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魔族禁地
安瑶已经随鱼时静来到了魔族,虽鬼烜略微吃惊,但还是听鱼时静说是他们蛟龙族的习俗,便也不好多说什么,因为昨日听晏温说他们魔族已经在蛟龙族所来庆贺的神仙面前出尽了风头,鱼时静果真是有诚意。
两人依照魔族的惯例,分别向万年前丧生的先魔尊祭奠,给鬼烜以及族中有身份之魔都敬了酒。
眼瞧着完成就会离开,安瑶急中生智说想在自己自己房内取些东西,可能需要一段时日,鬼烜恰好心血来潮让鱼时静留下自己有些事情还要叮嘱他,恰好给了安瑶这一机会。
只可惜他们魔族不能修行隐身咒,只是流在体内的魔族贵族的鲜血倒是助她一臂之力。她已经向昨夜出现了那两个人询问了做法,自己摸索出来可以隐身的法子,此番便可前去。
“阿瑶,你且回去收拾好,我一会前来你房内接你。”鱼时静温柔的叮嘱道。
安瑶表面与他相敬如宾,点头应下来。心里却有点恐惧,谁知道这表里不一之人究竟在做什么难道说鱼荀的死与鱼时静也有摆脱不了的关系? 她不经意瞟向容安,他今日不知是去了何处身上还穿戴着一件盔甲,更显出众,候在父亲面前等待着。安瑶这才回过神来,缓缓退出去。
晏温自然生出疑虑:“鱼时静,阿瑶只怕回来不会这样简单?你难道是忘了我昨日与你叮嘱过之事?”满是不满盯着他。
鱼时静抿嘴笑:“自然记着,只是公主要做什么我总归是要依着她,想必是她还不习惯龙宫的日子才有些抵触地跑回来了,无妨,我回去再劝劝她。”
晏温瞪着他,心里满是怒火,鬼烜坐在大殿之上却是捉摸不透:“既然龙王这样说我们便也不再为难你,只是昭辰昨日前去将龙女控制的封印加强控制,咱们一统天族的计划也应该提上日程了。”
“哦?魔首现在说这些恐怕还为时过早。”
容安讽刺道:“龙王也有自己的打算,我们魔族你也是自然不大上心。”
“昭辰魔君真是缪言。”鱼时静看向鬼烜,“魔首,在下是说如今魔族的魔兵还不足以与天兵抗衡,据我所知天族之人足有十万,还不包括其他几个上古神族的兵力,这些神族都是愿意为天帝效劳的,自然到时候也算在其中。”
“我自然也是早就想到这一点,只是如今魔族的确人少,也不是一时半刻可以培养起来的,不知龙王可有什么好计策?”
“魔族可以靠元神来滋养魔兵。”鱼时静道,“魔族除了有些贵族血液以外,其余的繁衍速度极快,我们理由这一点,选择几个幼小的魔兵拿出来献祭,投下鬼仞谷,再投下足够的元神滋养,这样仅靠鬼仞谷充沛的戾气以及元神足以在几百年内就将养出不少魔兵,再不济也有十万之多。”
“你倒是想的简单。”鬼烜冷哼一声,“那么多的元神从何而来,我总不可能杀了我魔族的百姓,更何况那些天族也不是好对付的。”
“父亲,我们不是和幽冥司那边有联系吗?”晏温恍然大悟,提醒道,“我们可以借助那些神仙的元神,咱们不出手让龙王在其中造出声势即可。”
鬼烜笑道:“龙王想的此计策,果然是心狠手辣。”
“魔首过奖。”
安瑶知道他们魔族向来是有一座禁地,但此处守卫极其严格,有几位魔君就在此处镇守,父亲也多次叮嘱自己不可贸然前往,她也不止一次猜测过难道那里是埋葬母亲的坟墓?她即便是想去,也没有机会了。
所幸她化用了天族的隐身咒,这些守卫都瞧不见她。
安瑶这才放心进去。这里的巨门前还有一道封印,上面用鲜血画出繁复的花纹,仿佛没有入口一般,石门根本就没有缝隙。安瑶催动咒语将自己指头咬破企图在上面画出法阵破解,奈何还是不对,反而手指上还有一道灼伤,钻心的疼。
她掏出袖子内的一张字条,上面用魔族咒语写着一些奇怪的咒语。
这是她小时从父亲房内的一本书上抄来的,父亲依稀说过此咒语是可以破解他的法阵,只是让她不可尝试,此种咒语带来的反噬非同凡响。
安瑶也顾不上其他,趁着几位魔君偷闲的时候口中振振有词,石门仿佛射出来一道细细的亮光转眼的功夫就把她吸进去了。
安瑶好容易将脚下踩稳,奇怪自己从未想到阴暗潮湿的魔族竟然会有这样的地方。
触目所见铺满草甸,和煦的日光使得小草和娇嫩的花开放着,中间勾勒出来的痕迹是一个小道,小道朝远处绵延,前面是一个偌大的宫殿,天际似真似梦的云朵正挽着手笼罩着宫殿一旁。这宫殿风格与魔族极不相似,仿佛这是将天族的入口打通了一般。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安瑶也有些恍惚,身上轻飘飘的仿佛可以跟随着云飘到远方。
她摇了摇头,朝宫殿走去。
这里不是真实的,她看见远处有一株小花由于她法力的影响化为了虚幻飘零了,叹了口气,父亲为何要费尽心思构造这样一个地方?
宫殿外还架起来一座巨型秋千,不知为何来到这边她仿佛可以听到有女子的欢声笑语。定是幻境。秋千上已经生出许多藤蔓,根本就坐不上去。安瑶放弃了坐上去试一试的念头,径直朝宫殿内走去。
宫殿外细细勾画的几张壁画吸引了她的注意,上面是一身雪白的女子和一袭玄衣的男子,两人就身处于这片梦幻的地方,再往后两人在魔族的鬼仞谷内四周几乎漆黑一片,还有不少长蛇在四周潜伏着准备出击,再后面是两人在天族的慕天塔上看日出,绚烂的霞光几乎铺满了女子的发梢,最后一张是女子倒在血泊之中,她张开双臂,面对着男子身后是无数天兵,而男子身后是无数的魔族士兵。
安瑶伸出手,触碰上面的肌理,不知为何有些可惜,这难道是她父亲与母亲?这宫殿到处是坑坑洼洼的痕迹和残垣断壁,很难与外面的景观联系在一起。
安瑶抬脚走进去,仿佛担心惊动里面并不存在之人。里面是很雅致的布置,甚至还放着一壶已经凉透了的茶,只是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坟墓。他们魔族死时,尸骨终究会化作灰烬汇入尘埃,成为滋养万物的养料,也难怪如此。
只是巡视了几圈也不曾见到有江翊歌与白瑾怀说的什么炎玉丹,可能鱼时静就快来她房内找她了,她必须出去。
宛咏只是嘴上说着对宛梨严加看管,实则没过两三日,宛梨便又开始到处打转了。她依旧喜欢将自己的事情告诉那棵梨树。
刘璋黎看最近这一个月官府那边没有动静,此外寂梨寨最近预备将士兵训练的场地扩大,便又在后面半里地处修建了一个场地。只是必须要经过寂梨寨才可以到达,是以安全许多。
宛梨趁着爹与娘不在寨子的这段时日,别提有多轻松。她时不时在寨子外趁着与几个婆婆采花和草药的功夫,期待着那日见到的小公子可以早些到来,只是再也没有见到他。
约莫一日午时,听说寨子内的一位大娘这几日不小心在寨子外采摘草药时被毒蛇咬伤了,草药还未卖出,宛梨自告奋勇前去。
在寨门外恰是午时,门外百姓都回去用膳了,她扭头想到今日爹与娘想必回来的极迟,倒不如她趁着这会前去集市上逛逛再回来不迟。
阿叙恰好在寨门前与那几个小孩斗蛐蛐,玩的不亦乐乎,见到她来大叫一声收了自己蛐蛐便过来:“阿梨,你这是要去哪里?”
“也没什么,就是我要去集市将这些草药卖掉。”她不屑看着他震惊的模样,“放心,我已经与娘说过了,我一会就回来。你就好好在这里玩,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她捅捅他胳膊。
阿叙皱眉:“这几日才刚从那个黑衣人的紧张气氛之中出来,你就想出去?这么危险,我与你一起去。”
“行了,别婆婆妈妈的。”她将他推回去,“他们都在等你呢。”那几个少年意欲未尽,见自己又斗成了平局,连忙拉他过去。“……好,你放心,我再玩一会就去集市找你。”
宛梨不理他,自己径直从寨子外走出去了。方才绕了一段路,却看到一个人靠在树旁,正细细抽气,表情痛苦。这是……
宛梨眼前一亮,连忙凑过去:“这位公子,你怎么在这里?好久都不曾见到你了。”
宋容安捂住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勉强笑道:“今日我是想前来在这附近为父亲寻些药材,没想到遇到了毒蛇,这才被咬了一口。”
宛梨瞪大眼睛,连忙来到他身边坐下:“这可马虎不得!你稍等。”她细心替他挽起袖口,仔细打量伤口,松了口气:“好在只是最为普通的赤蛇,毒是最轻的,你稍等。”
宋容安还以为她要给自己将蛇毒吸出去,没想到她在这草丛内翻找了一会,便将嚼了几下的草药径直敷在他手上,略微羞赧:“没有专门捣药的工具,只能如此了,还望公子千万别嫌弃,放心这毒不深,一会便好。”
宋容安摇了摇头:“多谢小姐救命之恩,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若是小姐不嫌弃便称我容安吧。”
“这名字起得甚好。”宛梨等待的功夫还是犹豫着问道,“你那日过后再来过寂梨寨吗?”
宋容安摇了摇头:“那几日我与我父亲上山劈柴或是做些零碎之事,只因那草药也卖不到个好价格,我便再没有来过。更何况那几日山中时有雨水,地上泥地湿滑也非常危险。”
“原来如此。”宛梨不知为何对他颇为信任,见他的第一眼就有异样的情愫,说不清道不明。她拍拍裙边的泥土:“容安,既然你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怎么你今日是打算下山?”宋容安支起身子,笑着看她,“不知小姐可否与在下一起去集市上逛逛?好歹小姐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宛梨被他剑眉星目狠狠晃了晃神,这才反应过来:“这样恐怕会打扰到你吧,你的伤不是还没有好吗?”
“无妨,我父亲今日早早便去一座山上砍柴了想必要等夕阳西下才会回来,不如我带你去集市逛一圈,为你介绍一番,放心我一会便会送小姐回来的。”
宛梨听后笑逐颜开:“太好了那就走吧!真是多谢你了,既然容安肯让我直呼你名,那容安也叫我阿梨好了,寨子里面那些人都是这样叫我的。”
“好。”他温柔的点头,“阿梨。”
一个小小的身影躲藏在树后,望着这边两个人,暗自攥紧了拳头,却不敢上前。见到他们走远了这才亦步亦趋跟上去。
宋容安说的太拘谨了些,他家中分明是工匠铺子!宛梨头一回见到这么多的木头雕刻,栩栩如生,令人叹服。
宋容安的奶奶虽已银发,但精神气依旧不减,笑呵呵与她打招呼,临行时还塞给她一个小木狗,顽劣的吐着舌头偷笑,忍俊不禁。
集市对她来说,之前是一个未知的问号,如今宋容安为她一一介绍之后她才知晓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多新鲜有趣之事,就连答应好为阿叙带糖葫芦之事都抛之脑后,一本正经听着他为自己讲解。
说官府的官兵是如何掌管宵禁之事,对这些百姓又是如何挖苦压迫,听得她义愤填膺,捏紧了自己的拳头,还有有时候来往的其他城的小贩还会带来不少戏耍,看得人是眼花缭乱,云云。
她眼中满是歆羡,不知说什么是好,但隐隐约约自己心中又流露出一股气馁来,她原来只是生活在这样一个闭塞的寨子内,娘亲和爹爹想让自己这辈子都留在寂梨寨吗?她不甘心。为什么不可以想容安一样,在官府的管理下做些小买卖呢?
一伙正在巡视的官兵忽然从一座大院内绕出来, 人都紧绷着脸,表情严肃,见到宛梨大叫道:“此人不曾在我们这里见过?可有通行证?”
通行证?为何之前那些婆婆前来就没有什么通行证?
宛梨一时语塞,着急也不知如何是好,她知道如今官府可是视他们寂梨寨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马上就把他们给打下来,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寂梨寨来的吧?
宋容安恭恭敬敬朝那几个大腹便便的官兵行礼,和她小声说:“这是我们这边集市才新下达的规定,说是前来集市之人都要有通行证才可进来。”
“为何你不早与我说?”
宋容安望着她笃定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他朝那几位官兵点头鞠躬,宛梨记得这大概是先生教过是对上级尊敬的礼仪。“这样,不知我们讨些银两为我这远亲再办一份通行证如何?她也是前不久才到我这里还不懂咱们这里规矩,望各位大人海涵。”
“既然如此,一切都好说。”
一听是要交钱,宛梨打心眼里不高兴,容安他家里状况好不到那里去,她怎好意思让他给自己办通行证呢?
宋容安将她牵好,安慰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那些官兵将他们带到一所看上去十分威严的官府前,正巧有两个百姓正在填写,正与两个官兵在和睦相谈。宛梨觉得奇怪,为何这外面的世道叫那些叔叔与婶婶都渲染得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这些官兵都是只知道狗仗人势的坏人,只知道欺负老百姓?难道说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宛梨这才松了口气,心疼看着容安将怀里好几十文钱都交了出去,那些官兵脸上倒是少了方才的威严,淡淡道:“小姑娘在这上面签上你的姓名,这贴通行证我们便给你。”
宛梨细细查看了上面的各项事宜,都是围绕这个通行证的,也没有多想,便从善如流工工整整写好自己的名字。那些官兵便将一个雕刻精巧的木牌子交给了她。
宛梨在阳光下打量着这块来之不得的“通行证”,拍拍宋容安的肩头:“容安你放心,这钱我之后一定会还给你的,你父亲知道了不会打你吧?实在不行你现在就带我回去我去给你在寨子拿钱。”
宋容安笑道:“报答救命之恩,是我父亲时时说到的,若是与你回去取钱,我父亲定会责怪我将你照顾不周了。”
“那真是抱歉,今日给你添麻烦了。”宛梨不好意思的挠头,看向一旁的糖葫芦摊:“哦对了,阿叙说好要来找我的,怎么都这会了连个人影都不曾见到?”
“阿叙是……”
“是寨子里与我一道玩耍的好友。”宛梨打量四周的状况,还是没有找到熟悉的身影,想来都这么久了他找不到人应该自己已经回去了吧。
“容安既然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你回去见你父亲看可以帮上什么忙,咱们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