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银两和朋友都不能少
当天晚上，范老状元设家宴招待褚元之。因不想张扬和拘束，家宴办得轻松而热闹。
由于不用扮演伺候褚元之丫环的角色，秦挽晚就被安排坐在范芸嫣旁边。
范芸嫣有些闷闷不乐，时不时望向正与范老状元轻言谈笑的褚元之，湿漉漉的眼睛透着丝丝哀怨。
范世杰则不同，他像只快乐的蝴蝶，拿着酒杯到处跑，成了宴会上活跃气氛的主力担当。
因为跟褚元之闹了个不愉快，加上桌上的美食实在诱人，秦挽晚只管默默地吃喝，一直不怎么说话。
直到范世杰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眉飞色舞地说：“秦姐姐，你的药真是了不起，我的手好了。
之前疼了半个月，敷上你的药，不出半天竟然好了。你要不要看看。”
说着，他撩起袖子，露出之前被家法打肿的手臂。
秦挽晚连忙压住他的胳膊，尴尬地四处望望。
幸亏其他人都在聆听范老状元讲述陈年旧事，并没有注意他的行为。
“你又想被打是不是？真是作死！”她咬牙切齿地说，“就算好了也要藏着掖着，否则谁疼惜你呀。”
范世杰嘿嘿一笑，将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秦挽晚手中的茶杯，仰头干杯。
看着这个表面大大咧咧实则粗中有细的大男孩，秦挽晚不禁莞尔一笑。
“秦姐姐，你要不再多送点药给我，免得我再去求别人。”
“没有，白天已经全部贡献出去了。”
范世杰并不相信，继续好话说尽，但秦挽晚都笑着摇头。
“跟你买总可以吧？”他急得脱口而出。
她无奈地叹口气，说这不是钱的问题，她身上所带的药确实不多。
“那你把配方写下来，我让他们去配。”
“大少爷，那可是我们家独门配方，哪能随便写给你呀？！”
“也对，要不这样，我这边负责收集药品，姐姐受累一下，临时帮我配一些，怎么样？”
见秦挽晚仍然笑着摇头，他先是伸出一个指头，想想再伸另外一个指头，低声说道：“二百两银子，买你的药，行不？”
原本秦挽晚不想搭理，但实在顶不住他的撒娇卖萌又央求，只好做出勉为其难答应他的样子。
“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卖药呢？好市侩好庸俗。”
秦挽晚立刻呛一句：“我就是个大俗人，因为要吃饭要穿衣。出门在外哪里不需要钱？京城寻人要花钱，回南境更要花钱，现在有赚钱的机会就要抓住，等你饿死累死就不用那么庸俗了。”
此时的范世杰已经贴在祖母身边，在其耳边说了几句话，老太太微笑着不住地点头。
过后，他便招招手，带着秦挽晚走出宴会。
秦挽晚回屋子列了一份药单，要求他连夜准备好这些药物，争取明天离开前可以多配些药出来。
范世杰喜滋滋地拿着药单，吩咐得力之人连夜准备药品，并按照要求全部分类碾碎。
仆人下去后，他从怀中掏出两张银票，满心遗憾地说，如果他在京城，肯定会带她吃遍京城美食，看遍京城美景。
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最后假装半推半就，将两张银票收入囊中。
“我帮你配药卖药的事情，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特别是王爷知道，否则我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秦挽晚一脸严肃，不容反对。
“那是当然，这个我懂！”范世杰拍拍胸脯说道。
当两人回到宴会，范老状元责怪范世杰不懂礼数，幸亏有范老太太说了好话才作罢。
褚元之时不时投来审视的目光，她低头吃东西，假装看不见。
第二天一大早，范世杰趁褚元之不在，提着一大箱药粉来找秦挽晚。
她让范世杰在外面望风，自己关起门配药，半时辰过后，秦挽晚将配好的药粉装在箱子里，然后再附上一张后期制作药丸的说明书。
吃过早饭，褚元之与范老状元一一道别。
两位老人自不必说，依依不舍、老泪纵横。
范芸嫣躲在祖母背后偷偷抹眼泪，含情脉脉又充满哀伤地看着褚元之策马远去。
范老状元让范世杰送他们到城外。在城外的五里亭，褚元之仔细嘱咐一番，然后催促范世杰赶紧回家。
临行前，他将秦挽晚拉向一旁，悄悄塞过去一封信，说她到京城，如果遇到困难，可以拿着这封信去找他朋友帮忙。
“他是京城通，是我兄弟，名字和住址都在信里。”
秦挽晚觉得非常意外，心中一暖，一时说不出话来。
“范少爷，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
“我们是朋友，说这话就生分了，我暂时回不去，只能托付朋友照顾一二。”
秦挽晚正在犹豫要不要把昨晚卖药的银票还给范世杰时，他早就翻身上马往城内走。
褚元之一再挥手，他才依依不舍地扬鞭策马。
“秦姑娘的朋友是越来越多了。”等她赶上褚元之，他板着脸抛出这一句。
“那当然，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多个朋友多条路。”秦挽晚又故意高声说道，“请放宽心，我谨记王爷的话，绝对不会拉范少爷下水，我还想活命不是？”
褚元之知道她还在气头上，便忍不住想调侃调侃。
“没想到你的心像针眼那么小，难怪人们常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
“非也，您身边的女子大多贤良淑德、宽容大度，只有我才是睚眦必报、小肚鸡肠、举止粗鄙的粗野之人。
所以王爷，您就当我不存在，小透明，否则气到您，民女担待不起。”
褚元之忍不住笑了，“人贵有自知之明，秦姑娘是当中的佼佼者，敬佩至极。”
“姐姐，你不要再说了，待会儿惹王爷生气，他又丢下我们怎么办？”小晚着急得很。
秦挽晚想想也是，京城近在眼前，不能逞一时之气，所以压着火气不说话。
“你也别气，以后你会知道我的苦心。”他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笑着说：“我们快点赶路，到了歇脚的地方，带你去吃好吃的，当是赔罪，如何？”
既然人家给台阶下，那就不能得理不饶人。
想到这，秦挽晚的脸色多云转晴，露出浅浅的微笑。
经过两天的路程，两人终于赶到津州。他们直奔码头，雍南王的船队早已等候在那里。
津州离京城还有六百里左右。按照惯例，走水路进京的船队必须在津州码头登岸，然后走陆路进入京城。
此时，王其锐已经从南境赶到津州，黑塔雷鸣也赶来汇合。朗月、繁星、王文武等人在船上待命。
见到这些熟悉的人，秦挽晚倍感亲切和欢喜，与繁星、朗月有说不完的话。
当晚，雍南王褚元之下命令，明日一早，登陆津州，休整两天后继续启程前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