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什么
雪白的窗帘被风吹动搅在一起，谢桑刚回来就见自己桌上多了一个饭盒，和一些零食还有几串糖葫芦。
陈笛从书里抬头：“余末给我打电话，让我给你送上来的。”
谢桑一顿，没出声，上前拿起一袋糖果晃了几下又重重的扔在桌子上。
“你怎么会有他的电话？”
话落的瞬间，陈笛看她：“话里有话。”
糖果被谢桑扔在桌子的边缘，又被她拿起扔在垃圾桶里。
末了，她缓慢的嗯了一声：“我知道了，零食留给你吧，或者等沈羽和樊琪她们回来，问她们需不需要。”
她说完就提着饭盒下楼。
陈笛起身突然叫住了她：“桑桑，要是她们也不需要呢？”
“那就扔掉吧。”
“这是余末送的。”
“我知道。”
声音平稳，听不出来任何情绪，谢桑那句我不想吃强扭的瓜了还历历在目。
陈笛的心跳快了几个节拍，手指捏紧“我也不知道余末为什么会有我的电话，我没跟他联系过。”
谢桑唇角轻勾了一下，声音平和：“我知道，不用解释。”
“你跟余末吵架了？还是还没和好？”
“陈笛。”
谢桑突然回头看她：“你喜欢顾南时多久了？为什么我很少见你提起他，甚至学校里也很少见他的身影。”
“他大二被保研后就已经很少有人在学校见过他了，听说是被保研进了研究所，所里的人为了让他提前熟悉课程，就让他在大三的时候去旁听学习了。”
“嗯，很耀眼的一个人。”
陈笛突然一顿，眼里是谢桑远去的背影，她张口想说些什么，却有一种无力感。
窗外几只飞鸟掠过，一树桃花被风吹落，影子斑驳。
校园里热闹依旧，来往的行人匆匆，到处都是欢声笑语的声音。
谢桑提着饭盒刚要将它扔进垃圾桶里，又葛地停下，拿出手机看着上面打来的电话。
上面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备注，余末，食指在上面停住，谢桑犹豫了一瞬还是点击了接听。
冰冷低哑的嗓音隔着手机远远传来：“给你的午餐，收到了吗？”
谢桑没有答复，低眸看着即将扔进垃圾桶里的饭盒，几秒：“我不是说了我不在学校吗？”
话音落下，犹如石子投入了池水，余末轻笑了一声：“我能联系到你室友，或者说……”他语句稍顿，突然看着某个方向，短暂又缓慢的往前走了几步停下：“你扔了饭就不好奇该怎么跟我交代吗？”
“什么？”
“回头。”
电话被啪的一声挂断，谢桑回头，就见余末隔着不远处看她，盯着她手里的饭盒。
中间只隔着十来步的距离，就这点距离被他一点点缩短，直到身前，余末拿过她手里的饭盒看她：“讲讲吧，为什么扔。”
“我不喜欢吃不辣的东西。”
短短的一句话她说的简单明了，没有丝毫的犹豫。
余末睫毛倏地一颤，他一手托着饭盒底部，一手旋开盖子，里面红彤彤的东西完全漏了出来。
是酸菜鱼。
辣椒扑了大半，食物还冒着袅袅香气。
树叶被风吹落下来，落在他们脚边，余末的眼眸直直的盯着她看，漆黑的眼眸神色莫测。
“谢桑。”
他声音缓慢，一扫往前的温和，僵持这么多天以来，才有了这次的直面。
对峙的力量悄然失衡。
“你看都没看，就直接否决了。”
他缓慢的说完这句话，把饭盒盖上，径直走过几步，一抬手把饭盒扔进垃圾桶里。
谢桑看头，心头乱颤，却在竭力保持平静：“嗯，以后不用再给我送了。”
话音落下的一瞬，余末朝前走了几步，意识到她后退时，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公司的建模师把你画的人物搞的很丑，我把她开了，你过来，成吗？”
语气带着商量，谢桑有些恍惚，脑海里闪过几个画面。
“谢桑，别吃辣。”
“谢桑，好好学习。”
“谢桑，别总打架。”
“桑桑，听话一些，别总让你奶奶担心。”
“桑桑，好好听贺今朝的话。”
“桑桑，好好去练习。”
“桑桑”
……
那些话一次次徘徊在耳边，每次都是命令，就好像只要他开口，她就会绝对服从。
但事实也是如此，短短的一句话，她就会立马去做。
那些事遥远的像是好久之前，又仿佛昨天。
思绪逐渐回笼，谢桑挣了，没挣开：“不用了，我还是个学生，肯定比不上那些已经工作了的人。”
一番话听不出来任何情绪，很多时候，余末不得不感叹谢桑的演技又或者天大的事也激不起一丝波浪的性子。
他拿出手机，一张一张的给她看，“我看过你很多获奖的作品。”
“dead sea只是与你初次合作，你没必要去关注她个人的获奖经历吧？”
余末把手机收起，抬起头看她缓缓道“dead sea是你。”
“所以呢？”谢桑很突然的笑了一下，她看他，漫不经心的：“如果，我说，我一点都不在意呢？”
“那你在意什么？”
“稿费什么时候结给我？”
“中旬左右。”
“你在画饼吗？余叔。”
“没有。桑桑，你最近怎么了？”
“有些不太对劲是吗？”
“嗯。”
“那你想我说些什么？”谢桑问他，又往前了一步，余末也没退后。
二人的距离挨的很近，不像之前总有几步距离，眼下几乎是鞋尖挨着鞋尖，余末的头再低一些就会抵着谢桑的额头。
这样的距离太过于暧昧，可余末没有功夫关注，周围来往的人群驻足也毫无影响。
稍顷，他缓缓开口：“什么都好。”
谢桑唇角勾起一个很浅的弧度：“你为什么会有陈笛的联系方式？”
“你之前在学校生病，我给你打电话手机关机，后来到了学校后才知道你被送去了附属医院，病的很重，接连躺了一两个星期。”余末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后来，你出院后我就让你搬到我这里来，你磨了很久才能重新住校。”
景大设了校医室和附属院两种医疗场所，校医室只用于简单的感冒发烧，常见病，而附属医院主要用于重病，急症，以及医学院的学习，观摩，毕业生的实习，工作和临床医学的硕士和博士的培养。
谢桑听他说完后，轻笑了一声：“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完全可以住自己家的。”
“吴奶奶年纪大了。”
谢桑突然抬头看他，一时间四目相对，余末下意识的将目光移开，却听见她说：“余末，有时候，我真想知道，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声音很轻，很轻，带着一种很淡的愁绪，一直握着手腕的手悄然松开，金色眼眶里的神色不再是温和平静。
僵持已久的局面出现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