧桑的古语告诉我们，人们不能拿自己浅薄的认知，去看待自己所并不了解的一切，“孤陋寡闻”说的就是那一种对一切都要指指点点，挑出自以为是各种毛病的人。其实他以自己浅薄可笑的认知，嘲讽他所并未认知的一切之时，自己就已经成为了真正的可笑之人。

    在等待常州小笼馒头上桌的时间里。剧作家黄秋明老先生向自己身边，过去的常锡剧花脸名角詹辛村大肆吹嘘起自己最近得意的新作《雨夜传奇》中的剧情故事。这是一段讲述古代年轻人爱情生活的尘封往事，故事发生在一座沿海的小城之中。

    东胜神洲与花果山隔海相望之处，有一座人口稠密，被唤作海州的小城。靠近海州南门大街，有一条叫做雨丝巷的巷口，在巷口的旁边，有一座圆洞形拱桥。高高的桥面上的每一边，有三百二十一层台阶。桥边的石栏雕刻的石狮子身上，早已被往来的路人抚摸成光滑的表面。桥下的内河的河水流淌，不时地有小船划过，船上运载着米面粮油和瓜果菜蔬，这是小城中人不可或缺的一日三餐之来源。

    拱桥已有三百多年历史了。久历沧桑的风雨中，虽然也有些落寞，却依旧承担起南来北往匆匆过客的重任。在桥东的旁边，有一座具有一百多年历史的茶馆，茶馆的街道对面，有一座被命名为墨雨轩的画室，画室里有一位年轻貌美的的女子，身着素衣。她所画之墨荷在小城里是久负盛名的一绝。

    桥下船流舟行，桥上人来客往。桥畔的茶馆里人声鼎沸。上茶端点心的小伙计川流不息。几位老人正在说古，旁边桌上几位粗犷的车夫正在吹嘘着自己一路过来时，开山劈路，打遍江湖无敌手的丰功伟业。靠窗口的位置，一张小小的茶桌上只坐了一位年轻的茶客，一壶清茶，几块点心，还有一小碟奉送的瓜子。

    这位身着白色长衫，头戴发髻，仿佛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却是距此不远的，琅琊郡天平山赤峰寨的少寨主杨峰。一身斯文扮相的少寨主杨峰，如今不去干自己的主业——那些打家劫舍的勾当，却要来这一座小小的县城，做一些假装斯文，冒充书生的行为。与那些真正的书生相比，这一位英俊的少寨主多了一份阳刚的豪爽之气，也少了一份某些书生那种弱不禁风的矫揉做作。

    这一日少寨主杨峰在山寨中闲来无事，突发奇想要来这海州城里一游。也没什么特别的打算，纯粹就是闲逛漫游。喝了一会香郁的茶水，品尝了几块精致的点心。听了一会茶馆里乱哄哄的你言我语。丢下了几枚铜钱，拿起自己放在桌面上的一柄玉质折扇，少寨主杨峰独自走出了这一座具有百年历史的茶馆。

    走在街头巷尾，一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俊俏公子模样，很是招人稀罕。茶馆隔壁的高媒婆走上前来搭讪：“小公子家中可有良配？可要老身替你张罗一门可心的佳人亲事？”白衣公子微微一笑，谢绝了高家媒婆的一番好意，信步走来，看见茶馆对面的墨雨轩甚是清净，不由好感心生，推门走了进去。一旁的高媒婆摇了摇头寻思道：“唉，又是一个误入歧途的良家公子……”

    墨雨轩恰如其名，室内几乎所有的陈设壁挂的书画全然都是黑白二色，书法大都是一些仿名家的作品，也不用多加述说。可是所有的绘画，全都是水墨挥就。虽无他色，只在黑白浓淡间，风摆青荷，雨落花苞，那一份空灵中的轻舞，那一丝楚楚动人的娇柔跃然纸上。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写荷大家。寥寥数笔，一幅雨中观荷那一种朦胧意境，却是学也学不来的。

    旁边的一幅写意，只有亭台楼阁之一角，画中不见荷，只有水中倒影，雨中涟漪，风行之处，几只红头蜻蜓在亭台楼阁的矮墙边飞过，一条肥硕的锦鲤仿佛刚刚跃出水面，吞食了几口荷的花瓣，又落回水中。一副志得意满模样，很是惬意。满幅画纸不见荷的踪影，可处处又有荷。以意传神，确实有些独家功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