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黄粱梦4
一夜好眠，第二天早起，吃过早饭，云杉三人结伴游玩苍耳山，高山怪石，古树奇花，瀑布飞泉，鸟飞兽跑，雾霭霭，风烈烈。
下山时进了归一观游玩，归一观观主是静虚道长，看着有六七十岁的样子，发白如雪，面色红润，称得上鹤发童颜。观里有十几名大小弟子，各司其职，最有名的就是观中的一株千年柏树，树干直径近一米，高有二十米，威威赫赫，华盖半院。
云杉三人围着柏树转来转去，惊叹不已，贺嘉说，“在此树面前，我等都是后生小辈，需要行个礼。”说罢，躬身施一礼，云杉和杜尚也跟着施了一礼。
静虚道长请三人亭子里喝茶，聊些黄老、庄子、修身养性，讲到出世入世，云杉讲，“出世入世不是选择，是天性。有人天性热爱人情世情，有人天性有感于天地自然，道不是修来的，拂去尘埃发觉本心就是道，出世可以得道，入世也可以得道，道在本心，何须外求。”
“照这样说来，人人可以得道成圣了。”杜尚问道。
“人人都有得道的可能，可惜慢慢迷失了本心，也就迷失了自己的道。”
四人又讨论了道家的炼丹吐纳之术，云杉认为本质上它们属于医学，目的都是为了强身健体，都是想把自然界中的万物如花草树木、山石沙土、虫豸兽禽用来强化人体，归根结底是想让人成为自然的一部分，和自然共生永存。
一直聊到傍晚，在观里吃过晚饭，三人才告辞下山。
第二天，云杉去了姜家，拜访了姜家家主姜华，姜华四十来岁年纪，身量高大，国字脸，浓眉大眼，直鼻，仪表堂堂，目光如炬。
俩人寒暄几句落座，云杉开门见山说明来意，“在下有几个造纸方子，成本更低，有心让书籍更普及爱书之人，可惜不善经营，想找姜家合作，不知意下如何。”
之后，俩人讨论了合作方向，中低档纸品；合作目的，降低中低档纸张的价格；合作方式，云杉用方子占两成，姜家占八成。
云杉告辞时跟姜华讲，“唯愿以后大周人人用的起纸。”
出了姜家，又去了黄家，黄家现在做书铺生意，云杉把自己的算术三册和雕版印刷术卖给了黄家，把事情交个专业的家族去发展，自己无事一身轻，在潭州城里随意逛着。
潭州自古有文风，大街巷口，孩子们唱着民谣玩耍，“武功太白，去天三百。孤云两角，去天一握。山水险阻，黄金子午。蛇盘乌栊，势与天通。”
找到一家百年老店，鱼丸做的一绝；一家点心铺子，称了几样特色点心，看看日落西山，余晖染江，云杉去到江边，慢悠悠往回走。
江边，渔夫捕鱼归来，鸬鹚鱼鹰立在船头，光脚的孩子们在江边玩水，勤劳的主妇们在江边洗衣聊天。
等到家时，天已经黑了，街上万家灯火少人烟，云杉把点心拎到厨房。进了厅堂，杜尚和贺嘉正在下棋，云杉坐下喝茶，贺嘉问，“一天没见到你人影，我和杜兄今天去了瓦市，又热闹又有趣，你没去可惜了。”
“这么好，那我明天也去看看。”
三人闲话几句，管家夫妻摆桌上菜，三人边吃菜边计划明天去哪玩。
饭后，坐在园中喝茶赏月说些闲话，看看圆月西沉，也就洗漱睡了。
第二天结伴去了附近的杏花村，千亩杏林，白花簇簇，如堆雪捧云。
据说，以前有位神医居住在这里，有来看病出不起诊费的，神医就让种三株杏树代替，天长日久，有了这千亩杏林。
现在杏林还在，神医不在，倒是杏林边上有几家“神医茶汤”“神医饭铺”，“神医杏干”，倒也有趣。
游了杏林，看了杏花，喝了“神医茶汤”，吃了“神医饭菜”，买了几斤“神医杏干”，三人坐车回家。
回到家，把杏干让管家分给众人，接到向老爷子的邀请去瓦市看戏吃饭。
三人先去休息，看时间差不多了，换了衣服，坐了马车去了瓦市。
瓦市是个娱乐场所，白天黑夜都有热闹，整整一条街，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进了幻影楼，被小二带到二楼包间，向老爷子已经在等着了，还有几位老镖师，大家见礼落座，小二开始上菜，菜刚上好，大堂台子上的戏开唱了，唱的是《骊山记》，讲书生刘长卿在骊山寻仙，遇到仙女紫衫仙子，二人互生情意，可惜人仙相隔。刘长卿郁郁而终，紫衫仙子度他魂魄成仙，二人终成神仙眷侣。
曲调听着像昆曲，蛮有韵味的。
相较于以前听过的牛郎织女的故事，《骊山记》的故事更像爱情故事。牛郎织女像是女孩长大过程中的教育故事，“你看天上的仙女因为随便脱衣服洗澡，嫁不了仙人，只能嫁一个一无所有的放牛郎，所以女孩子一定要保管好自己的衣服，不能随便脱。”也许之前做母亲的是这么讲牛郎织女的故事的。
席上有位赵镖师，五十来岁，红色面庞，不看戏台，看桌上的酒，看得眼睛发亮却又不喝。向老爷子解释道，“赵兄弟生过场大病，大夫叮嘱千万不能喝酒，他又馋酒，越不让喝越馋。”
云杉估计赵镖师有高血压，伸手给他把脉，道，“是不能喝酒，容易中风猝死。我这里有个方子，喝了可以缓解一二。”
等听完戏，撤去残席，摆上茶点，云杉给向老爷子和几位镖师都把脉开了药方，又交代了些养生事项。
又看了几个杂耍、幻术，大家也就散了，马车送云杉三人回别院。
第二天，云杉他们就在别院休息，收拾好行李，辞了向家，买了船票，打算隔天一早坐船出发。
第二天早起，吃了早饭，给了管家夫妻各十两银子，向文向武早早来送，送上船，依依惜别，船开离岸，三人离了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