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虎
黄铜制成的子弹洞穿了黑腕虫，擦着白清的脸颊飞过去。
白清只觉得脸上一凉，随即就是火辣辣的疼痛。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发现脸上出现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他看着面前还在冒烟的枪口，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如果不是他认识枪械……如果不是黑腕虫本能地出手……如果不是刘万绅拔枪不够快……此刻他应该已经葬身枪口了。
此刻白清的脸上满是骇然。
这个世界居然连枪都制造出来了！
这个家伙……他刚刚差一点就杀死我了！
惊愕、暴怒、后怕……各种复杂的情绪充斥着白清的脑海。
白清的眼神中充斥着强烈的情绪，除了劫后余生的喜悦外，似乎还有另外一种声音，在催促白清挥刀砍下去。
这一次白清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这份嗜杀的情绪就是从黑腕虫的肢体末端传来的。
白清狠狠地咬了一口舌尖，血腥气和疼痛再次让他冷静了下来。
“别想再影响我！”
深呼吸几次后，白清才缓缓恢复冷静。
刘万绅静静地坐在地上，看着白清的眼神从凶戾变得冷静，脸上微微一笑。
“我的小把戏在白大人面前都用完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白清不轻不重地踹了他一脚：“如果我要杀你的话，刚刚你根本没机会拔出枪来。”
刘万绅从白清的语气中听出了什么，再结合之前白清面对枪击时的反应，有些意外地问道：“你认识械铳？”
“认识，枪嘛。”白清在地上捡起散落的黄铜弹壳，朝刘万绅展示了一下，“以合金为弹壳，以火药为动力驱动，用撞针点燃……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刘万绅愣住了，随即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啊，在情报中从来没有离开过罗嘉城的白氏遗孤，居然如此了解西方的尖端科技！”
“白清，你可真是让人意外啊！”
“好说好说，”白清不置可否，转头就走。
离开房间前，他还丢下一句：“过会儿老罗要请我吃感谢宴，你赶紧滚蛋，可别厚着脸皮来蹭我的席。”
……
在宴席上，白清被奉到上座，罗城主和主人家罗高邮在他两边的副座陪衬。
本来白清还想让罗高邮先休息一阵，毕竟他被猫神附身，体内灵气所剩无几，整个人都极度虚弱。
不过罗金有却很坚决，一定要让自己那坐都坐不稳的儿子陪坐。
白清也明白他的意思。比起感激自己的恩情，他更希望罗家能和自己结下一些香火情。
老罗如今虽然年事不高，但身体却每况日下，以后罗家的顶梁柱，肯定是自己长子罗高邮。
所以他哪怕心疼儿子，也要让罗高邮强撑着过来陪坐。
本来他还想让小儿子罗高进也来的，不过听说这小子和刘老板聊了两句后就走了，一时间也找不到他。
相比较起来，罗高邮倒是有些尴尬。
身体不适是一方面，主要还是他认出了，这个救了自己的北镇抚司小旗官，就是前几天让自己在街上颜面尽失的那人。
幸好老罗不知道这事，否则估计还要狠狠地教训自己。
不过宴席从头到尾，这位黑袍的锦衣卫大人都没有提那件事，只是平常地喝酒吃菜。
这让罗高邮倒是松了一口气。不管是他贵人多忘事，还是故意不说，只要喝了这席酒，就当揭过去了。
这场宴席一直开到了深夜，直到所有人都喝得醉醺醺了才散去。
本来罗城主还想让白清留宿，不过白清执意要离开，罗城主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给了他一份宵禁时期活动的文牒。
夜空月明星稀，白清挎着绣春刀，身披大袍，醉醺醺地走在熟悉的街道上。
走到一处转角，白清左右看了一眼，见四下无人，就将黑腕虫从体内释放出来。
“刺——”烧开水般的声音从漆黑的触手上响起，刚刚那些喝下去的佳酿都在黑腕虫的触手上蒸发殆尽。
一阵凉风吹来，白清感到前所未有的清凉。
“呼……舒服了！”
酒精散尽，白清的大脑也清醒了。
白清看着周围熟悉的街道，正是自己当城卫时巡逻的地段。
“还挺不吉利的……”白清笑了笑。
几天前的一个夜晚，就是在这条路上，也是一个和自己一样的黑袍锦衣卫，被附身的黑腕虫活活吃死了。
不过现在，那只黑腕虫就在自己身体里。
“谁在那！”有些熟悉的声音从街头响起。
白清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他朝着那人轻声喊道：“我。”
“阿清？”二虎听到白清的声音，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他提着灯笼快步走来：“这大晚上的，你怎么在这儿啊？这两天你跑哪里去了。”
“回头再说！”白清拍了拍他的肩膀，拿出一个食盒，“给，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二虎打开食盒，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哇！你哪来这么多好吃的啊！”
“刚刚去罗府做客，顺便打包的，”白清脸上笑意不止，“我猜到你应该在这块儿巡逻，所以特意来给你送夜宵的。”
之前在醉仙客的时候，白清就想着带二虎吃点好的，不过被那来讨债的张老疤打断了。
“真够意思，我正好饿了呢！”二虎美滋滋地打开食盒，突然又面露难色，“可是我还在巡夜，万一出了什么事……”
“没事没事，你放心吃吧！”
白清这话可不是无的放矢，他后来才知道，整个罗嘉城的更夫都是上通茶室的人。
罗嘉城的治安能这么好，城内的守卫巡夜这些其实只占一小部分，更多的还是上通茶室的人在暗中保护。
在白清的劝说和食物的诱惑下，二虎也很快放下心来，找个台阶坐着就开始吃。
他一边吃还一边聊：“你小子，刀都配上了！我就猜到你能当上锦衣卫！”
“借你吉言啊！”白清也是笑道。
两人聊了几句后，白清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他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无依无靠，什么也不懂。如果不是恰好这个世界的白清当上了城卫，恐怕他就要饿死街头了。
现在自己已经熟悉了这个世界，也有了一个稳定的归宿。甚至连“除邪祟”这个业务，自己也慢慢上手了。
虽然体内的黑腕虫让他有些担心，但是和刚穿越来的时候一比，已经足以让人安心了。
“对了，”二虎吃完饭，抹了抹嘴，“过两天我也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