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过往
谢桑被余末送到景大时是三点半,阳光从稀松的树梢射出,影子斑驳。
大学大课时间常包括两节小课,谢桑从车上下来后算了下时间还是去把剩下的课上了。
天边渐渐起了云彩,被阳光添上颜色,一个小时的时间溜走,沈羽他们回到宿舍。
陈笛那之前录的课堂内容发给谢桑,又找出第一小节记的笔记。
谢桑接过来放在桌上, 点开,找出书,拿出一个笔记本写着。
沙沙声不断,几缕风从窗口溜进,房间里伴随着音频的播放声还夹杂着视频的播放声。
樊琪侧头看谢桑低头记笔记,手腕时不时的弯曲伸直,有些怪异。
樊琪愣了一瞬,她起身把自己的手机丢给谢桑:“录了全部的,你脑子好,跟着把书本过几遍挂不了科。”
音频声停止,谢桑抬头,没出声,想起陈笛的话,默了默说:“你发我吧。”
樊琪点头,找出以文件的方式发给她,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你吃饭了吗?”
话落,谢桑还没开口,陈笛和沈羽倒是先抬头了,陈笛下意识的蹙眉:“桑桑,你课为什么迟到了?”
谢桑没回答,手机叮咚响了一声,她点开看了一眼文件:“江亦他们喊我喝酒。”
“多久?”
谢桑一怔,没有想到陈笛会揪着不放的问题,握着笔的手力道不由得加重了几分,顿了一下答:“不知道,我喝的有些多。”
“多少?”
“五瓶,你问够了吗?”谢桑说着抬眼看她,眸子里带着温温和和的笑意,唇角慢慢勾起似是想说些什么,但那是一开口就成僵局的话。
于是,谢桑在第一步选择了闭嘴,低头把没记完的笔记写完,手腕上传来轻微的疼感,逐渐蔓延,扩大。
她没在意,音频放完自动停止,左手手指按住书本的部分,继续写了下去,疼感越来越明显,猛的一个用力,笔尖陷了进去。
谢桑愣了一瞬,拧开,找出笔芯打算换上,手腕却传来更猛烈的疼感,没拿稳,笔杆掉在书上,顺着坡度滚落到了地面。
谢桑下意识的有些烦躁,捡了笔打算继续,却敏锐的察觉到一股湿意。
几乎一瞬间的功夫,谢桑拿了卫生纸和护腕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卫生间。
门被反锁,她将袖子挽起,眉头再次皱起,之前胡乱缠的纱布早已被她换掉拿了护腕套上,甚至为了防止护腕脱落,她甚至拿一根皮筋,缠了两圈,狠狠的勒住护腕。
眼下,深色的护腕看不出来什么,但手触摸到,湿意明显,皮筋被迅速拽开扔在洗手台上,湿了大片的护腕被摘下。
白净纤细的手腕,上面刚愈合不久的伤口裂开,鲜血不断的往外流。
谢桑下意识的皱眉,情绪更加烦躁,水冲掉血迹,卫生纸缠了几圈狠狠勒住,手又用力按住。
镜子反射着自己的倒影,谢桑看着那张脸笑了一声,手松开在口袋里翻了翻,没得到想要的,只得作罢。
她向窗外看去,桃林的路已经恢复正常,那里又热闹起来,深浅不一桃花簇拥在一起,几对大胆的情侣相拥,接吻,好不亲密。
这样的景色,谢桑看着,一时间有些倒胃,她虽没吃什么,却生出了恶心的意念。
良久,手腕已经不再出血,她将卫生纸解开扔进垃圾桶里,戴上干净的护腕,皮筋套在护腕上,手指揪着打算再缠一圈。
外面传来樊琪的声音:“谢桑,电话。”
“挂了吧。我在忙。”
樊琪安静了一瞬,说:“余末。”
谢桑眼角猛的一跳,跑出去接了电话。
“喂?”
“在寝室吗?”
谢桑嗯了声,答:“刚下课,你来找我了?在楼下?”
“嗯,给你送了点吃的,下来拿吧。”
“好。”谢桑挂掉,却看着自己右手烦躁。
上面的血没有冲净,粘在伤口上,尽管护腕遮住了,还是会滑落。
她下意识的担心余末看到,便找出一瓶不知什么时候买的碘伏纱布去了卫生间,包扎好,出来的时候找了一件大一些的衣服。
天边的云彩被染红,操场上传来打球的声音,余末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看向了宿舍楼。
没多久,便见谢桑下来,她穿了一件白卫衣,束口的袖子很长,一直到了虎口。
余末看着,眉梢挑,盯着她的手腕,没一会儿便又移开,拎着餐盒上前,温和的看她:“黄焖鸡米饭。”
谢桑接过来:“你怎么不让我在你那吃完再回来?”
“你还要上课。”
谢桑笑了一下,看他,声音幽幽的:“余末,你不怕我吃过了,这黄焖鸡米饭给别人吗?”
余末抬眼,蛮善意的答:“喝成那样,你吃什么?而且你现在刚下课。”
“那你就不怕…”谢桑话还没说完,余末打断她:“我做的比不上买的?”他说着笑了,眉眼也跟着弯了起来,显得格外温柔,颇有放松的意味:“那我还挺开心。”
“为什么。”
“这样说明情意淡了,我……”
话没说完,谢桑突然把餐盒塞他手里,有点恼,但还是温温和和的样子:“余末,你为什么不谈恋爱?”
“三十了,不好找了。”他说着叹了口气,自怨自艾的样子看着餐盒:“连你都开始嫌弃了。”
谢桑轻笑了一声,哂他“你之前还说,愿意自贬身价娶小门小户的,甚至愿意花钱。”
余末吸了口气“我现在已经付不起你的稿费了。”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谈?”谢桑说着仔细回忆了一下:“五六年了吧?你为什么一直单着?”
余末突然不出声了,他的确单身很久了,也并未像自己说的那样,年纪大了,不好找了。
相反,追他的人很多,也有不少介绍的,尤其是这些年。
谢桑没提,余末也没发觉自己一晃都单身这么多年了。
他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爱情,每一段都没有深情投入或者遇到什么特别合心的人。
他本身也不是个特别挑剔的人,年轻时候的恋爱大多数是志趣相投,或者一时兴起,之后便不了了之。
就这样,他谈了一段又一段恋爱,女朋友换了许多任,虽然没什么意思,倒也未尝不可。
本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但二十五岁的时候,他便突然停止了这种状态,甚至五六年的时间未再谈过。
至于原因是什么,他并不打算提起。
或者是承认。
许久,他叹了口气把餐盒递给谢桑:“没什么为什么,没有合适的。”余末说着转身:“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你好好吃饭,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