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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松鹤门下有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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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中似山非是山,山外披云若是云。好画,好字。”

    松鹤门附近,一处风景宜人的所在,一个孩童手持画笔正在作画,他的身后一位老者,在其后驻足良久,孩童专心画画竟没有丝毫察觉,而老者静静观其作画也没有惊扰,两人就这样默默待了将近一个时辰。

    孩童听老者的声音突然响起,猛然回头,只见一个长须白鬓的老者正站在他的身后,他不知此人是谁,可从他慈眉善目的神情看,不应是个坏人。

    孩童站起身,向老者行礼,“不知老先生在我身后多时,有失远迎。”

    老者笑了,“小娃娃,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一定是松鹤门门下,是否然也?”

    孩童一惊,“你怎么知道,莫非你是师父所说的真人么!”

    老者又笑了,“真人,哈哈哈,恐怕我离真人的境界还有些遥远呐,哈哈。”

    老者转而缓缓道:“我见你身穿松鹤门之行服,发髻又是道童打扮,此处离松鹤门相近,那么自然而然猜得一二了。”

    孩童眨眨眼睛,道:“那么您是一位智者了,师父说有人精于术数,好推测之理,此乃智者。”

    老人微笑了,“你这孩童,懂得不少,罢了,难得如此有缘,我便告诉你我的法号,吾乃凌云寺智海。”

    孩童连忙作揖道:“智海大师,小生失礼了,我是松鹤门苍松鹤门下弟子,严灵云。”

    老者回礼,“甚好甚好,难得苍松鹤还有如此慧根的弟子。”

    灵云看向智海大师,道:“可我已经不是小娃娃了,在下今年十而有四。”

    智海大笑起来,“啊哈,哈哈……好大的口气,丈夫二八一十六,方为长成,你不就是个娃娃。”

    原来这位在山中作画的孩童正是灵云,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当年他的生母花香香托孤的一幕仿佛过眼云烟,如今眼前这个少年已然初成。他一身道衣打扮,使其原本清秀的气质显得更为雅致。一双有神的眼睛,略有几分女子的妩媚,瘦削的脸孔透着稚气的纯真,神色间有种说不出道不明寡淡意味。也正是这一点,吸引了智海大师的注意。

    孩童虽然只有一十四的年纪,可智海大师的大名他是早有耳闻的,与此地相隔千里有一座凌云寺,寺中弟子修习禅道,与松鹤门有异曲同工之处,寺中主持智海大师乃是师父的好友,这不,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如今真人就在眼前,怎不让灵云感到惊喜。

    灵云作揖道:“大师前来,师父一定十分高兴,就由我为您带路吧,大师请——”

    前往松鹤门的路智海大师再熟悉不过,不过他倒是愿意让这个孩子带路,不知为何,智海大师自然而然感觉一种亲近,仿佛久别的故友一般,智海大师行礼。

    “好吧,你带路。”

    “您请,大师——”

    灵云说着走在前头,引领智海大师上山。他手下一动,画卷收入袖中,接着,灵云走上山路。

    智海大师默然不语,跟在灵云的身后,缓步上山。

    灵云走在前方,大步行走,由于从小行走在此山之中,他早已不感到疲累,常走在山间自然已经习惯了山路,灵云快步行走,却丝毫没有想到身后的老人,是否可以胜任如此陡坡。

    奇怪的是,智海大师行走山路也如履平地一般,他缓缓挪步却丝毫不落下风,始终紧紧跟着灵云,两人看似轻松,实则行路十分迅速,智海游刃有余,虽不见步履,却反而更为行云流水。

    灵云可没想那么多,他毕竟是个孩子,智海大师却是暗暗用了轻功,梯步化气,运功而上,他没有显露出来,只是紧紧跟着灵云,默默行走。

    智海大师有意留意他的步伐,微微觉得纳闷。

    两人默默行了几里山路,智海大师开口问道:“灵云,你的师父没有教你轻功的法门么?”

    灵云闻言发愣,“轻功?什么是轻功?”

    智海恍然,便改口道:“哦,没什么,我们继续赶路。”

    两人继续赶路。

    智海大师心中疑惑,这个孩子已然接近少年的年纪,按理说早应该学习基础运功之法,难道苍松鹤真的连最基本的功夫也不传授了么?是啊,一定是这样,想必苍松鹤一定是禁传功法,一心传道,所以松鹤门上下如今应该已然退出纷争,再不是修仙一流了。

    智海正想着,灵云忽然发现了什么,俯身摘采。

    智海观之,有些好奇,“你采什么?”

    灵云回身晃了晃手中的一株小草,“没什么,只是一味药材,神农药师中有记载,今日刚好遇到,岂能错过。”

    “哦?你对药理有所研究?”

    灵云道:“那是自然,师父本就善于医理,自然将其传授于我了。”

    智海大师微微一笑,心中顿生一念,这苍松鹤水也忒深,什么精通医理,明明是堪登化境的仙剑派传人,却只教弟子医理。这也正说明其一心向道的决心,如此看来,仙鹤门从今往后,真的只是一个道观了。

    智海大师暗叹一声,其实凌云寺又何尝不是如此,自从伏魔大战后,凌云寺上下再无增一名学徒,全寺上下修习禅道,再不参与天下纷争,苍松鹤所为,智海再理解不过。只是眼下可惜了这个孩子,明明是一个聪慧的孩子,却只能修习医道,如此这般,究竟是否得当呢。

    走在前头的灵云并不知道此刻智海大师满腹心事,没多久他便带着智海来到了松鹤门。

    两人方一进门,苍松鹤便迎了上来。

    “智海大师,稀客稀客,苍某迎驾来迟,还望恕罪。”

    灵云见师父,连忙行礼,“拜见师父。”

    苍松鹤向其做了个手势,意思是去吧。

    灵云退了下去,他一眼看见前殿旁的师兄松山,走了过去。

    智海大师迎上苍松鹤,作揖道:“这一别又是十多年,松鹤,依然矫健如初,甚好甚好。”

    “智海大师言笑了,快快请进。”

    两人穿过前殿,走过中间的大型庭院,最后,来到苍松鹤居住的茅庐。

    灵云目送他们进了前殿,便与师兄松山单独走到一旁。

    松山见师父与智海走远,向灵云道:“你怎么和那个老禅师一起回来了。”

    灵云道:“没什么,我在山里作画,遇到这位禅师,便领他上山。”

    松山道:“你可知道他的来历?”

    “来历?不知道,不过他说他是凌云寺的主持禅师。”

    松山道:“这么说他与你说了,本来还想跟你卖个关子。”

    灵云揉着肚子,“师兄,你别光顾着说啊,草堂还有饭菜没?我快饿死了!”

    松山一拍头,“你个饿死鬼,在外面画画也不知打些野味吃么?”

    灵云扭捏道:“我哪有师兄的手段,你知道的,我也追不上兔子,又抓不到鱼儿……”

    “哎呀,笨死了,要不是今天我被师父叫去打扫茅庐便不会让你一人出去了。哎,说什么也晚了,跟我来。”

    灵云高兴起来,师兄答应他去弄吃的了。

    松鹤门下已然不是百年前的规模,门下弟子并不多,自从方子辈的一概弟子相继过世后,松鹤门也未曾广招门徒,如今门中不过寥寥十数人而已,松鹤门中大有良田,附近的几个村舍的百姓在门下种田为生,门中一应用度也来自百姓的产出,只是门下如今人丁极少,用度也少,松鹤门的草堂乃是用膳之所,平日里吃用早晚各一食,门中更有规定,严简餐食,所以每一顿都是不留余食。

    两人偷偷溜进了草堂,只听见震天响的呼噜声传来,松山微微一笑,他所料没错,草堂的伙夫大头师傅果然已经熟睡。

    趁着大头师傅睡觉,两人悄悄溜了进来,松山翻腾着伙房的家伙什,想找到些许的剩菜,可两人翻腾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没捞着。

    松山正焦急间,忽然察觉什么,“不好!”

    灵云急道:“怎么了?什么不好!”

    松山看向灵云,“大头师傅的呼噜声停了!”

    两人瞬间惊醒,可他们还没来得及回头,便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袭上耳朵。

    只见一个硕大的身躯站在两人背后,左右手一手一个抓起灵云和松山的耳朵。

    “哎呀——”松山叫了起来。

    一个浑厚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你们两个小毛贼,前来做甚?松山,你都老大不小了,还偷食?”

    灵云急道:“不怪师兄,是我肚子饿,我在山里回来晚了,误了饭时。”

    大头师傅松了手。

    两人分别搓揉起来。

    松山怒道:“大头师傅,你下的狠手,我耳朵都给你拽下来了!”

    大头师傅虽说只是草堂的伙夫,但是谁也不知道他此前的来历,关于这个伙夫又有各种传闻,不过传来传去都是一条,他是松鹤门下最为奇怪之人,虽然他不是苍松鹤的弟子,可论辈分,他比每个弟子都大了一辈。所以门中之人对他都十分尊敬。

    大头师傅拍了拍手,“原来是小云云饿了,怎么错过了饭时啊?哪去撒野了!”

    灵云正要回话,松山却抢先道:“灵云让师傅差去等候来客,这才误了。”

    灵云正想说自己画画错过饭时,见师兄这么说,心中暗暗默许,师兄是在给自己找一个正当的理由。

    大头师傅笑了,“智海大师岂有需要迎接之理?胡闹!”

    两人顿时凉了一截,原来大头师傅都知道了。

    大头师傅在松鹤门有这般暗暗为尊的地位可不单单是崇高的辈分这么简单,他的修为与智慧一样值得众弟子尊敬,所谓人不可貌相。

    大头师傅转向灵云道:“饿了就是饿了,找这么多理由做甚?来吧,也算你今日好运,我这还留了点余粮。”

    两人闻言都高兴起来。

    大头师傅走到灶台边,翻开一个倒扣的斗笠,只见六个雪白的包子瞬间展现。

    灵云见了哪里还等得及,连忙伸手。

    “啪——”一声清脆的拍响,大头师傅精准地拍了灵云的小手。

    “规矩!”大头师傅怒目而视。

    灵云连忙收住,“云儿知错。”他忙到一边舀水洗手。

    大头师傅道:“规矩乃天地之道也,无规矩不成方圆,做任何事情都要有戒心。勿以贪痴枉其形,勿以俗欲扰其心。”

    灵云连忙拜下:“是!大头师傅,云儿知错了。”

    松山见状也一同拜下。

    大头师傅见状微微一笑,拿过包子,递给灵云,“来,快吃,别饿坏了身子。”

    灵云欣喜接过,大块朵硕起来,他拿了一个递给松山。

    松山摇头道:“我早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灵云道:“好好吃,这里面是什么?”

    大头师傅道:“嗯!终于有个明白人,今日包子与平日不同,门里竟没一个人觉察,我看啊,你们的舌头都是被苍鹰叼了的。”

    松山闻言,笑了起来,“自然小师弟是最聪明的,话说这里面究竟是什么,今日的包子格外鲜香。”

    大头师傅道:“平日里都是青菜萝卜不足为奇,昨日村里人下山时摘了些野菜,味道自然与平日不同了。”

    松山道:“原来是这样。”

    大头师傅道:“小云云,吃完赶紧去修炼,可不许再出去偷玩。”

    灵云满口的包子,“是,大头师傅。”

    由于灵云在松鹤门最小,所以大家似乎多少对其有些照顾,可对灵云,苍松鹤本人却不怎么上心。平日里不管不问,大多数时间,都是松山悄悄地照顾灵云。苍松鹤并不指点灵云,只是单独传授了一本《清心咒》给他,让他独自领悟,这是一本医书,不过对于灵云来说倒是如获至宝。

    灵云喜欢上了医术,一头扎了进去,苍松鹤倒也任由他喜好,也不要求他的道法功课,平日里自让他修习自己的《清心咒》。

    山间时间过得飞快,这一晃就是十几年。

    此时苍松鹤的茅庐之中,智海大师与苍松鹤两人正在交谈,只是两人此时各自愁云密布,似乎是在筹划些什么。

    “智海大师,照你这么说,天下纷争又起,我们所经营的清静日子恐怕是要到头了。”

    智海大师哀叹一声,“老朽今日推敲,估计时日无多,死没有什么可怕,只是为这身后事隐隐担忧。老朽参禅百年,仍是无法真正悟空,说来惭愧。”

    苍松鹤道:“智海大师无需自责,我苍某自认也未做到恬淡虚无,你这么说我就更惭愧了。只是这天下纷争一起,难免又是血雨腥风。眼下我再无所牵挂,只是我门下那个灵云……”

    智海大师道:“灵云,这个孩子……我此前揣测其一定非一般人等,莫非是他——”

    智海大师凝望着苍松鹤,苍松鹤目视智海,微微颔首。

    智海大师恍然,“真的是他,看来我的感觉没有错。老苍,你的顾虑我明白了。他为了天下苍生已然两次捐躯,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其再卷入天下之事了,何况此次乃是人族国事,非灭族之灾,还是让其逍遥自在,得善其身吧。”

    苍松鹤道:“我也如是想。但……”

    智海继续道:“但机缘二字又可是你我可以决定的。我禅道一门,讲究机缘二字,在于你,则是阴阳互生,你我所修法门不同,可最终得道却是一样天成。相信你也应该明白,机缘在,不可避啊。”

    苍松鹤道:“是啊,我已经尽量使其避免了。”

    智海道:“我明白,你从始至终未让其修炼武功心法,连化气丹田的道家养身之法你也未传授,想来你是要绝他武功的门路。本来我也以为你的确决心如此了。可据我所知,他如今正在研习清心咒,这又是你埋下的伏笔啊。”

    苍松鹤略微有些惊讶,“大师果然高深,连苍某这点小小的私心都让你发现了。不过苍某倒是希望他一辈子都不要开启清心咒真正的法门,如果可以一辈子行医求道,也不失为一种逍遥。”

    智海悠然道:“世事难料,谁又能预测呢。不过你这么做,我倒是十分赞同,一切自有天注定吧。此次前来,也许是你我最后的诀别,我此行一是告诉你天下局势,二来,其实不多日前,已经有人开始留意我凌云寺的动静。上古以来,凌云寺一直是修禅之门,本无意于世事,可这世上总有人惦记着凌云寺的那点陈年往事。”

    苍松鹤道:“你是说……结界?”

    智海额首,“结界的事当今世上除了你我,所知之人恐怕寥寥无几,但是仍有后进的才人不知由何知道此上古之秘,并且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老衲参禅多年,也明白此乃劫数难逃,只是这样一来,天下又将遭难,我时日无多,恐怕再难力挽狂澜,老苍,我明白,你同样也是快到大限之际,你我再无机缘化解这场风波了。”

    苍松鹤默然。

    良久,苍松鹤低语道:“世间事就让世间人去造化吧,总有人不甘平静,总有人欲念遮天,此乃人之本心,若遭天劫也是咎由自取,你我何苦来载?”

    智海微微叹气:“不久后我将隐退,世间之事再无牵挂,老苍,你又有何打算。”

    苍松鹤道:“罢了,我也是时候准备一些身后事。”

    两人起身走到茅庐之外,半日的长谈,已然夕阳西下,两人望着远方的云彩默然不语。

    松鹤门的弟子早已用过晚膳,大师兄带领所有弟子盘坐在前殿之中,修习坐桩,门下弟子盘膝而坐,运功练气。

    可能他们并不知道,他们所练之法已然被苍松鹤所改,已经不是上古的仙派法门。他们所练之法乃是运气之法,长时间修炼可以增长自身之气,不过却没有过多的增益。

    苍松鹤也将一套与运气相应的剑术交给了门下弟子,只是剑术也是寻常的剑术并不是仙派的绝学。

    这套剑术加上练气的法门,如有长年的修炼也可行走江湖,不过只是与常人无异。也看个人的资质以及天赋,但充其量就是一个剑术的大家,成为一名剑客,这与苍松鹤所精通的御剑飞仙,天罡战气之类的仙术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苍松鹤之所以如此保留,就是因为他明白一个道理: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相应的法力必然招致相应的劫数。

    但这么做究竟对不对呢?至少目前来看,这样坚持没有错。

    智海大师与苍松鹤素来交好,两人更是道友,在如今天的形势下,两人都选择了同样的处世之道——以退为进。

    如果有一人可以成为仙派传人,那么天下之事都可一一化解,可与此同时,就能解除天下的纷争么。抑或这个最后的传人又该是谁,他如果一手遮天,那么他的内心又将如何痛苦,转而如果他用心偏极,那么又将成为一方霸主,或者在他之后又会如何,他后人的后人还能秉持初衷么?

    道法自然,天下纷争也许都是自然的规律,并不能祈求一个救世主,救世主本身也是亦阴亦阳,不能再将仙术传授下去了,从古至今,每一次的浩劫不都是因为人掌握了通天的能力所造成的么。

    正是因为如此,智海与苍松鹤都选择了避世,选择了断绝真传。

    从此以后,上古的仙派暂时告一段落,世间的格局也因此产生着变化。仙派独大的趋势已经过去,转而人类的分崩离析,自我侵占成了世间的大势所趋。但是智海所担心的,是结界的变化,若是有人再次扰动结界的封印,这将会是怎样的后果。

    没有了仙派的人族,又将如何面对结界之下,恐怖的黑暗力量。

    这也许已经不是智海与苍松鹤目前可以考虑的问题了。

    松鹤门的弟子们此刻一片祥和,在前殿中坐而练气。最末一个灵云,此时正翻看着《清心咒》,他无心修炼功法,门中也无人在意他的修炼。

    这个最小的弟子,师门中的师兄们对其都是包容的,他年龄最小,对练功也全然没有兴趣,他对医术孜孜不倦,大家也就由着他。何况师父也是对其放任自由,所以门中也无人管束他的一举一动。

    松山练功一周天,渐渐回过神来,他坐得离灵云最近,一眼看到灵云已然酣睡。松山摇了摇头,不忍叫醒他,他拿来一方麻布,轻轻地盖在灵云身上。

    门中对灵云最为照顾的就是松山,自从松山懂事起,就陪伴着灵云一同成长。他比灵云大了五岁,灵云刚出生的时候,松山还是一个小孩子,如今灵云都已这么大了,自己也俨然是个小伙了。

    松山处处照料灵云,视同自己的胞弟,也不知为何,他格外亲近这个小师弟,可能是因为自己目睹了他的成长吧。总之在松山的心中,灵云就是他的一切。

    松山总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心酸,灵云自小对修炼全无兴趣,却总是看这本《清心咒》研究医术,虽然松山明白人各有志,平日里他总是睁一眼闭一眼,可身处乱世身为男儿又怎可无护身之法,所以松山一直以来都很矛盾。一方面纵着灵云,一方面却隐隐着急。

    灵云却全无对乱世的担忧,全身心研究医术与书画,全然一副文人墨客的样子。松山明白,强逼不来,只能在其平日的生活里多加留意,希望这个小师弟过得开开心心就好。

    时间长了松山也习惯了灵云的懒散,他的心里渐渐萌生一个念头,小云云既然如此也别无它法,自己这辈子护着他就是了。

    只是松山自己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有多么可贵,照顾灵云一辈子,这如同亲生父母一般的关怀,此乃难能可贵,松山不过十九的年纪,有此想法,可见他是多么淳朴善良之人。

    夜间,弟子们都结束了修炼,纷纷回各自的厢房休息。

    院子里,松山背负着酣睡的灵云,走向他们同住的房舍。

    “包子……包……”

    灵云忽然喃喃说话。

    松山微微一笑,小云云又开始说梦话了。一定是白天的包子还让他牵挂着。松山琢磨着明日自己再去求大头师傅弄几个野菜包子,这小家伙这么喜欢吃,便让他多吃一点。

    正犹豫间,忽然几声轻响,松山立刻警觉。以他的修为虽然谈不上高手,但是这几声异动却是能够体察得到的。

    松山提气一个飞身进入走廊的屋檐下,由于背着灵云,他此刻并未佩剑,松山心想,夜半三更怎会来人,这几个人身法如此迅速,武功显然深不可测。自己绝非对方的对手。

    松山目测对方人影的速度,身法之快自己难望其项背。

    他不敢怠慢,连忙将灵云抱在胸前,将其护住。

    正在此时,后院传来风声,“嗖,嗖——”

    松山一惊,“师父!”

    他不由失声叫喊,此时院落中只剩下他和灵云,空荡荡的院落里,划空几道白气从夜空划过。

    松山大惊失色,这是什么?

    几道白气飞过,耳闻一声,“哇呀——”

    声音陌生,不是门中之人,松山立刻明白,嗓音出自来袭的几个黑衣人。

    忽然,几个人形飞速掠过,松山看得仔细,是之前的几个黑衣人,来时他没看清几人,此时他们的身法显然慢了很多,松山看得仔细,一共三人,飞身过了屋檐,消失在南边的屋顶。

    松山明白过来,一定是跑了。刚才的几道白气端的厉害,究竟什么样的人可以如此神通,但松山来不及想,因为此时他已经感觉到身后有人。

    松山大惊,回过身,下意识间,用身体保护灵云,挡在灵云的身前。

    这时他看清了来人的样貌,是师父!

    苍松鹤此时一语不发,正凝视着松山。

    “师父!”

    苍松鹤走上一步,“灵云没事吧!”

    “他没事,那三个黑衣人没有为难我们,他们直接冲着后院去的。”

    苍松鹤点点头,“松山,没事了,你赶紧带灵云去休息吧。”

    “师父,您没事吧?”

    “哦,我没事,区区几个毛贼而已,去休息吧。今夜之事不要与任何人提起。”

    “是!师父!”

    松山背起灵云,连忙走了。

    他此刻心里一阵迷茫,方才那几道划空的真气难道是……师父。这怎么可能,师父从没露过这一手,师父——难道师父真的如此通天之能!

    松山不敢多想,他匆匆回到屋舍,将灵云放到床榻。

    松山躺在床榻上,久久无法入睡,究竟怎样的武功,可以如此神通,三道真气如同利剑一般,这是什么功夫。

    松山究竟还是睡着了,一天下来的疲惫再也抵挡不住,松山渐渐进入了梦乡。迷糊之间,听到灵云喃喃地梦语,“包子……”

    “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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