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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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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十四,

    苍茫莽十万大山,无数高峰耸峙,放眼望去,云遮雾霭,万物飘渺…

    连绵数千里的秦山山脉就这么横亘在长安城南,其中耸立着一座座摩天巨峰,江晓渔站在山脚的登天梯前,这里正是青玄国赫赫有名的六大书院之一,玉山书院坐落的地方——玉山!

    虽然名为玉山,实际上却是秦山山脉向长安方向延伸出的一条支脉,内有山峰一十三座,每一座山峰,都是玉山书院所属,也都有书院弟子在其内潜修。

    在群山环绕中,有一座最为雄伟奇绝的高大山峰,其名玉烟峰,此峰正是玉山山脉的主峰,也是玉山书院山门主体所在。

    自山脚始,云梯若盘蛇环绕山峰,直到没入云霄。仿佛还能看见有亭台楼阁于山间云雾里若隐若现。

    悠扬的钟磬声自玉山深处传来,江晓渔感觉好像连灵魂都受到了洗礼。

    昨天从聚会上回去后,他从曹安民他们那里借了些银子,然后找了间客栈落脚。

    临分别的时候才想起来问他们在哪所书院里,曹安民果然不出所料,在朝廷给官员子弟特开的国子监中,胡唯勐和刘伦跟李文华一样都在青阳学宫。

    等到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草草吃了些饭,江晓渔就出城朝玉山出发。

    玉山在长安城南五十多里的秦山山脉边缘,当地人习惯统称秦山山脉为南山。不过玉山这条小支脉却是挺有名的。

    江晓渔稍一打听就知道该怎么走了,毕竟那是玉山书院所在的地方。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玉山书院据说建自青玄国第三代林皇的时期,具体哪一年已经不可考了,但可以肯定的是,至今已有至少一千余年,传承了上百代。为青玄国培养了无数国之栋梁,

    此时已经是半下午了,太阳偏西,登天梯上的人并不多,江晓渔走了一个多时辰才来到山腰处。

    高大的牌楼下,江晓渔看见有两个年轻人坐在一张桌子后。桌上有一个牌子,整整齐齐写着报导处三个字。

    传承千年的玉山书院自有其规矩。除主峰玉烟峰外,玉泉,玉竹,玉雷,玉磬,玉璋,玉台六峰,乃是内院所在之地,外院弟子无故不得入内。

    而外院六峰弟子则是根据学年不同,分别居住在最外面的六座山峰上。平时可以在包括玉烟峰在内的这七座山峰上自由出入。

    江晓渔爬的登天梯,就在新生所在的五礼峰。听名字确实不太好听,可是没办法。

    玉山书院外院六峰的名字,是以君子六艺为名的。

    根据上古书籍记载:“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书,六曰九数。”

    所以这六座山峰依次就是:五礼峰,六乐峰,五射峰,五御峰,六书峰,九数峰。

    儒家先贤又说过,“不学礼,无以立!”

    所以新生都居住在五礼峰,就是要让他们先学会什么是礼。

    礼其实就是源自于日常生活,在民间有很多习俗,其中一些广为人知并被大家所认可的习俗就可以上升为礼节和共识。

    如果这种礼节和共识得到广泛认可和普遍赞许,久而久之就会变成行为准则。

    此时的“礼”就会上升为制度规程,成为礼制。

    而儒家“君子六艺”中的五礼,分别是:吉礼、凶礼、军礼、宾礼、嘉礼。

    这个“礼”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概念,儒家讲究“以礼安邦”,传统的儒生们哪怕在生活中都会非常重视“礼制”。

    “你是哪个班的?怎么看起来这么面生?”

    玉山书院的外院每座山峰上都是同级学生,所以书院会以专长来分班,江晓渔早在之前江晓仁给他的那封信上就了解过。这种专长是新生到了书院以后在学生处登记的。

    可他这完全属于是插班生,人家新生报到是在九月份。所以一时间有些恍惚。

    那两个年轻人也是五礼峰的学生,虽然只比江晓渔早来了半年时间,可是整个五礼峰加一起才不过一千多号人。其中还有一百多人都是杂役。

    在一起生活了半年,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印象,哪怕是叫不出来名字,但至少也能知道是不是自家人。

    江晓渔这副生面孔往这儿一站,人家根本没啥印象。只不过这两个人也怕自己是不是记差了,所以才开口询问了声。

    “额~”

    “我叫江晓渔,是才来报到的新生!”江晓渔说话的时候其实有些忐忑,虽然那封邀请信没问题,可他除此以外啥都没有,生怕这两人把他给赶出去了。

    “新生?”

    “报到?”

    这两人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时节上,哪来的新生报到啊?于是指着桌上的牌牌对江晓渔道,

    “咱们这儿是报导处,报导,不是报到!”

    说完还怕江晓渔不明白,又细心解释了一遍报导和报到的区别。

    看着眼前这两个把自己当二傻子一样的家伙,江晓渔差点没忍住动手了。

    其实这也不怪人家,正常放谁在二月份碰见个人说自己是才来报到的新生,都会把那人当傻子看。毕竟是江晓渔自己没说清楚。

    废了好大一阵功夫江晓渔才跟这俩人解释清。最后由其中一个身形相对较瘦的带他去了五礼峰学生处。

    “兄弟怎么称呼?”

    顺着牌楼后的小路七拐八拐的。江晓渔边走边跟这位带他的去报到的哥们聊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年轻人的友谊往往建立的都是这么草率。

    就在江晓渔和那个名叫王闵的哥们儿前脚刚进入五礼峰学生处时,一道剑光自玉烟峰巅泻落,径直落在五礼峰脚下登天梯附近一处隐蔽之地。

    等到剑光消退后,一个身穿杏黄色儒衫的男子便显露了出来。

    若是有认识他的人在此,一定会发现这赫然正是已在某个世俗之外的圈子里闯下一番名头的玉山书院内院弟子黄叔宝。

    身为玉山八君子之一的黄叔宝,在世俗中可能并没什么名气,但在他们那个圈子里,凭借一身儒家君子境大圆满的修为,堪比武道一品巅峰。手中那对亢龙锏所到之处,从来都是诸邪辟易!

    可是这会儿他神色却显得有些慌张了。前天下午的时候,孟夫子给了他一张画像,说是画像上的少年一到玉山脚下,就让他带着直接去主峰玉烟峰。

    孟夫子亲口交代的事,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但他已经等了一天多了,眼看着明天书院就要正式开学了,那个人还没有出现。他目光死死的盯着每一个准备上山的人,可是依旧没有发现那个少年。

    刚刚在主峰大殿中,孟夫子可是信誓旦旦的说这少年今天一定会到的。看那样子,可能会直接纳入内院。

    等待,总是最难熬的!

    眼看着太阳已经落山,天色暗沉,黄叔宝无奈的叹了口气,难道孟夫子的消息有误?

    五礼峰上,

    江晓渔在学生处的差房中,把那封书信拿出来后,领了一个号牌,然后就被王闵带到了安排他的宿舍。

    浑然没注意到那几个教习在他走后,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可是内院的邀请信!咱们就这么把人扣下来不好吧?”一个年约四十的教习眉头紧皱,年纪并不算多大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这副愁容满面的样子。

    “都这时候了,还分什么内院外院的。天下间各大武神界都已经陆续出来了,恐怕要不了多久,那些洞天福地也会慢慢显露出来。眼看着修行界就要重新回到世俗了。外院的弟子也是时候开始提前接触修行界了。”

    如果不去看说话的这个教习的话,你肯定会以为这是个年轻力壮的中年汉子。那洪亮的嗓音,中气十足。甚至这脾气都与他那副白发苍苍的面孔格格不入,极具迷惑性!

    “没错,以前修行界和世俗脱离开来还好说,如今眼看着又要合二为一了,提前让他们接触接触也好。”又有一人开口说道,立场分明,态度和刚才那个很有欺骗性的老头一模一样。

    “可那少年是孟老头弄进来的,咱们这么搞,真的会出事啊!”

    之前那个相对年轻点的教习似乎有些怕他口中的孟老头。

    “切~,分明是那少年自己跑来我们这儿的,又不是我们把绑过来的。他孟君买有本事把人请来,没本事留下怪谁?”

    孟君买,就是那个孟老头的名字了。

    天色彻底沉了下去,月亮悄悄爬上中天。

    黄叔宝看路上已经没了人影,山道上也空荡荡的。只好垂头丧气的回了玉烟峰。

    可他哪里知道,他要等的那个少年不仅已经上了山,而且此时已经在宿舍里忙着自己的事了。

    五礼峰学生处的几个教习还在暗戳戳的谋划着什么。江晓渔这会儿在玉山书院给学子们配的单人宿舍里,正屏目冥息。

    那本盘桓在他脑海中许久不见动静的望山手札,此时竟然再度出现了异样。

    玉山书院内院玉磬峰上,一座不知年月的大钟在夜晚的山风中仿佛隐隐作响。

    江晓渔已经武道三品的境界,可以神识内视。那本望山手札正以一种奇特的规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在确定了今晚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变故后,江晓渔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彻底放松下来。

    也是此时他才注意到,书院给他的单人宿舍确实不错。

    该说不说,六大书院的待遇果然不同凡响。哪怕只是一年级新生的宿舍,那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江晓渔发现这间宿舍竟然还是个套间,书房和卧室中间有个小隔断,不至于有人来的时候一眼就能看见卧房里的私人空间。

    “话说,明天就要开学了。他们好像还没告诉我要去哪个班级!”

    在学生处的时候因为有些紧张,那几个教习,尤其是其中有两个年纪比较大的。

    看他那眼神就跟饿了好几天的灰太狼碰上懒羊羊一样。搞的江晓渔心里七上八下的,都忘了问自己开学后应该去那个班里上课。

    宿舍窗外,月光清冷,星星在夜空中一闪一闪的,江晓渔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还是先闷头大睡吧。

    一方面是天色已经不早了,人家教习也是需要休息的,就算有什么问题,也只能等明天起来了再说。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真的困了。前些天在一直在山里,过了好几天的野人生活,还被两头妖兽追了几个山头,本身就累的不行。

    昨晚还遇见了武妍儿他们,强撑着聚会结束,今天又匆匆自长安城赶过来怕了那么长一截登天梯。实在是身心俱疲。

    清晨,

    当第一缕阳光从窗外射入房间的时候,江晓渔就爬了起来。只要是在书院里,早睡早起的好习惯他一直都会保持,更何况今天还是正式开学的曰子。

    他知道自己比别人少了半年的时间,想要追上来就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一切从今天开始。用力的挥了一下拳头,简单的洗漱一遍,江晓渔打开房门,他决定先沿着宿舍慢跑几圈活动一下。

    不过,没跑几步他就发现,今天恐怕是没法跑下去了。尽管太阳才刚刚升起,但宿舍楼周围已经变得异常热闹。

    许多和他年龄差不多的学子,此时正好也都起床在公共的洗手池跟前洗漱了。

    还有好几个人看他居然围着宿舍在跑步,便和旁边的人窃窃私语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然后忽然一阵爆笑,这就搞的江晓渔很尴尬,他初来乍到又不可能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去和人理论。于是只好放弃了。

    不能跑步,但也没有打消江晓渔锻炼身体的目的,他找了个稍微偏僻点的地方,原地做起了身体的抻拉。

    年纪小有年纪小的好处,趁着这会儿旭日初升,天地间正气上升,稍微活动了一下,帝玄经功法在经脉中游走一圈后身体微微发热,仿佛又多了几分力量。

    “喂,你是新来的么?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江晓渔背后响起。

    江晓渔回身看去,只见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穿着普通的少年正站在背后。

    虽然他和江晓渔的衣着一样很朴素,但相貌却要比江晓渔清秀得多,嫩白的小脸几乎能捏出水来,两颗明亮的大眼睛极为灵动。

    “我是历史系二班的,你呢?”那少年很自然的走到江晓渔身边,然后毫不客气的搂住了江晓渔的肩膀,一脸亲热的样子。

    “你是历史系的?女的?”江晓渔惊讶的是这少年清秀的有些过分了,第一眼看去,他还以为是个女孩儿。

    可想想也不对,男女有别,玉山书院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把女生宿舍和男生宿舍挨得这么近?

    “放屁,兄弟我可是纯爷们。要不要我脱了裤子给你看看?”那少年有些气恼的说道,不过倒也没有太生气,想来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遇见了。

    江晓渔眉头忍不住跳了下,刚想说什么的时候,不远处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朝兆剋,你在那儿干什么?”

    一个身形健壮,比江晓渔和他身边少年高了接近一头的壮硕少年从不远处跑了过来,他那一头青色短发看上去甚是醒目,肩膀宽阔,跟个小牛犊子似的,大踏步的朝着这边冲了过来。目标似乎正是江晓渔身边的这一位。

    “朝兆剋?”江晓渔看了看那个正在跑过来壮硕少年,又看了看身边这个雌雄难辨的清秀少年,心里想着,这玉山书院里都是些什么奇葩?

    他可没忘刚刚就是这个名字有些绕口的家伙说要把裤子脱了让他验明正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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