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虎妈23

    云杉在汶水县呆了十年。

    五年前杨力被酒坊孙大师傅看中，招做了女婿。孙姑娘是独生女儿，小两口成婚后就住在了孙家，说好了最小的孩子姓孙。

    现在已有了两儿一女，小儿子姓了孙。

    三个学生跟着云杉上路，在城外送别时，武老员外依依不舍，嘱咐云杉常寄信来，“要是我再年轻十岁也和你一起出去走走。”“我见到有趣的就画下来寄给您。您也就人在家里坐，尽知天下事了！”

    杨力也带着带着妻儿相送，眼含泪花，恋恋不舍，云杉笑他，“都做父亲的人了，做什么小儿女样，院子留给你了，我答应了给赵婶养老，你多看顾她些。”

    杨力点头答应，“东家放心，我会常去看看杨婶的。您写信回来也别忘了我。”

    云杉点头，告别众人，上车启程。

    四个人赶了两辆马车，都没多带行李，倒也简便易行。

    一行人由北向西，再进江南，在江南小镇悦湖镇暂住了下来。

    悦湖镇是典型的江南风貌，家家通船，处处见桥，风和雨细，山媚水柔。

    小戏听来软糯婉转，连酒喝起来都是甜丝丝的。

    张斌、冯并、冯齐都是北地人，来了此地看着处处新鲜，样样有趣。

    经常结伴出去游玩。

    云杉只嘱咐他们注意安全，也就不管他们了。他把沿路的见闻风景记录下来，和画一起寄回汶水县。

    这些信件、画作后来被武康君整理成册，出版发行，就是《云游记》的前身。

    晚饭是在客栈大堂吃得，典型的江南菜，白灼虾、糖醋鱼、炒菜心、梅干菜扣肉、凉拌藕，鱼汤。

    张斌说起江南文风盛，有各种社，诗社、棋社、画社、琴社等。

    冯齐道，“可惜没有算术社。”

    云杉搭话道，“你们办一个不就有了。”

    冯并冯齐对视一眼，跃跃欲试，“老师，您有什么主意？”

    云杉闲闲道，“你们可以出几道难题，出金请人解答，自然会有志同道合者聚过来。具体的你们商量着办。”

    三个学生没了吃饭的心思，交头接耳的讨论，云杉敲敲桌子，“先吃饭，吃完饭再去商量。”

    三人飞快吃完碗里的饭，起身施礼道，“先生，我们吃好了，您慢用。”云杉点头，三人匆匆上楼回房。

    云杉看了眼他们的背影，摇摇头，年轻人就是急性子。叫来小二哥，要了壶上好花雕酒，继续吃饭。

    酒足饭饱，离开前嘱咐小二哥送三份面上去，自己溜达出了客栈。

    悦湖镇今天晚上最热闹的地方是“湖里戏楼”，就在明湖小渚上搭的戏台，每个月圆夜就开台唱戏，四里八乡的人们划着小船聚过来，挨挨挤挤停在四周，赏月听戏。

    云杉没坐船，就走到背对戏台的万安桥上，靠在石栏上，看着湖里的晃晃月影，闪闪灯光，听着像水波般荡荡漾漾而来的戏声，心想这就是人间的热闹安详。

    抬头望，只见皓月孤悬在深邃的空中，无牵无绊，无声无息，无悲无喜，只有清辉洒落，不热不冷，不忧不惧。

    云杉记得自己从前很喜欢“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这几句，喜欢那份旷古悠远，不寂不灭。

    现在却慢慢体会到了“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中的情意，像月光一样“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的无处不在。

    云杉想，我可能成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