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5
然而当苏末的目光成功地落到对方的身上时,饶是阅人无数的她也当场愣了片刻。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眼前的这个陌生的女人实在是美得不可方物,可以说满足了她对古往今来的世间绝美之人的所有幻想——一头乌黑如缎的长发倾泻及腰,间或有几缕青丝在一张白皙无暇的鹅蛋脸前滑落;杏叶眉弯,圆润饱满;纤长的睫毛之下凉眸似水;左眼的眼尾的下方还有一颗动人的泪痣;鼻若琼瑶,檀口轻抿。
除却这惊为天人的美貌以外,更令苏末叹为观止的是对方身上的气质——就像是一朵盛开在深冬和初春之际的梅花,在比寻常的梅花更具傲骨的同时,却又多了几分它们所没有的旖旎。
就是不知道这几分旖旎是镌刻在骨子里的还是只是因为这身穿着——仿佛是洗澡洗到一半的时候突发了紧急情况于是随手往身上披了一层衣料似的,偏偏对方的身段曲线玲珑凹凸有致,一双美腿白皙笔直又细长,直接把来自于湿身的诱惑感拉满。
颇有宋代女词人李清照笔下的“当庭际,玉人浴出新妆洗”的韵味。
这个逃生副本很懂嘛原来把经费都用在这方面了,果然不是什么专业的逃生副本。不过这要是换了别人肯定早就沦陷然后心甘情愿地死在这个女人的裙下了,可惜她苏末不是别人,她的内心里毫无波动,甚至想要让眼前的这位绝世美人安息。
因为是这位绝世美人先对自己下死手的。
苏末非常确定这个陌生的女人在刚才真的对自己起了杀心,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份杀心现在没有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股玩味之意。
这只鬼怪的表情也太丰富了吧?很好,已经感受到了经费在燃烧。
想当然地把眼前的女人归类于这个逃生副本的鬼怪之一的苏末并没有在意对方的这抹玩味的神情。她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手中仅剩的一把水果刀,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看着苏末的这副蓄势待发的模样,女人的脸上的玩味之意顿时更深了,只听一道略带几分柔媚的低叙从她的那张檀口之中徐徐而出:“正好,我也想领教一下快穿司的原掌权者所教出来的小朋友的实力。”
女人的声音虽说略带几分柔媚,却不难从中听出一种绝对的威严。
这是只有上位者才具有的威严。
听到“快穿司的原掌权者”这个称谓的苏末不由得再次一愣。
据姜寻所说,在时空局里存在着一条灭绝人性的“死令”——“一代君王一后尘,代代后人送前人”。这句话听起来唯美,实际的意思却很残忍——“每一任的王最后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被新的王用杀死的方式取代”。自从当年发生了一连串的大事件之后,整个快穿司的人都默认“快穿司的原掌权者”特指她的母亲苏芸蔚,而“快穿司的现掌权者”则特指她的另一位母亲苏慕晚。不过在这一连串的大事件里具体包含了哪些事件,姜寻和她就不太清楚了。
她的母亲苏慕晚在大世界里是当年火得一塌糊涂的“金马”影后,往后更是获奖无数,如今的风头依旧不减当年。她的母亲苏芸蔚在大世界里则是赫赫有名的商界大亨,钱权兼拥。
在她年幼时,她的亲戚和两位母亲的熟人们都说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只会觉得她和她的母亲苏芸蔚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有细看的时候才能够发现其实她的五官更像她的母亲苏慕晚。后来她长大了,估计也长开了,但是这些人却说现在一眼看过去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来她长得像谁,只有细看的时候才会觉得她的五官与她的母亲苏慕晚的神似。
那么眼前的这个女人是怎么知道她和苏芸蔚有关系的?她非常肯定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这个女人。她是系统666用苏芸蔚和苏慕晚的卵细胞创造出来的人类,没有婴儿时期,她在真正成为苏芸蔚和苏慕晚的女儿的时候就已经六岁了。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光是从她的面相就看出来了她和苏芸蔚有关系。虽然素未谋面但是却能够在她长大后依旧做到这种程度的人,必定是对自己的母亲苏芸蔚非常熟悉的人。只不过这个人既有可能是母亲的朋友,也有可能是母亲的敌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对方身为前者的概率更大一些,不然也不会在看见了她的这张脸后就突然收敛了杀意。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的母亲苏芸蔚如今已经将近四十岁了,尽管她保养得很好看起来只有三十来岁,但是作为母亲的朋友而言,眼前的这个女人的年龄着实有些不符——满脸的胶原蛋白,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岁左右的模样。
年纪没比她的长多少,身高估计有168cm,还比她矮了一两厘米,就这样也好意思称呼她为“小朋友”?而唯一让她不得不承认的,也不过是
胸前的起伏比她的大了一点点。
虽然尚未能够知晓眼前的女人的身份,但是在意识到对方并非这个逃生副本的鬼怪之后,苏末便默默地收起了手中的水果刀。
不过这场架还是要打的。
因为她不服气,尤其是对“小朋友”这一称呼。
难以想象,这位刚才还在这个逃生副本里运筹帷幄的大佬这时候居然耍起了孩子气。
而且按理来说,这位大佬在患病以后是不会再产生任何的情感波动的。
然而过于投入的苏末并没有察觉到自己此刻的反常。
“你还是使用武器吧。”眼看苏末突然收起了水果刀,女人的嘴角噙着一抹不带任何真情实感的笑意如是说道,“一来希望你能够在我的手下撑久一些,二来我不喜欢和别人产生任何形式的肢体接触。”
女人说完,继而漫不经心地把玩了一番那根刚才物归原主的银白色的簪子。
不是,这也太傲慢了吧?
除却刚才的不服气以外,苏末忽然有点儿看眼前的女人不顺眼,以致于完全无视了对方的自己刚才还在叹为观止的美貌和气质。
她今天一定要让这个女人体验一次社会的毒打。
这么想着的苏末重新握紧了手中的水果刀,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女人的天鹅颈就是一个横抹。
然而面对这种一招毙命式的攻击,女人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随后以一个后涮腰轻松避开。
明明是在打斗,女人的举手投足之间却是说不尽的优雅得体。
眼看女人成功躲开,苏末当即轻转刀柄并加大了手腕的力度,促使刀锋以最快的速度回旋,以此来实现第二轮的横抹。
说实话,她虽然料到了眼前的女人能够成功躲开她的第一轮横抹,但是却没有料到对方会使用涮腰这种高风险的躲避方式。虽说舞武同源,但是涮腰在当代是被划分在中国古典舞的基本功里头的。如果想要将其应用于武术之中,除了要求使用者要对敌人的下一个动作拥有十分精准的预判以外,还要求使用者必须同时具备极其扎实的腰功功底和不动如山的下盘。
苏末刚想到“下盘”一词的时候,仿佛是为了呼应她的想法似的,刚结束了后涮腰的女人立马又以一个前扫腿击向她的下盘,逼得她不得不放弃第二轮的横抹计划改而飞身起跳。因为飞身起跳而短暂地得以腾空的苏末立即在空中做转身飞脚,却被女人用一个高扫腿成功截住。
无力可施的苏末只好重新落回到地面上。
然而眼前的女人见状却并不打算给予苏末喘息的机会,一双轻媚而深邃的眼眸悠悠地转向一旁的宿舍楼。下一秒,原本平日里丝毫不起眼的依附于楼体苟延残喘的爬山虎疯狂生长,顺着地面飞速地蔓延上苏末的双臂,紧接着一把将她整个人都给吊了起来。
不是这个逃生副本里的鬼怪却能够控制这个逃生副本里的植物、在自己对这个逃生副本进行了大肆破坏后的没多久突然出现还想要弄死自己、言语之间自带上位者的威严、与快穿司的原掌权者之间有过交情、不是一般地能打、打起架来还不失优雅得体
被吊了起来的苏末忽然之间清醒了不少。
能够同时满足以上这些特征的,除了这个逃生副本的创造者之外还能有谁?
说不定对方还拥有比这更令人敬畏的身份。
苏末这时候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女人有多么地强大。而且根据刚才的过招经历,她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实力远在她的之上,全然不是目前的她所能够匹敌的。
但是她不甘心,她宁愿去死也不愿意向眼前的这个女人认输。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她自认为她并不是一个胜负欲很强的人,平日里和两位发小打交道,她可以赢,却也输得起。
怎么轮到在这个女人的面前的时候就变得输不起了呢?
“虽说这是意料之中、情理之中的结果,但是说实话,我有点儿失望。”在苏末被束缚住后,静立于她的面前的女人动身朝着她款款走来,嘴角依旧噙着一抹不带任何真情实感的笑意,风姿绰约。而禁锢着苏末的双臂的爬山虎仿佛在向女人邀功似的,连忙把苏末的身体放低,好让两者可以相互平视对方。
“摧毁过我的‘宝剑’——‘钺’的人虽少,但是不止你一个;然而能够把我的‘权杖’——‘鼎’也给摧毁掉的人,目前只有你一个,不过也不会再有下一个了。我本以为能够做到这样的你会是个例外,会有趣些,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失望?不是例外?不够有趣?不过如此?
本就集不服气和不甘心于一身的苏末哪里听得了这些话?以致于她暂时忽略掉了眼前的女人所说的一番话里的更重要的信息点,一心只想着如何扳回一局。
既然这个女人觉得自己给她留下的印象不够深刻,那么自己今天势必要让她没齿难忘!
如今彻底看眼前的女人不顺眼的苏末忽然想起了先前这个女人在劝说她使用武器的时候所提及的其中一个原因——这个女人不喜欢和别人产生任何形式的肢体接触,那么这个女人很有可能有洁癖。虽然她也有洁癖,她也不喜欢和别人产生任何形式的肢体接触,但是眼下为了能够恶心这个女人,她决定豁出去了。
打定主意后的苏末没有再多想。她先是欲言又止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然后趁着眼前的女人把注意力集中到她的脸上的时候,她的两只脚底同时向地面借力,紧接着她的一双尚且没有被爬山虎所禁锢的大长腿径直缠上了女人的纤腰。
果不其然,反应了过来的女人顿时就敛去了一张脸上的本就不真实的笑意。
然而或许是女人的洁癖太严重了以致于她对“与他人产生肢体接触”的厌恶程度远远超过了她口中所说的“不喜欢”的范畴,冷下了一张脸的她当即不假思索地操控着爬山虎使劲儿地把苏末往后拽,试图让苏末离自己远点儿,全然忘记了苏末的双腿还缠在自己的纤腰上。
于是她不仅没能够成功和苏末分离,反而还倒贴了——一个没站稳直接跌进了苏末的怀里。
一时间,一股好闻的偏冷香充斥着苏末的鼻腔。这股香意虽含冷,却不彻底,冷中带旖旎。
但是尽管怀中之人的身上的体香再好闻,也抵挡不住苏末在内心里疯狂吐槽“这波是‘伤敌一千,自损两万’”的坚持。因为她自己本身也有洁癖,也是真的不喜欢与他人产生肢体接触,再加上眼下与她产生肢体接触的对象是她如今彻底看不顺眼的人,于是她急忙收回了自己的双腿然后抢先怀中之人一步面无表情地冷声道。
“请问你能够从我的身上滚下去了吗?”
然而话音刚落,苏末又觉得自己的这句发问怎么想怎么奇怪,但是她偏偏找不到原因。
被迫对苏末投怀送抱的女人对眼前的这一结果的忍耐度本就达到了极限,在听了苏末的发问后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或许是因为从来没有人敢对她说出“滚”这个字。
她立即从弥漫在苏末的身上的洋甘菊香之中回过神来,重新操控着爬山虎把苏末从自己的身上剥离,紧接着仿佛嫌脏似地用簪子的头花处挑起了苏末的下巴,声音比苏末刚才的更冷。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欠你们快穿司的人情我早就已经还清了。现在我给你们面子,是情分;不给,是本分。”
伴随着女人的冷声一同而出的,还有一开始的时候苏末所感受到的那股凌厉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