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引魂轮回
找我爹报仇？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我紧握杀猪刀，心里默念道，“陈一刀啊陈一刀，如果你真的是我们家的老祖宗，那就保佑咱们陈家人都长命百岁吧！”
“既然已经上了贼船，不管以后怎么样，先过了这关再说！”
牙一咬、心一横，虚空挥动了两下杀猪刀给自己壮了壮胆，厉声喝道，“孽畜，纳命来！”
伴随着自己的“呐喊”声，我举着刀走向渐渐凝实的人形魂影。
人形魂影见我走了过来，血红的眼睛之下，竟张开一张黑洞洞的大口，一种酷杀的阴寒从眼中、口中发出，伴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作势向我咬来……
在这一瞬间，我觉得自己面对着一个恶魔，全身的汗毛都支棱了起来。
我心知已然退无可退，便也顾不了那么多，瞪圆了眼睛举着刀，瞅准了人形魂影的眉心处，一刀全力劈下……
杀猪刀刃没入魂影之中，顷刻间就将魂影冲散……
紧接着，消散的魂影如飘荡的云雾，在我的面前形成了一片混沌。淡淡的魂影紧附着杀猪刀上的赤色红晕，缓慢悠长的萦绕。
也不知过了多久，杀猪刀上的赤红更盛，魂影凝结的混沌中仿佛全是红光，红光盛到极致，渐渐转成白色，混沌中瞬间大放光明……
慢慢地，白光转成银色，渐渐的凝结成一团银光，凝聚在刀尖处。
七爷、八爷见状，纷纷停下挥动的双手，轻荡荡的“飘”到我的面前。
八爷在我面前的混沌中虚空一抓，那团银光竟被他攥在手中，银光没入八爷的手中之后，五爪猪魂影形成的混沌也彻底的烟消云散。
杀猪刀上的红光渐渐的消散，我的左臂就像脱力了一样，猛的垂了下来。
我顿时感到浑身无力，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斩杀一个注定不入轮回的怨魂都这么费劲，”七爷依旧是冷冷的说道，“以后能指望你什么？”
八爷则是嘿嘿的笑了两声，哑着嗓子说道，“谁都有第一次嘛！这小子，比他爷爷当年可强多了，最起码憋住了没尿出来。”
八爷蹲下身子，熟练的从我的兜里掏出爷爷塞给我的卷烟，自顾自的点燃，递到我的面前，“来一根儿？第一次结束的时候，还是来一根比较好。”
我点了点头，想伸手去接，可胳膊就是抬不起来。
八爷将烟塞到我的嘴里，笑着说道，“你们家抽烟的毛病都是这么来的，以后没事儿的时候还是少抽点儿吧。”
“别回头没被阴魂恶鬼搞死，先把自己抽死了。”
说着，他低头看了看我手中的杀猪刀，“怨魂渡阳，给了他轮回的机会，你小子也算是功德一件。”
“咳咳……咳咳……”卷烟的辛辣刺激得我狠狠的咳嗽了起来，这一刻我才明白，为什么爷爷手里的卷烟总是一根接一根，我爹也因为抽烟的事儿，没少听我娘絮叨。
“八……八爷……爷……”
“滚蛋，少跟我套近乎，”八爷嫌弃的站起身，“你爷爷叫我爷爷还差不多。”
“八爷，”我顺了顺气儿，让自己把气儿喘匀了才继续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和七爷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是谁不重要，”八爷弯下身子，将那块红包捡起，轻轻的扔在杀猪刀的刀身之上，轻声念叨着，“不是仙来不是神，不入地府无有魂。看透人间因果事，不做天下是非人。”
“你执刀斩阴魂，我引魂入轮回……记住，你我之间是合作关系，合作、共赢！”
“合作共赢？你们应该是赢了，我们陈家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上什么好日子啊！”
八爷全然没有理会我的腹诽，和七爷一前一后走到庙门口，他站在门口停住脚步，抬头看向空中的明月，“今天你斩的阴魂，生前与你们村长家的小子有夺命之仇。”
“你回头问问张二力那小子，当年在部队的时候是不是击杀过一个凶犯。”
“亡命之徒往往心怀怨念，魂入五爪猪，就是为了伺机复仇。如果不是你们家也住在山坳村，估计村长他们一家啊……”
剩下的话八爷没有说完，经历了今夜的这些事儿，我大概也能猜出后面的话是什么内容。
八爷说完，也没跟我打个招呼，就跟着七爷一起离开了这座山神庙。
我知道，从今天起，每个阴历十四的晚上，我们都会再见面。跪坐在地上，连着抽了两根卷烟才觉得自己身上恢复了些气力。
我学着爷爷的样子，将红布轻轻的裹住杀猪刀，在刀柄的上面绑了一个活扣儿。
依旧是左手握住杀猪刀的刀柄，我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强撑着身体走出了山神庙。
七爷、八爷早就不见了踪影，到最后我也没搞明白他俩到底是什么人。
或者是没搞明白他俩到底是不是人！
当我走下山神庙的台阶，沿着山路走出了几十米远，猛一回头……
山神庙居然还在！
看着敞开的庙门，好像是庙里那座金甲山神朝着我哈哈大笑……
山路只有一条。
我沿着山路走回到村口的大树附近，借着月光看见爷爷躲在树下，一口接一口的抽着卷烟，暗红的烟头在黑夜中一闪一闪，说不出的孤寂。
“爷爷……”我看着爷爷脚边一地的烟头，心口莫名的一酸，“我回来啦！”
爷爷闻声抬起头，愣愣的看了我一会儿，堆满皱纹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些笑意，说道，“七爷没有为难你吧？”
我将爷爷的孤寂、憔悴，还有身为陈氏后人的无奈看在眼里，默然的摇了摇头，故作轻松的说道，“七爷这个人，就是性格冷淡些，还算好相处的。”
“今天的事情还算顺利？”
我用力的点点头，“挺顺利的，八爷一直在旁边儿帮衬着，虽然一开始有点儿手生，在八爷的指点下，总算是不辱使命。”
其实我心里清楚，今夜我经历的种种，几十年前爷爷全都经历过，只是现在的我，不知道该跟爷爷怎么说，或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顺利就好……”爷爷站起身，还是习惯性的掸了掸裤子灰尘，“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