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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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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处离关押鱼昭蓉的地方还有些距离,鱼时静立即着手再用玄月戟将这些泥土汇聚成了一件大火炉,任凭用何种法术也不能轻易将它打碎,进来之前他已经将此处设下一道屏障,此后不可能再有人轻易可以发现此处。

    他掌心内一团明亮的元神在不安分的乱晃着,他只是催动咒语,元神便又安分下来。

    “父王,你很快便可以和母后团聚了。”鱼时静嘲讽道。

    随即将那隧洞深处的几盏灯打开,瞬移进去。

    只因这几日此处河水暴涨,北海便将不少沙石淤积在此处,此外还有不少枯枝败叶,他一挥手,一概将这些物件送上去,当作那火炉的养料,只是掩盖不住散发的臭味,就连那牢狱地上也是湿漉漉一片。

    鱼昭蓉已然扶着墙勉强靠在泥泞的墙壁上睡着了,听到来者的声音,还是立即敏锐的睁开双眼:“你来做甚”

    他将那一团元神推到她面前,元神在这黑黢黢的地方散发出微弱的光芒,鱼昭蓉只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泽像手掌般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面庞。

    他还未开口,她便反应过来这是自己丈夫鱼荀的元神,像疯了一般冲到牢狱面前,双眼灼灼似是要燃起一团火将此人燃烧殆尽。

    她狂吼道:“鱼时静,你果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账!你怎敢对自己的父王下此毒手?你就不配活在这世上!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鱼时静大笑,他的目的若是无穷无尽的折磨她,那他已足以获得到如此愉悦的感受。这样,他母亲也能含笑九泉了。

    “……熹微呢?你将她怎样了?”她疯狂摇晃着牢狱的铁杆,浑身发颤,满是气愤与恐惧。

    “你放心,我会好好对她的,只是母后,她偏要与天族作对,我也救不了她,好在妹妹只是去下凡历劫了……”他凑近她,缓缓道出,“否则,我又如何再好好折磨她?”

    “孽畜!”她竟生生闷出来一口鲜血来,“熹微她绝不会放过你的,你且慢慢等着自己死期吧,就算你暂时得到了王位又如何?终究不是我蛟龙族王储!”

    这句话戳到了他的痛处,鱼时静猛然将鱼荀的元神夺回来,一挥手将她打倒在水里,鱼昭蓉十分狼狈,又生生吐出一口鲜血来,往日她是如此高贵矜持的形象,如今已荡然无存。

    “是时候我要展开我的大计了。”他将她体内封存的慕天尺取出,之前鱼昭蓉由于此物与蛟龙族的神力排斥,导致周身神力无法畅通回溯,之前内力凝结成的龙珠也不能起效,好在鱼时静将此物取了出来,她眼下可以催动内力恢复了。

    只是她终日关在此处又如何是好,他鱼时静究竟还有多少阴谋,这些她都不得而知。只知道,这件法器戾气深重,恐怕不会简单。

    鱼时静这才消下气来,扭头离去,她恋恋不舍望着那一缕元神,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鱼熹微自觉自己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她在这副身子内不能拥有过长时间的意识,今日想必小公主也是累着了,睡得香甜。她意识也逐渐模糊。

    第二日晌午便是连霍为各位邻国来者辞行之时,不知为何,自打昨夜宴席之上将皇甫琮抬了出去,她还未听到皇甫琮醒来的消息。

    虽说他们明煌国辞行的礼仪并不多,但足足是奏乐,送礼,言说这几项,也足矣占了好几个时辰。好在国王下旨不必她前来,她也得了清闲。

    熹辞宫内除了她这一处主殿,便是一处较小的偏殿,皇甫琮便被安置在那里,两处院落倒是离得不远。在院内习了阵字,又在池旁瞧着那几条被养的肥胖的大鲤鱼在水中嬉戏。

    连熹微也是不亦乐乎,她一人每日也是寻些乐趣自我消遣,也许在常人看来这些事情也是无趣。

    国王前日与她所言,也是想为她寻一位教授学问的先生,也是琳妃会错了意,这才误会了她。与她年龄相仿的几位公主早就有先生教授了,只是她几乎被人遗忘,连霍也是忽然想起,才和捎带她说了几句。

    想来也还不会为她请一位先生,只是如今来了一个皇甫琮,国王这才必须为他们着想了。

    她扶着酸痛的膝盖站起,揉了揉眼睛:“阿绿,那位皇子还未醒来?”

    昨日为她忿忿不平的恰是她贴身婢女:“回公主,的确如此,想来只是他水土不服,没想到这小皇子的身体如此虚弱,公主真是为自己寻麻烦。”

    她没有辩解,身边人也是为她着想:“如此,我且去偏殿看看他,反正也是闲来无事。”

    想来连霍也是知晓这位质子须要护好,当即在这偏殿附近派来不少士兵在周围守着,这些士兵还算知礼数,便放她进去了。

    这熹辞殿本是她母亲住着的,这偏殿本来也不住人,贸然住进来这小公子,这些宫人也能收拾的井井有条,想必是费了不少功夫。这里的陈设仿若崭新的一般。

    进来寝殿,皇甫琮还在榻上睡着,身旁不远处的案几上放着一碗汤药,正巧有个婢女想要给他喂药。

    连熹微好奇走过去,观察他他唇红面若冠玉,略微带着琴川国的异域特色,是标志的俊秀男子。“公主。”那婢女面容也年轻,见到是她徐徐行礼,“皇甫公子还未醒来,待奴婢为他喂了药再睡一会再醒了。”

    她仿佛瞧见他羽睫轻颤了下,微微一笑:“无妨,让我来吧,反正以后他都是要住在熹辞宫里的。”

    “好,奴婢先行退下,公主若是有何事吩咐奴婢一声。”

    她小小的身体轻轻坐在云被旁,试着将他扶起来靠在枕前,只能触摸到他因瘦削过于突出的肩胛骨,不禁可怜这位异国之人。

    皇甫琮这才幽幽转醒:“参见十七公主,公主搭救之恩没齿难忘。”他约莫是被呛到了,不由得咳了几声。

    “……不必客气,只是让你也待在这个地方,你可能不大愿意。”她瘪了瘪嘴,自暴自弃道,“我从这里出去的次数,仅用一只手也数得过来。”

    他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韬光养晦方可厚积薄发,不知公主可知道春秋时期的越王勾践?”

    她迷茫摇了摇头,约莫宫内是有几本史书,只是她提不起兴趣来,便也不曾了解。“只是韬光养晦这词,我是懂得的。”

    他小小年纪,倒是有一番才学,仅仅一会功夫,便用言简意赅的话大致描述清楚了越王勾践是如何卧薪尝胆,赢得吴王夫差的信任,将自己国家陷落的城池一步步夺回。

    连熹微睁大眼睛,从未想到世间竟还会有人执着到如此境地,令人惊叹如此气节。只是连熹微很久过后,才从他诉说中异常钦佩的眼神内读懂了反叛的野心。

    也许在他人听来,一个刚入他国的质子便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定是另有图谋,但连熹微并没有想到这样多,她只是将手里的药一勺勺喂给他,时不时的点头表示赞同。

    在她看来,皇甫琮见识广博,倒是可以教授给她不少知识。

    两人就这样待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眼中盛满光芒钦佩地看着他讲,另一个小小的身影则用几乎听不出什么感情的清清冷冷的语调讲述着一段段往事。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已经是华灯初上,夜幕降临,连熹微这才叫他一起去用膳。之前她这八载年岁独自一人十分孤寂,眼下有个年龄相仿的陪着,苍白的脸上多了不少光彩。

    “公主。”他冷不丁伸手,拉住她衣袖,在烛火照耀下,他的肤色像是晶莹剔透的玉石,散发着光芒,“若是不嫌弃,今后便叫我阿琮便好。”

    “好。”她轻轻点头,“收拾好与我一道用膳吧,饭菜约莫都凉了。”

    不一会,连霍身边的当值宫人便前来熹辞宫内,说是明日便会给十七公主和这位琴川国的四皇子请来一位文官做先生,这位文官在朝中也算是有些名气,主要是教授琴棋书画抑或品读文章这些东西。

    连熹微激动地脸微微泛红,未曾想这一次父王终究是同意了她的请求。看着她欣喜,阿绿也暗自为这位小公主高兴。

    之后,连熹微差人将皇甫辰送来的那把匕首转交给了皇甫琮,也算是圆了他对自己国家的一份念想。

    只是那位宫人暗自交代她,说是皇甫这姓氏着实不好,若是他皇甫琮想要明日与她一道学习,就需日后以甫琮自称。连熹微也隐隐约约知晓这件事并不好,身为皇族,随意丢弃自己的姓氏,分明是父王想要为难他。

    她犹犹豫豫说出这为难人的要求后,没想到皇甫琮倒是没有何气愤的模样,反而安慰她道:“不过是避险而已,我照做便是,皇兄来之前便告知于我,在明煌国为质子便要处处谦让,顺从国王的意愿,如此我们琴川国便能长久的存活下去。若是公主在功课上有何不懂之处也不能一直麻烦先生,倒不如我和公主一道。况且公主唤我阿琮了,我不要别的名字也没何大不了的。”

    连熹微这才松了口气,欢欢喜喜将这位御前宫人送出去。

    谁料方才消停没多久,只是过了几日功夫,连栎又找上门来,适逢先生今日还有半个时辰才会前来,连熹微只想着将长姐早早打发出去。

    连栎约莫是从何处闹得不愉快,一进来便横眉冷对望着她,径直将她的那一册书抢来捏在手里:“你一定知道的,快些将皇甫辰的书信交出来。”

    她无奈摇摇头,只是那一晚阿琮的兄长叮嘱她要照顾好他,其余的什么也不曾说过,更遑论是什么书信:“我不曾见到,姐姐找错地方了。”

    “你还不承认!我分明都亲眼见到了,定是你用妖术蛊惑他,他才拒绝留在明煌国,且没有给我来信。”不曾想,情窦初开的三公主如此蛮不讲理,她指向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皇甫琮,“都是你,偏要留下这害人精!你毁了我的姻缘,将来呀我便请求父王将你嫁去琴川国,嫁给琴川国最丑陋之人。”

    “姐姐,我只是受他所托,要照顾阿琮而已,皇姐若是真喜欢那位公子,为何不向父王请旨?让皇甫辰也留在明煌国?”连熹微无奈摆了摆手,对她的恶毒言语视若无睹,“还请皇姐将我的课本还给我,我还要……”

    话音未落,连栎已将这课本丢进了水池内,惊得鲤鱼四散开来,不多时便沉了下去:“你以为我不曾说过?你做了何事你自己心知肚明!今日只是给你一个教训,省得你用妖术害人。”

    说罢便拂袖离去。

    连熹微发愁看着水里的书本,早就不见了踪影,皇甫琮将自己的书塞进她手里,凉凉问道:“你为何不反驳她?她这样说你。”

    “你也懂得这样的道理,我也是在韬光养晦呀。”她朝他笑笑,“我三姐虽然性子如此,但才貌出众,若是真嫁给了你皇兄,想必也是能过上更美满的日子的。”

    他小声嘀咕:“我皇兄定是瞧不上眼。”

    “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且将我课本拿去用,回头再问问先生可有多余的。”如是如此说,但先生问到时,皇甫琮为了护她,还是对方才发生之事只字不提,只是说自己不小心将书本丢进了河里,先生虽气愤,但碍于他是邻国质子,也没有多说什么,罚他将这书本原原本本抄一遍才罢。

    连熹微十分抱歉,便想着半夜偷偷爬起来为他分担一些,本来皇甫琮想要拒绝,但无奈实在对明煌国的文字还不是很熟练,便也收了她写的几页,两人共同写了两三日便也完成了。

    江翊歌在北海边上咬牙切齿想着:“待我寻到鱼时静的破绽,非要他历劫几万年才好!”

    白瑾怀谨慎地观察四周,见没有异样才松了口气:“咱们二人眼下是偷偷潜下来找线索,你在此处一惊一乍,还未寻到他的破绽,便被鱼时静告上去了,真是不懂收敛。”

    自打知晓江翊歌实则是梧凤族的少君,女扮男装,白瑾怀这才心里舒坦不少,原以为师弟是男子心里多少有些膈应,只是这样相处过来,倒是方便多了。两人依旧你一句我一句斗嘴,谁都占不了上风。

    “你懂什么?一会咱们用隐身咒进去,我在里面唱歌他鱼时静都听不到。”江翊歌骄傲道,“好在师父前不久才教会我们这么复杂的咒术,否则今日我便是要他鱼时静将我抬进去,好生款待。”

    白瑾怀扶额,叹了口气:“咱们这咒语掌握不够熟练,不可掉以轻心。一会咱们前去龙女房内寻寻有何线索,不可让鱼时静发现。”

    “好。”

    如今四海龙宫内莫名多出许多侍卫,江翊歌以为是鱼时静做贼心虚,也没有多想,径直来到鱼熹微房内。这里还与她上次来时相差不大,只是一想到熹微还在凡间历劫,又无端生出一股闷气。他们在里面寻了许久,忽然江翊歌一声惊呼,仿佛想到了什么:“对了,熹微房内面朝西南方位的一个大蚌壳不见了!”

    “什么大蚌壳?里面可是有何重要的东西?”白瑾怀警觉地向前巡查一番。

    “里面好像是……有他们蛟龙族的圣物,叫什么噬魂锁来着。熹微她还叮嘱我千万别说出去,就算有人想偷取圣物,也绝不会想到圣物就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况且此物需要他们蛟龙族的鲜血加上特殊的咒语才能打开,否则还会遭到反噬。”

    “为何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此处?”

    “四海龙王之前本来是将此物放在另一处地方,不知为何,前不久忽然就让熹微代为保管了,难道就是鱼时静将此物拿走的”

    “倘若此物不小,他鱼时静就算是拿走也无计可施,他究竟是何时将此物带走的?”白瑾怀苦苦思索,“你确保,这件事只有龙王与龙女二人知晓?”

    “是啊,那日龙王就叫了熹微一人前去,她连我都瞒的挺好。”究竟此物为何会突然消失?

    “咱们务必要去鱼时静房内瞧瞧,保不住他拿此物是有何阴谋。”

    好在江翊歌对鱼时静的住所记得还算清楚,不多时便弯弯绕绕溜进去了,好在此时鱼时静想必在操劳四海内事务,一时半刻不会返回,便放下心来。

    鱼时静的住所中规中矩,和鱼熹微房间的规格相似,都是穹顶上吊着一盏极大的夜明珠其中点缀着些许小的宝石,此外还有不少珊瑚树与海草点缀,这么豪华的住处,真是想不到此人会有如此大的心机!

    若是对熹微的东西都客客气气,那江翊歌对这鱼时静也无需客气,将他的东西翻作一团,打碎了不少冰盏器物,白瑾怀扶额,即便她再气愤,如此还不是会引起鱼时静怀疑?无奈又催动法术将这一切恢复原样。

    江翊歌翻找了许久也没有什么线索,径直倚靠在一面光溜溜的墙壁上,这堵墙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蛟龙,龙的双眼以夜明珠镶嵌进去,异常夺目:“可恶,难道咱们就要如此无功而返了吗?”她伸手不经意摸了摸蛟龙的双目,冰冰凉凉倒是手感不错。

    原本以为会有何机关出现,但也没有。看来这鱼时静果真警觉。

    担心鱼时静会在此时回来,况且他们这隐身咒也不过是几个时辰功夫,便准备返回,再与尹初年商议,另做打算。

    江翊歌随意一伸手预备顺只果子吃,奈何咬住险些将满口贝齿都崩掉了,这分明是玉石雕刻成的装饰物。

    她正捂着嘴骂骂咧咧预备将此物丢出去,白瑾怀止住她,夺过来将这玉石细细端详,随即蹲下来,将这玉石放进一个不大起眼的凹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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