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定局
“昨晚，你是什么时候回去的。”
“我……”
没想到他会问昨晚的事情，本来就带着隐瞒的我，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你是和陆庭琛一起回来的，离开医院后你去找了他。”
“奕欢，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猩红的眸子里是我未曾见过的样子，这样的项昊让我害怕。
句句叩问，我知道再解释已经没了意义。
我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项昊对于陆庭琛从一开始就存着防备，随着宛茵的事情，他对他的恨意加深，而我竟然在他最为需要陪伴的时候出现在他最恨的人身旁。
这样的打击，他……
“是我不好。”
“项昊，是我做错了，你别这样。”
我只能祈求他清醒，不要这样伤害自己。错的人，摇摆不定的，一直是我。
“奕欢，是他间接害死二姐的，你怎么还能和他在一起？”
“你明明答应过的，明明答应过站在我身边的，怎么可以？！”
他受到的打击不小，还算冷静的将自己的想法说出。
我越发愧疚，除了哭找不到发泄口。
他瞬间的动容，想要伸手却又止住，最后落寞的收回。
我恨这样的的自己，可直到这一刻，我也不能否认陆庭琛对我的重要性，我可耻的意识到，他已经完全的融入了我的思绪。
我害怕着，却又期待着，我逃避着，却又无可避免的总想起他。
“项昊，我也讨厌这样的自己。”
抬眸看他，泪水止不住的落下，他再也无法就这么看着，将我带到了怀里。
“奕欢，你告诉我，该拿你怎么办？”
这句话触碰到我内心柔软，温暖的怀抱里，我越加无地自容。
冲动越来越大，我好想就此告诉项昊我的不堪与目的。
可最终，生生忍下。
福利院，是陆庭琛给我最大的枷锁，我做不到背弃，只能默默的承受着这种痛苦。
两面都是我不想割舍的，尤其是对于陆庭琛这意想不到的感情。
闭上眼的一霎，我坠入深不见底的深渊，再也无法翻身。
任我痛苦挣扎，却只能深陷其中。
“奕欢，别再这样对我了。”
“你知道当我看见你从车上下来，里面的人是陆庭琛时，心里有多难受吗？”
“我甚至想就那么冲过去，可是我怕。”
“我怕会无法收场，我怕你会难受，可我真的努力了，我忍受不了这样的欺骗，也不想面对这样的你。”
“别再这样对我了。”
他的话语渐渐变弱，甚至惹上哀求，我难以想象昨晚他的内心活动，可为了我，他受了太多苦。
我想对他好一些，想不再伤害他。
“项昊，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你了，一定要推开我。”
“一定！”
我怕我会舍不得开口，希冀于他会抛弃我。
误会说开，项昊虽然憋着脾气，却也最终妥协于我的泪水。
我小心追问沈衍对于媒体的说辞，他同样疑虑，却根本见不到项文远。
这件事完全成了沈衍和项文远一手的主导，而项宛芝忌惮着也害怕着宛茵出国的缘由，没有多言。
只有我和项昊，默默承受着，却无法言语。
事情已成定局，为了多方人的利益，这是最好的处置。
第二天，沈衍就在项氏大厦召开了发布会。
沈衍坐着轮椅出现，项宛芝一身黑裙静默的站在一旁，面容悲重。
这几天对他们，也是不小的折磨。
沈衍准备了充分的公关，最终留给媒体的，不过是项宛茵叛逆下的想不开。这不过是豪门之中最为常见的戏码。
忤逆—被安排—反抗，最后酿成苦果。
沈衍隐晦的批判了陆庭琛对项宛茵造成的伤害，媒体早就高调报道过项宛茵和陆庭琛的感情问题，再加上之前求婚失败闹剧的点点风声，一下子坐实了陆庭琛的罪责。
媒体的谴责最为要命，项文远在妥协之余，重重的给了陆庭琛一击。
项宛芝闪过慌乱，却又恢复。
他和项昊一样，没有机会反抗。即使是她最想袒护的人，现在也只能保持缄默。
项宛茵的葬礼，拒绝了一切媒体的参与。
由沈衍一手操办，商界的朋友去了大半，陆庭琛没有楼面，媒体的声讨对他的打击不小，公司的股价连连跌落。
要不是有海外资金撑着，怕是熬不过这段艰难。
项昊一声素黑，悲伤麻木的对着过往吊唁鞠礼。我站在一旁，不敢看向宛茵的遗像。
她还是那么美好的年纪，却彻底的离开了。
白色的绢丝递到我眼前，秦子楠温柔看着我。
我迟疑了两秒接下，擦去了眼角积蓄的泪水。
秦子楠来意明确，一是来表示哀悼，还有就是为了陆庭琛。
他不敢来，就拜托了最好的朋友。
对于陆庭琛的这段感情，我从未听秦子楠多言，又或者从始至终，他只怀疑过我。
“虽然他一句话都没说，可我知道，他后悔了。”
“在国外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那种会让女人伤心的男人，可他自律到可怕。我以为回到了国内会不一样，看见他对项宛茵上心，还以为真的开了窍。”
“只可惜，他不止一次的向我忏悔，事情已经脱离掌控，他也没想到会最终害了她。”
秦子楠惋惜说着，对于陆庭琛的这一段茫然，有些气愤却又无奈。
最为多年好友，他懂他，却也看不明白他。
事情走到这一步，让我们都意料未及。
原来，他也曾害怕，也想收手，并不是他所表现出来的默然。
“奕欢，不要再跟项家人在一起了。”
“这是您的想法，还是？”
我回望秦子楠，有些质问口吻，想知道陆庭琛，是不是准备放过我？
“是有些唐突，可是我想，离开项家对你，是一种好的选择。”
这完全是秦子楠的建议，我闪过失望，又再看他，“让您费心了，有些事情，我还有分寸。”
“奕欢！”
项昊注意到我，站在不远处喊我的名字。这一句开口，周边有心的人都对我投来注视。
秦子楠一眼变了意味，仿若想要告诉我，这就是他的担忧。
项昊在等我，这一刻我没有犹豫，跟秦子楠道别，走向项昊。
他很欣喜我的行径，眼里难得的神采。
“累吗？”
这么久下来，他不仅难受，肯定也吃不消。
他摇摇头，作势要抱我，这么多人，我没敢让他继续。
虽然不是很愿意，项昊还是忍下，目光落在我手里的手绢上，一把扯过。
“项昊。”
我不想他无理取闹，有些怒意。
他想了想，又递回到我手里，他给我安排了休息的地方，让人带我过去。
我没拒绝，跟着那人离开，项昊站在原地看了我很久。
项宛芝先我一步到，见着我，倒也没多意外。
带领的人退下，房间里只剩下我和项宛芝，气氛沉静，我们都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