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甲方的快乐
余安命人将那东西收好。
“范大有，你可愿意替我去打理玉石皇商的事务啊？”
范大有似乎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反应过来后赶紧直呼愿意。
他本以为七公主要拿捏他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没想到，竟然是这般好事。不仅离开了慎刑司转危为安，还有这么大个饼砸在自己头上，范大有乐地身上的肉都跟着颤了颤。
“若是让我发现你伸了不该伸的手”余安冷冷地看着他，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动作。
“不敢不敢，公主对奴才有救命之恩，奴才必结草衔环”
眼看着范大有恭维的话要说个没完，余安摆摆手让多寿带他下去安置。
地上还剩了王力两父子。
“起来吧。”
两人彷徨地站了起来，他们并未存下什么银钱，也不知要拿什么才能表现诚意。
余安心中早有打算。
听兰溪说，她和王力是一个村子长大的。小时候村里遭了难，他们跟着大人出来逃荒，走散了。
两人好不容易走到京城，一路上，都是王力护着她。最后，实在是养活不了自己，两人这才卖身进宫。
王力刚进宫那会儿，个子小，容易受委屈。王富看他可怜，又是同姓，才照拂一二。
余安打算让王富留在身边，毕竟是个宫里的老人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而王力则派去跟着范大有，顺便也监督他的一举一动。
只是，宫里这些年，王力这人到底还是不是像从前那般忠厚，余安心里也没底。不过，用人不疑，他若是真敢背叛，余安也有的是法子让他知道什么叫后悔。
安排好这一切，她深呼了一口气，总算是有点眉目了。
几日后，五月初七，余安换上了一身常服，带着兰溪和多福出宫了。
这段时日，范大有和王力已走马上任。余安又特地去梁帝那里，将这三人去向过了明路。
见爱女竟如此认真，梁帝又赐下一座宅子，给她在宫外落脚办公所用。
一品楼是京城颇有名气的酒楼，余安今日与三家皇商约见在此。
余安三人下了马车，只见一幢三层的高楼屹立在眼前。
这时候的三层楼盖起来很费力气，不仅要财力，仅是设计就很难找到合适的人。
余安心想，真是豪横，也不知背后东家是谁。
范大有和钱亮在门口接应，一行人径直去了三楼。
进入包间，屋内早有三人等候，钱亮抢着一一作了介绍。
长相儒雅的中年人是丁氏玉行的东家丁子玉，手上戴满各色珠宝的是袁氏掌家人袁东来，另一位英姿飒爽的姑娘则是珍宝阁的少东家周蓁蓁。
余安移步到主座上，挥挥手，示意众人落座。
在场几人没怎么跟女人在生意场上打过交道，尤其这个女人还是顶头上司。往日的酒桌文化，此时都不合时宜。
一番寒暄后，丁子玉和袁东来两个，一时有些冷场。
周蓁蓁倒是神情自若地与余安讨论起了今日佩戴的珠宝首饰。
她今日戴了一根金丝蝴蝶钗，蝴蝶轻盈地扇动着翅膀，仿佛下一刻就要展翅高飞，让余安一下子想到了小时候流行过的蝴蝶发夹。
周蓁蓁取下头上发钗，捧至余安身前任其细细打量。
“公主殿下，这是我们珍宝阁师傅新研制的手艺，即便是金丝也能做的轻盈。这金钗既能栩栩如生，又不会压的人头重脚轻。”
看着此情此景，丁袁二人大呼失策。尤其是袁东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的珠宝，总不能学那周家姑娘凑到公主面前献宝吧。
毕竟男女有别，那成了什么样子。
可另一方面，他二人又觉得女人不过如此，一看见珠宝就眼睛发亮，说不定这新来的公主比之前的钱太监还好糊弄。
不管这两人心中想的什么，余安倒是颇为自得。
没想到这周家竟是女子当家，且这周蓁蓁不仅美艳动人，说话还风趣幽默。她要是个男子，说不定都要被迷住了。
饭毕，余安却留下了爆炸性的难题。
今后皇室的珠宝采买，所有皇商竞争上岗。
不仅要款式新颖、质量优良还要价格最低。
三人听后，心中一沉。连钱亮和范大有两人，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
这要求，分明就是无理取闹。
这可是珠宝，如何能物美价廉。
余安可不管这么多，好不容易做一回甲方，她也要体会一番既要又要还要的感觉。约好十日后再见，留下面面相觑的几人，余安挥一挥衣袖离去。
打发了多福先去打理下新宅子，余安带着兰溪来到了城东的惠民医馆。
她倒没急着进去，而是先在对面的茶寮点了两碗茶水，观察着医馆的动静。
已过午时，医馆外的队伍，零星还排着几个人。
听茶寮老板说，早上来排队的人可多了，这会儿是到中午了，人少了些。一个时辰后，等段大夫再开摊，又会有不少人来。
老板笑得挺开心，这排队的人多了，也能照顾他的生意。
说话间，一个老妇人被一中年男子搀扶着走出医馆，两人穿着灰色粗麻布衣裳，口中还念念有词。
那妇人似乎腿脚不便，余安便让兰溪将两人请过来，向他们打听些消息。
两人忐忑地来到茶寮，她又给两人各叫了碗茶水。见她笑得亲和，两人稍稍安下心来，余安顺势打听了些惠民医馆的消息。
据说，这医馆已经开了好些年了，段大夫是半年前开始来医馆义诊的。好些家境贫寒的人家，都趁着这一天来找他看病。
他医术高明，不收诊金，药费还便宜。
说着说着，见余安老是打听到段大夫身上，老妇人仿佛明白了什么。
一会儿说着段大夫医术好，心地好；一会儿又说段大夫人长的好，又有责任心，京都城不知道多少姑娘盯着呢，下手可要趁早。
余安词穷，原来是将她当成了那些心仪段无明的姑娘。
眼看着也问不出什么了，她掏出几粒碎银子放在桌上。
“拿着给婆婆买药吧。”
两人没想到还有这意外之喜，忙不迭地收下了，口中还直呼，“姑娘心地善良，一定会找到如意郎君的。”
余安失笑，瞧见看病的队伍几乎已经没人了，她这才带着兰溪进了医馆。
一跨进屋子，各种中草药混合的味道扑鼻而来。
余安前世痛经，总是要熏艾草减轻疼痛，对这个味道倒是接受良好。
柜面上一个伙计正在抓药，左侧间一个病人拿着药方出来，径直走向柜台。
余安便也朝左转了个弯，段无明果然坐在里间。
此刻他正低头写着什么，余安走上前去，伸出手腕放在诊案上。
段无明仍低着头，抬手搭上她的手腕，“哪里不舒服？”
“段大夫医术无双，难道诊不出么？”余安笑意盈盈。
对面之人猛的抬头，似是被惊住了。
见他马上要站起来行礼，余安赶紧开口打断。
“今日微服，不必多礼。”
两人移步到后院。
没想到这院子里还别有洞天，墙角有一处葡萄架子，此刻已枝繁叶茂，结了不少青色的果实。
见余安目光盯着那处葡萄架，段无明开口，“这葡萄架是我娘生前种的，她总说吃些甜的，什么烦恼都能忘了。”
“段夫人好眼光。”
余安一直梦想着将来自由了，在自己的小院中，也种上这么一片葡萄架。
到时候春赏葡萄，夏吃葡萄，冬天还有葡萄酒，想一想就惬意。
不过，前提是她能成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想起来此行目的，余安收起了笑容，让自己看着沉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