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旧金山的黎明
“都去死吧。”莱特突然发出一声嘶吼，很明显秦远刚才砍掉世界树的树根给他造成不小伤害。
周围的灵气流动在一瞬间静止，然后突然疯狂跳动，不同元素鱼龙混杂的搅在一起，形成风暴，林右就在这风暴的中央，所有的人都被风暴锁住，无法逃离。世界树的树根全部从地里抽出，高高举在空中，遮天蔽日的树根像处决犯人的闸刀，落下就代表生命结束。
“该死的，差距怎么会这么大。”27号实验体用拳头敲打地面，他已经放弃了。
与罗伯特战斗的杰瑞突然收手，站在那里，右手攀上面具。
“机会。”杰瑞身后的库克突然召唤出铁链，铁链像毒蛇一样，朝着杰瑞的心脏咬去。
可是杰瑞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他慢慢转过身，铁链从他的胸口穿堂而过，心脏更是被铁链摧毁的一丝不剩。
在库克震惊的眼神中，杰瑞缓缓摘下面具，杰瑞的身体慢慢变小，铁链却显得越来越大，风中残烛的躯体在铁链面前是那么可怜。
面具下，老人满脸笑容，迈着蹒跚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库克，直到走到库克面前，他还是一样的表情，库克的头发在战斗中早就已经乱了，老人慢慢伸出手，像以前一样，帮练习过后的库克整理头发，并严肃教导库克要注意姿态。
头发终于整理好了，老人心满意足的笑了笑，最后把手中的面具给库克戴上，老人的笑容在库克眼中被黑暗吞没。
树根落下，战场归于死寂。
杰瑞的面具裂出一个缝，微弱的光从缝里透进来，面具破碎，库克面前早就没有了老人的身影，但是他完好无损的活了下来。
林右也睁开眼睛，他在元素风暴的中央，不同于别人，他是一点都动不了，不过树根落下的时候，好像有一个身影挡在他面前。
“没事吧。”戈双手维持着能量罩，回头对林右说。
“嗯，没事。”林右劫后余生的喘了口气。
“你的真实之眼在零点过后还能再用一次吧。”戈忽然问。
“对，你怎么知道。”林右有点诧异，因为戈对真实之眼实在是太了解了，门后给的东西，向来没有人见过。
“我曾经也有过。”戈淡淡的说：“现在这个不重要，你想救那个丫头，我还有个办法，不过需要你那个拿刀的朋友帮助。”
“你需要我。”秦远不知何时蹲在林右旁边，其实刚才他是想救林右的，只不过被戈抢了先。
“正好，你来了，现在距离零点只剩五分钟，时间紧急，你们听好。”戈说：“我刚才全力攻击了那个光球三下，都没有成功，但是我发现一个规律……听明白了吧，秦远是吧，你能拖住莱特三分钟吗？”
“两分钟差不多吧。”秦远想了想说。
“行，你先去，林右随后就到。”
戈说完，秦远就提刀杀了出去，莱特看着秦远还活着，并且不要命的来和自己单挑，愣是没反应过来，让秦远硬生生看了几刀。
“林右，你到我身边来。”戈对着林右挥了挥手，林右走到戈身边，戈一把握住了林右的断念剑。
“这最后一剑只能由你一个人完成了。”戈淡淡的说，随后林右感觉断念好像正在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包裹，那种林右一辈子都没有体会过的强大力量。
“你刚才不是说。”林右心里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那不是怕你们副主席不信任我吗。”戈打断了林右的话，“好了，我是无法到达木木身边的，零点过后莱特就会收走所以实验体的力量和生命，所以我想拜托你给木木带句话。”
戈的脸肉眼可见的慢慢衰老，皮肤失去水分，像干了的树皮，原本灰色的头发此刻变得花白，一个精装的中年人瞬间变成一个风中残烛的老人。
“木木，你的眼睛真像你的妈妈，从你出生那一刻就让你失去了父母，可能你现在已经不在意我们了，可我还是想和你说一句抱歉，对不起，我们来生再爱你。”
戈微笑的像佛山上的老翁，他松开握着断念的那只如枯骨般的手，轻轻的向林右挥了挥：“去吧，把的女儿救出来，你这个女婿我认了。”
戈转过身抚摸着地上牙的脸，他已经死了，戈为了救林右放弃了救他。
“我们一起走吧。”戈躺在牙的身边，慢慢闭上眼，没了呼吸。
林右握着断念的手有点颤抖，他没时间伤感了，只剩下两分钟了。
林右冲出树根，空中秦远不断和莱特交战，秦远虽然落入下风，但是一时间莱特也拿他这条泥鳅束手无策，抓也抓不到，但是对方时不时就给你来上一击。
瞬闪。
林右提剑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冲向木木，手中的剑愈发炙热，耳边不断回响戈说的话。
“白球的能量只会在受到攻击时聚于一点格挡，这时虽然外部的防御还是一样无法攻破，但是内部却非常脆弱，真是伤害的威力足以。”
时间开始倒数，最后五秒。
秦远已经撑到极限，被树根拍飞出去，砸在地上，无法再站起来。
五，四，三，二，一．
莱特仰天大笑，天空在一瞬间变得寂静，无树灵气从世界各地飞来，附近的树木开始枯死，实验体一点点消散，飞行的鸟儿坠落地面，连石头都在一点点化成灰涌向莱特，木木的身上发出金色的光辉，就要彻底融入莱特的身体。
林右的剑如约而至，长达万里的剑气披在白色光球上，天地都要被这一剑劈开。
可是光球的屏障只是微微颤动了一下，所有的光聚于一点，剑气好像在被吞噬，慢慢的消失。
“没有用的，几百年聚集的能量，光凭一剑，是不可能击碎的。”莱特大笑着嘲讽林右。
此时林右心无旁骛，双眼的黄金瞳从所未有的炙热。
“真实伤害。”林右大声嘶吼，一道能量穿越一切，进准的打在光球内部，光球碎了。
在莱特的狂笑声中，光球的碎片像漫天落雨，掉在地上，不留痕迹，他身上的黑色鳞片尽数褪去，世界树在一瞬间枯死，金色的树叶变成一堆枯灰，消散在世间。灵气全部重新涌向人间，天空乌云散去，莱特光秃秃的站在天上，满脸呆滞。
木木的身体恢复原样，灵气不被抽离，她在空中缓缓倒下，林右上前接住了她，把她抱在怀里，牵着她的手慢慢落下。
木木睫毛颤动，慢慢睁开眼，林右嘴唇有点哆嗦，眼神颤动的看着她，满脸紧张。
“没事了，都结束了。”林右用自己最温柔的语气小声安慰木木。
木木看着林右，她知道今晚发生的一切，自然也知道这个男人为她做出的努力。
她嘴唇微动像是想说什么，林右立刻附身谛听，可是木木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抬起头亲亲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微笑着看着林右傻傻的模样。
“林右你握紧我的手好吗？”木木声音虚弱的到，她说出每一个字都要用尽全力。
“握着呢，握着呢。”林右抬起他和木木握紧的手。
木木看着那双紧握的手，想起那天……
“喂，别乱跑啊。”林右领着一堆东西，在木木后面焦急的喊。
“你管我，你不想我跑的话。”木木眼睛转了两圈，像是在谋划什么，“就像电视里的大人一样，牵着我的手，牵着我的手，我就不跑了。”木木向林右伸出小手。
林右看着木木伸过来的手，怀疑的问：“真的？”
“真的，不骗你。”木木诚恳的点头。
林右叹了一口气，把行李都放在一边手，然后牵起木木的手。
“好耶。”木木瞬间蹦跶起来，牵着木木的手跑向下一个商店，林右被拽了个措手不及，只能跟着木木跑。
美好的画面好像永远定格在那一瞬间。
木木看着林右的脸，她有太多的话想多林右说，可是现在却说不出一句。
林右心里猛地一寒，木木手心穿来的温度一点点变冷。
“林右，我想在看一次落日。”木木用几乎恳求的语气说。
“行，我这有，你拍的，可以我那个手机像素不好，太模糊了。”林右急忙从异空间拿出木木的相册，一只手慌忙的翻找，照片散落一地，可是林右就是怎么都找不到那张照片，只能用沙哑的声音不停的说。
“木木，你等等，我马上就找到了，对了你的父亲让我和你说，你的眼睛和你妈妈很像，我，我也得感谢她，生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儿，对……”
林右的声音在木木耳中一点点变弱，变小，她已经听不清这个男孩在说什么了，她感觉自己的眼皮真的很重，比商场里最大的皮卡丘都要重，视线一点点模糊了，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想最后摸一下林右的眉毛，她真的喜欢林右的眉毛，充满对生命的不甘。
可是手无力的落下来，像坠落凡间的天使，散落飞起的羽毛弄痒了林右的鼻子，林右觉得自己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不敢去看木木，不敢去看看木木的脸。
眼泪还是落下了，落在木木的脸上，穿过木木，滴在地上。
濒死前，七天的记忆接踵而至，回忆过往，木木希望自己来生还是树根，林右是大树，这样自己就可以从林右身上长出来，一辈子属于林右，一开始就爱林右，出生就能爱她。
林右终于翻到那张落日，可是木木已经消失不见了，永远的不见了，林右看着掌心的皮卡丘挂件，眼泪终是憋不住，一滴一滴，打湿了照片，润黄了落日。
这时一阵风吹过，吹起木木拍的照片，天空的白光还未散去，白光像日出时分的太阳，照片一张一张飞过白光。
那天女孩的一生飞过旧金山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