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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题字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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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之前,放在地窖发酵的葡萄酒初见雏形。胡萧准备了一块麻布,把葡萄皮都倒在麻布上,包成团高高举起,过滤的酒液涓涓流下,汇聚到陶罐中。

    他做这些事的时候,贺见瑛就在旁吃梨子:“我说胡兄,你好不容易捡回条命,回来净整这些没用的干嘛。”

    胡萧神采焕发地说:“你不懂,这叫希望。”

    贺见瑛嗤之以鼻。

    胡萧刚回府,他就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坦白讲,他很失望。

    原书中,来秋月岛的是男主,他为抓吊舌鬼而来,阴差阳错卷入叶遥与项司珏的纠葛中。沉岛时,项司珏终于知道自己的主子在岛上,才终止行动。

    在现在的剧情中,项司珏没有停止沉岛的理由。他只要拿走贺青竹的绳子,让她无法离开,困死孤岛;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玄机阁项司珏,檀宗知道真相一定会杀他,到时薛凝就会发现,檀宗中蛊是假象,两人摊牌,一切会按照原书节奏发展。

    虽然结果同他想的大差不差——项司珏被檀宗解决,但他低估了一点,那就是薛凝的恋爱脑!她不仅没和檀宗挑明,还想嫁给他,这是什么魔幻发展!

    贺见瑛得出总结:这个书里的人,都不按常理出牌。

    太难了。

    他胡思乱想了一通,胡萧就在叫他:“阿瑛,你过来看看。”

    丢掉果核,他拍了拍手上前,探头去看他手上的麻布团,以为对方是想让他尝尝这新出炉的红酒,“咋了,我可是高中生,怂恿未成年喝酒是违法的哈。”

    过滤出来的酒液不再往下流,变成一滴一滴,缓慢地撞在地上。

    短短片刻,胡萧换了一副模样。他的双眼像是蒙了层灰,视线无法聚焦,连带着声音都变得暗哑:“像不像?”

    贺见瑛莫名其妙:“像啥?”

    “血。”

    贺见瑛张嘴结舌:“这不是你酿出来的红酒嘛,什么血不血的,你不会出现幻觉了吧?”

    “我……”胡萧刚开口,突然面容紧绷,一把拖过贺见瑛的衣袖,将人带到自己身旁,抬手接住迎面而来的九节鞭。

    事情发生太快,贺见瑛呆若木鸡。

    他从未见过胡萧生气,但此刻他被震慑到。他战战兢兢地回头,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男子。

    那人咧嘴,鲜红的唇仿佛刚吃过人:“奉天门弟子回到燕州,竟然不先来拜见本公子,反而躲在这地方。我这个做少主的,自然要来看看,她到底在外面藏了什么人!”

    是那个把贺青竹做成人彘的神经病!

    贺见瑛的头皮发麻,躲在胡萧身后,不敢多说一句。

    宁柏渊见他这种反应,戏谑道:“你在怕本公子?”

    贺见瑛疯狂摇头。

    九节鞭仍紧紧攥在手,胡萧的愠怒都写在脸上:“有什么话请你好好说,不要上来就动手。”

    宁柏渊想抽回鞭子,不料被对方抓得更紧,他干脆松手,擎起双臂道:“怎么办呢?本公子,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这手啊!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我就想出鞭,真是奇怪啊。”

    胡萧把九节鞭往旁一扔,恢复和善的姿态,望向贺见瑛:“不用怕,有我在。”

    贺见瑛感动到想哭,有现代同伴真是太好了。然而下一秒,他听到那个神经病说:“本公子倒想知道,什么叫高中生?”

    这句话不重要,重要的是下一句——

    “那我这个大学老师,能不能跟你这个高中生,交个朋友啊。”

    胡萧、贺见瑛:???

    半小时后,三人坐在石凳上聊天。

    胡萧切了盘西瓜上桌。

    贺见瑛又惊又喜:“卧槽,这个世界疯了!这么多穿越过来的,还他妈都是同时间,再来一个我们都能凑桌麻将了!”

    宁柏渊揉揉眉心,还未从爆炸消息中走出来:“这居然是一本书?”

    贺见瑛:“对啊,就问你离不离谱!你这个角色,在书里也算第二反派了,全程道貌岸然,没做啥好事!”

    宁柏渊:“……”

    贺见瑛吃瓜吃得正欢:“不过没关系啦,反正换人了,原主是啥样根本不重要!”

    宁柏渊又问其他,他都直言不讳,最后忍不住对胡萧嚷道:“我说胡兄,你老是踩我脚干嘛!”

    被他这么一提,宁柏渊注意到那个全程沉默的男人,他笑道:“这位兄弟在书里是什么身份?”

    “胡兄他啊,他的身份老牛逼了,是……”

    “是贺姑娘的护卫。”胡萧抢言道。

    他们都是同一时间穿过来的,那挑筋之仇,可不是原主的仇,而是过来后才发生的。再加上他见过他发疯的模样,原主的话那就算了,但逼人下跪,言语折辱,残虐他人等种种举动,竟然都是现代人做出来的。

    只要想到这层,胡萧就对这个人心存芥蒂。

    贺见瑛并未发觉二人之间的暗潮涌动,而是摆摆手:“哎呀什么身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要团结一致,一起把登仙轴搞到手,就能回现代了!”

    说到登仙轴,胡萧问:“书里有没有提到,登仙轴有三个?”

    贺见瑛吐出瓜籽:“是有三个碎片,但都被薛长老合并了。”

    胡萧:“阿瑛,你一直都知道,薛长老是为了合并登仙轴,才杀了另外两位长老的?”

    贺见瑛:“是啊,我知道啊,重要嘛这些小细节。”

    胡萧无法理解,质疑道:“主角的爹,因一己私欲,残害好友,这样的主角人设,怎么能火起来的?”

    贺见瑛满不在乎:“主角的爹作恶,影响他当主角吗?小说里没有杀戮,反派怎么诞生啊?至少主角本人是伟光正啊,还让我们读者爽到了,这不就行了嘛?对网文要求这么高,怎么不去看世界名著!”

    胡萧哑口无言。

    宁柏渊对这套说法表示认可,二人一拍即合,夸夸其谈,胡萧在旁坐立不安。

    正在他离线挂机时,门口有人叫他:“胡萧。”

    扭头一看,笑意就漫了上来。

    贺青竹离开藏书楼,特地绕路去买了一篮葡萄。哪知刚进门,就见到他们三人围聚的诡异场面。

    胡萧与少主有仇她是知道的,她心中有种奇怪的疑惑:这三人不会是一伙的吧?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随后被隐忧取代。

    她拉着胡萧顺手进了房,郑重其事道:“我不知道少主会管这么宽,还特地找到这里来。你与他向来龃龉,还是少接触为妙。”

    胡萧嘴角上扬:“行,听你的。”

    贺青竹松了口气,开始打量四周。

    刚刚她并未多想,直接就把人拉了进来。现下一看,这正是间书房。桌上笔墨纸砚各就其位,博古架纤尘不染,水仙盆上花开正茂,淡淡清香萦绕鼻尖。

    她要在这样雅致的环境下,把沧浪石交给他。

    从玉昭娘那里得到沧浪石的那刻,她就想到要给他佩戴。只因他心思纯粹,断不会生疑,也不会轻易摘下吊坠。他的武力亦能保护好这枚法器。

    更重要的是,她可以根据他的情绪动向,试探她很多猜测的真伪。

    比如天书是不是另有玄机。

    没等她酝酿好,胡萧忽道:“差点忘了,我还得提醒一下阿瑛。”

    说着他便走了出去,单独把贺见瑛叫到一旁,瞟了瞟坐在轮椅上的那人,压低声音道:“阿瑛,这个少主很疯,你最好不要跟他说太多。”

    贺见瑛迷惑:“为啥?咱们多难得又碰到同类。”

    胡萧不知怎么跟他解释,毕竟当杀手那会,是他主动去招惹别人的。说到底,那是他们的私仇。他觉得宁柏渊不像好人,但他又比对方高尚到哪去?

    于是他尽己所能地道:“你想想阿瑛,如果一个人,在现代就品行不端,到了古代,没有法制约束,只会变本加厉,并不会因为披了一层现代皮,就改变本性。”

    这股子教育人的语气,一下子激起了贺见瑛的叛逆心,“说别人品行不端,我看你才跟那个贺青竹走得太近!你他妈还记不记得自己是谁!”

    贺青竹坐在藤椅上,百无聊赖地把玩手中吊坠。

    胡萧进来得猝不及防,她没来及把另一条藏起来。

    看到她的吊坠,胡萧道:“这是什么?”

    没来由一阵心虚,贺青竹半真半假地将玉昭娘给她法器的情况说了一遍。

    省略了法器的能力。

    所幸他也没多问。贺青竹腾开位置,拍了拍椅背:“坐下,我帮你戴上。”

    胡萧受宠若惊:“送我的?”

    “对。”贺青竹神秘一笑,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主动引他就坐。

    红绳够长,挂在他的脖颈上剩余。她不断调整,换了个恰当的位置,才心满意足地打结系紧。

    她帮着他把沧浪石塞进衣襟的那刻,一股从未体会到的情绪铺天盖地把她包围。那是一种自罪,自罚,完完全全的自我否定情绪,浓烈到让她喘不过气,差点想拔刀自刎。

    他背对着她,短暂沉默后,他说:“贺姑娘,你不用送这么多东西给我,我不配的。”

    她赶忙把另一条吊坠揣进袖中,那股情绪才逐渐散开。

    “我还送了你什么?”

    胡萧拿出藏在胸口的折扇,慢慢地打开,笑道:“这把扇子也是你送我的。”

    贺青竹没想到,她随手给的东西,他竟然还贴身保存着。

    她的指腹拂过扇面,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不算,胡萧,像这样的扇子,我还有无数把,你不用这么当回事。”

    胡萧却不认同,他正想替扇子说句好话,却被她抢了过去。她说:“拿过来,我还你一把独一无二的。”

    折扇摊开摆在书桌上,墨都是现成的。她握住笔杆,偏头望着他思索些什么。

    挥毫落笔的动作迅捷,一切行云流水。她的字迹豪放洒脱,一笔终成,留下四字:笑渡春秋。

    她将笔递给他:“你想不想也题几个字?”

    胡萧拿起扇面,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四个字看。

    或许是他发呆的时间着实太长,长到贺青竹眼皮犯困。她推了推他的肩,打趣道:“胡萧,你可别告诉我你不会写字。”

    他接过毛笔,翻到折扇另一面,端端正正地挺直背,“会一点,我小时候练过。”

    相比起她的豪放,他的笔势走向苍劲有力,自成一派。

    他写下的第一个字是“清”。

    第二个“闲”字出来,贺青竹捂嘴偷着乐:“胡萧,你发现了啊,这是我留给你的愿景,希望你能开心地度过每个春夏秋冬。”

    胡萧停笔,问道:“那为什么要用摆渡的渡?”

    她伸出食指,停在折扇的左面:“因为你要从这一边……”移到右面,“到另一边。”

    这是在提醒他,他终究是要走的。他抿嘴,头一次心有不甘地写下两个字。

    贺青竹照着念了出来:“清、闲、与、共。”她认真琢磨,赞道:“好愿景,前两个字我懂,后面的意思是?”

    胡萧把折扇移到阳光处,心里想到,他希望她不要再为别人东奔西走,往后能游山玩水,清闲自在地过她的生活。

    至于后面的。

    她不知道也好。

    这是他的罪业,他的私心。

    夜晚留宿在胡萧宅邸。

    烛光通明,贺青竹在烛火下翻阅名册。这本名册她倒背如流,眼下因无心安眠而查看。这一看,名册中的一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祝九。

    身份为石坊主。据闻石坊擅做各类机关武器,坊主与钱庄合作,垄断了江湖上大半兵器市场。

    心绪更加杂乱。

    她让阿之代她跑一趟,一则她需要养伤;二则,是为了去藏书阁查找咒印线索。

    那本被她带出来的古籍翻到掉页,仍未找到信息。

    将古籍与名册藏好,她走到窗边,抬头望向夜空。

    阿之若遇麻烦,必会放云为信,而眼下夜空并无蹊跷,反倒是觑见屋顶上坐了个人。

    那人怀中抱酒,也在仰头望月。

    从袖子中抽出吊坠,摩挲在手,那股自罪感密不透风将她包围。

    她搬了个云梯,三两下爬上屋顶,还未开口,便听到后方传来屋瓦踩踏声。她回头,蒙面黑衣人站于月光下,手中快速射出一枚长状物。

    到底是多年习武,她在胡萧出手前就将这枚东西接过。

    黑衣人来得快,走得更是悄无声息。可对方貌似对她并无恶意,射出来的并非暗器,她定睛一看,竟是她给阿之的木簪。

    不同的是,木簪染上了鲜红血迹。

    胡萧动身准备追去,贺青竹快速环顾四周,一把拉过他:“别追。”

    血迹还未凝固,她推断阿之出事没多久,这人前来报信,似友非敌。

    贺青竹:“酒醒了没?要不要跟我走一趟?”

    胡萧:“好。”

    她从马厩牵出一批黄毛骏马,自己先踩镫坐定,才向他伸出手:“改日再教你,先上来。”

    胡萧想到他们去秋月岛时,他说过他不会骑马。实际上,他背地里试过,这具身体会的技能多得很。于是他正气凛然地说:“贺姑娘,我会骑马,我也没骗你,之前我觉得我不会,其实这个身体会……”

    他闭嘴了。越解释越糟糕。

    他不好意思再说,逃离似的牵出一匹马,跨坐鞍鞒,双腿生疏地夹紧马腹,用行动宣告他没说谎。

    贺青竹全程乐呵地看戏,终于想起还有正事要办。正待拉动缰绳,身后是贺见瑛焦急的喊声:“姐,大晚上的你要去哪儿?少主让你这段时间不要乱跑。”

    她头也没回:“我想去哪就去哪,他还能折了我腿不成。”说罢策马扬鞭。

    胡萧随即跟上,两匹马儿驰骋如飞。

    贺见瑛跟着跑了两步,知道提醒无果,掉头往奉天山庄的方向而去。

    难得又碰到一个现代人,而且身份尊贵,这个少主的大腿,他是抱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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