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真情流露
在骆国，当今圣上有七位有王爷头衔的儿子：大皇子镇北王褚元风、二皇子即是太子的褚元瑛、
三皇子怀安王褚元西、四皇子安西王褚元召、五皇子抚东王褚元及、六皇子雍南王褚元之，以及贞乐王褚元充。
在这七位王爷中，除了太子褚元瑛、怀安王褚元西、贞乐王褚元充驻在京城，其他四王均被派至东南西北四个分封地作藩王。
分封藩王不能随意进京，必须有皇帝圣旨或太后懿旨才能入京。
今年不知道什么原因，皇帝竟然下诏召回四位分封藩王。
褚元之是第二位到达京城的分封藩王，并住在邑王府—这是褚元之未被封为藩王前的旧府邸。
骆国历代皇帝以“仁孝”治天下。按照祖制，被封为王爵的成年皇子要在皇宫外建府邸，除皇后外，其生母可以跟随他们住在府邸，以便享受天伦之乐。
进京后，秦挽晚先是被京城热闹的场景和各种雄伟的建筑惊得合不拢嘴，没想到走进邑王府，又被深深地震撼了。
她推翻之前的想法—褚元之是不受宠皇子的猜想。
在邑王府的一两天，秦挽晚凭着新鲜劲头，还到处出看看走走，朗月和繁星也尽心陪护。
可是在小晚的提醒下，秦挽晚到底还是心念着如何去找师父。
然而褚元之却告诉她，这事急不得，等他打听好消息再行动。
秦挽晚想想也对，除知道师父叫芷芙夫人，是太子府中的女幕师、以及太子府的大概位置外，其他消息一概不知。
她现在能做的只能是暂时等待。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但她没有等到任何消息，连褚元之的面都没见到。
朗月说，这段时间，王爷这段时间要进宫面圣，奔赴各种宴会，一点闲暇的时间都没有。
原本就没想过要倚靠褚元之，所以这些天她在酝酿着如何出府找线索。
十二月的第一天。
晚上刚吃过晚饭，繁星高兴地跑过来，像喜鹊般叫着：“秦姑娘，快快，王爷回来了。
在登霞楼，赶快过去！”
登霞楼是一栋建在邑王府高处的楼阁，结构精巧，富丽堂皇，是褚元之母亲贺贵妃最喜欢去的地方。
登霞楼被一片种满荷花的河塘包围着，一座半月般的木桥搭建在塘边和阁楼之间。
此时厚厚的冰雪盖住整片塘子，只有几棵残荷在冷风中傲立颤抖。
“秦姑娘，那么冷的天，你怎么来了？”王文武开门见是秦挽晚，很是惊讶。
刚走进屋子，她立刻被温暖的气流包裹住。
她哈着手，笑着说：“我找王爷有点事”。
王文武推开一扇窗，努努嘴。
不远处，褚元之正静静地伫立在一块石头旁，披风被冷风吹得高高飘起。
秦挽晚向王文武投去询问的目光。他摇摇头，随后蹲下来用铁钳捅一捅火炉，让炉火烧得更旺，以抵消刚才开窗冲进来的寒冷。
“秦姑娘，我去准备些热酒和点心，你先坐会儿。”说完，他拍拍手走出去了。
登霞楼只有两层，最上面一层是一个两室的套间。
外面的房子大一些，器物齐全，布置温馨，里面的房间比较小巧，两扇雕花门半掩着。
透过门缝，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里面物件和装饰更加富丽堂皇，精巧无比。
站在外面的褚元之举起酒壶，想给自己再灌一口，发现壶中已经空冷，一滴不剩。
酒没了，身边却多了一个穿着灰鼠披风的秦挽晚。
她两颊被风吹得微红，眼睛乌黑漆亮。
由于走得急的缘故，呼出的气产生一种朦胧的温润。
“你怎么找到这里了？”褚元之说得云淡风轻，但声音夹着些许悲戚。
秦挽晚并未接话，而是仔细瞧着眼前小巧特别的墓冢。
墓冢用精美鹅卵石堆砌而成，旁边竖有一块墓碑，上面并没有刻字。
墓碑面前有供奉着瓜果点心，三枝香明暗交替。
“这是谁的？”
“这是我母亲的衣冠冢。”
褚元之的声音低沉，犹如呜咽的北风，“这里是她最喜欢的地方。”
原来在十一年前，贺贵妃死后，作为生养皇子的妃子被葬入皇陵。
为了留有念想，褚元之在母亲生前最爱的园子建一个衣冠冢，一来可以随时祭奠，二来满足她住在儿子府邸的心愿。
“十三年前，母亲请求父皇将我派往南境做分封藩王；临行前，母亲嘱咐我，一定要爱民如子，造福一方，有所作为。
还说等我什么时候把南境治理好，她就过去跟我团聚。没想到我刚走两年，她就……”褚元之沉默少许，又说道：“但愿我没有让她失望。”
第一次见他如此感性动情，秦挽晚内心有那么一瞬间的震动。
她走到贺贵妃坟前，双手合十，郑重其事地说：“民女秦挽晚，南境人氏，我可以证明，王爷勤政爱民，励精图治，如今边境安稳，民众安居，如您所愿。
您在天有灵，一定要继续保佑王爷福健安康，保佑南境永葆太平。”说完，她还深深地鞠三次躬。
褚元之万万没想到秦挽晚会这样做。
他一言不发，脸上也没有任何变化，但心里已然有股暖意弥漫全身。
“王爷，我已经帮你作证了，娘娘在天上会心安的。”
天上飘下来冰雪，轻轻地贴在秦挽晚微红小巧的鼻子，然后化开不见了。
“走吧，回屋，下雪了。”褚元之收回凝望她的目光，头也不回地走向阁楼。
“姐姐，你今晚很不一样。”小晚的语气充满惊喜。
“我一直以为，生活在宫中的女子整天想的、做的，无非是如何争宠夺势，没想到贺贵妃竟然是这样一位有见识、有格局、有眼界的女性，我敬佩她。”
她又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那个衣冠冢，才走回登霞楼。
此时王文武在楼内早已经备好热酒、热菜和点心。
由于冷暖交替，秦晚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天那么冷，难为你找来这里。看来秦姑娘是真着急想走了。”褚元之说着，递过一杯温酒。
她接过去一饮而尽，身上终于暖和一些。
“王爷打听到什么了吗？”
褚元之并不理会她的急切，而是吩咐王文武再去拿些酒来。
“你的师父芷芙夫人，确实是太子身边的红人。
现在都成为达官贵人们交口谈诵的人物，我不想打听都不行。”褚元之脸上浮现出若有若无的笑容。
“师父住哪里？我去哪里能找到她？”
“城东万枝巷。”
当褚元之一字一顿地说出那五个字，她的脸上透着兴奋的红潮。
“姐姐，万枝巷，万枝巷，太好了，很快就可以见到师父了。”
小晚的喊声震得秦挽晚的脑袋嗡嗡作响。
可是接下来褚元之的一句话让她从头凉到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