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太阴真水

    叶枫刚踏上第二座桥，旁边的两座桥就神奇地消失了。桥的另一头有一只羊，看到叶枫就站起来“咩”叫了一声。

    叶枫收起刀说：“放心，我不打你主意，就避个雨，等雨停了我就走。”

    可惜羊不听他的，低下了头，左前脚刨了几下就跑过来要跟他照角。

    叶枫侧身躲开了说：“我没有角，你跟我照什么角。我就占个地，你也用不了这么宽不是，能不能消停一下，还来——”

    叶枫连续躲了四次，那破羊还是没完没了，不把他赶下桥不罢休似的。身处险地本不愿多事，却被这破羊弄得无名火起，想起这一路无故吃盐看花灯的委屈更是愤恨难平，等羊扑过去后，他就抄起了一条羊后腿，然后使劲把它扔了出去。羊瘸了一条腿，但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叶枫以为它会怕，不料它却有有志者事竟成的决心，还朝他照角。叶枫气极，等它顶空下地未稳之际，一手抓住了它的羊角，另一手抄起了它的肚皮，直接把它扔到了河里。

    叶枫说：“还来吗？没完了你。”

    羊在下面叫了两声，然后河面大作，一股更鲜红的颜色四散开来。羊不叫了，隐约露出了鲜红的羊排，水下蛇虫在不停地啃噬着它的尸体。叶枫看着心里一阵恶寒，脑袋突然“嗡”的一下，就是这个时候，他脱下了蓝月的女式拖鞋，拿在了手里，出来的时候穿的人字拖不知道遗失在了哪里。本意来说他是不想跳下去的，但却不由自主地跳到了河里，理由不详，潜意识就让他这么干，遵从内心他已经躲过了许多劫难，在这当口他不敢违背内心。

    好在蛇虫正饱食羊肉，没有空理他，同时也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否则应该就没命了。叶枫趁机顺流游了下去。在桥上不觉，下了水才发现河水腥臭无比，就像杀完鱼的那盆水搁置了十天半月后的感觉。为了抵御恶心，他自比荷花，又想到了榴莲和臭豆腐，心里瞬间平静了许多。蛇虫都集中在桥下，游出四五米后蛇虫就没有了，也亏得它们奔羊肉去，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不幸之中总算还有点安慰。

    不知道游了多久，有一棵拦河柳树，柳条随风摇摆，仿佛在向他招手。潜意识让他上去，他就搭手爬了上去，顺着树干上了岸。叶枫想象中会一身腥臭，剥皮都洗不干净那种。没曾想河水居然不沾身，连衣服都还是干的，实在神奇。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严格来说并不是停了，周围根本没有下过雨的痕迹，到处都是干的。也不知道哪是哪，叶枫就跟着内心走，反正脚下不停，总有走出去的时候。

    走了大概十来分钟，气温有些下降，叶枫穿的短袖，进了阵法本来就有些凉，现在觉得冷了，元阳之气都有些难扛的感觉。据说小伙子比较抗冻，也不知道真假，幸好没跟蓝月那什么，不然现在可能已经冻出病来了。越走越冷，越走越萧条，先是霜，后是雪，脚已经冻得有些红肿，两腿也不由自主地筛起糠来，牙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的仇，打架不停。

    叶枫觉得自己有病，可是潜意识却不这么觉得，就是要往里走，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还有多远，会不会冻死在里面。叶枫一刻都不敢停，生怕停下来就走不动了，或者直接被冻僵，一会快走，一会小跑，看路况配合着来。进入白色世界后风就停了，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事实上也没有走多远，只是感觉上走了很久。脚下突然变成了冰面，空气瞬间又下降了许多。冰面不是很宽，视力所及之处有一块银白色，面积就像洗脚盆那么大。也不知道那银白色有什么魔力，叶枫就是忍不住要靠近它。

    离目标越近寒冷就越刺骨，感觉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是冰的，血液都停止流动了一般。目标近在咫尺，叶枫艰难地挪动着步子，刚才没看见，走近才发现有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正吸食着那一滩银白色，看见叶枫就撒腿跑了。叶枫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太阴真水，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心里有个强烈的念头，喝上一口就好了。那水几乎不可靠近，整个人像冻僵了一般，叶枫艰难地捧起了一点真水，还没凑到嘴边，手就不能动了，他只能把头低下去，勉强喝了一小口。水入口中，寒气割舌伤喉，流到哪就木到哪，仿佛好酒入喉，酒线到哪清晰可辨，最后整个人都失去了知觉。

    叶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种蠢事，还有那只气死人不赔命的兔子，它竟然没有事，它是怎么做到的。

    叶枫最后的意识是小命要没了，尸体却保住了，至少千儿八百年不腐，没再想到其他人和事，也没有遗憾。当然可能是还来不及想，反正内心无比平静。

    事情当然没有这么简单，他喝的是太阴真水，并非凡物，太阴阵法里可能全都是假的，但是太阴真水一定是真的，是阵法本身孕育的无上精华。叶枫失去了意识，其实是进入了另一个更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幻境界，那种感觉似真非真，似幻非幻，玄妙异常，感觉像是做梦，却有形有质，无比真实。

    当然不是谁都能经历这些，也不是谁都经受得住这些，意识直接引导了他的历程，关关难过关关过，最后来到了深不见底的回头崖。那崖跟刀削出来的一般，垂直往下，一点坡度都没有，看着有些头晕目眩。他扔了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下去，等了很久依然没有石头落地的声音，喊了一声，回音却萦绕不绝。他念了两遍崖碑，突然想起了一句话：回头崖上不回头。

    于是他就闭上了眼睛，义无反顾地跳下了深不见底的回头崖。因为睁开眼睛他不敢跳，终究是太吓人了，这不是勇气能决定的问题，只要潜意识出错，到了崖底就会被人吃流水席，此生结束。

    只听耳边风声呼呼，有那么一刻他感觉自己是无助的，就像一根鸿毛，不知道要飘到哪。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感觉好久都没有到底，身子突然一轻，眼前就换了另一番景象，环顾四周，原来已经回到了青山修行院。叶枫回想之前，也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似真似幻，好在还是出来了，这才是关键，其他的都不重要。感觉整个人状态比之前好了许多，也不知道跟喝了太阴真水有没有关系。唯一头疼的是里面那三千多人怎么办？全数救出来也有困难，就算能救出来，万一她们心有不忿，破坏社会安定怎么办？好难。还是先缓一缓，等想清楚再说，反正都关这么久了，她们也不在乎这十天半个月的。叶枫记住了出口，也是在两棵树之间，只是没有任何文字。刚才明明没有谁，眼前却突然多了一个白胡子老头，老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叶枫只作不见，希望他只是巧合出现，改变了方向，准备先回参合苑再说，也不知道大师他们怎么样了，大家的遭遇应该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