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一缕残存的意念
“三师兄,”姜姜望着江月白与陆真真离开的背影,轻声道,“你说师姐跟师叔在一起,会不会被他欺负?”
毕竟师叔的性子不大好,和他相处肯定不容易。
桑子规认真思考了一阵,不大确定,“应该不会吧。”
以往师姐对着师叔都能游刃有余,眼下两人生了情,应当更加融洽才是。
“要是师叔欺负师姐,咱们怎么办?”姜姜托着下巴,很是苦恼,“我还打不过师叔。”
桑子规被她的念头惊到,“你最近是不是又看什么话本子了?”
他家小师妹在临渊城跟那些女修凑在一起,买了不少话本子,有一次他还看见小师妹偷偷抹眼泪,原以为姜姜受了什么欺负,细问才知道,她看了一本什么虐恋情深,正为女主的爱而不得狠狠伤怀。
“你说她怎么就非要跟前夫好呢?”姜姜恨铁不成钢,“ 她明明都已经天下第一了,我要是她,宁肯一辈子不嫁,也坚决不要回头。”
桑子规不懂这样的话本子有什么好看,却又不知如何安慰小师妹,直到江月白手下的魔修辛夷出现,才解了他的困窘。
辛夷扔给姜姜一沓话本子,“你们仙修的故事没咱们魔修的有趣,这些都是咱们云梦泽新出的,送你。”
女人之间的友谊似乎很容易建立,不到两日,姜姜就“辛夷姐”长、“辛夷姐”短地叫开了。
桑子规偶遇过一次她们的相处,只见姜姜带着几名女修,拿着话本子和那位漂亮的辛夷姑娘嘀嘀咕咕,时不时发出惊叹和诡异的笑声。
桑子规背心发毛,赶紧转身离开。
姜姜听他发问,鼓鼓腮帮子,“出来这么久,我的话本子都看完了。”
桑子规陪她坐在院子里,“师姐和师叔的事情你别瞎操心,我看师叔对她挺好的。”
“可是师叔修为那么高,”姜姜道出疑虑,“万一他和师姐吵架,一不高兴放个剑域出来,师姐怎么受得了。”
“想些什么呢?”桑子规好笑,“你什么时候见过师叔随便打人?”
“那不随便就可以打人了?”姜姜反问。
桑子规语塞,“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说说看,如果师叔跟师姐打起来,你会帮谁?”
桑子规挠挠头,“谁有理就帮谁……不对,他们要是动真格的,我一上去,我不就先死了?”
姜姜看看他,深觉有理,“说得对,你最多只能挡一招,换了我和二师兄,联起手来应该能挡三招……”
她陷入沉思,“三招的话,够不够师姐逃跑呢?要是被师叔抓回去,我们又要怎么救她?”
“等等,三招之后你们也已经死了。”桑子规提醒。
姜姜定定看他半晌,颓然趴在桌上,“对啊,我们都打不过师叔……”
桑子规好笑地扯扯她的发带,“你要真是担心,赶明儿去问问师姐,看她怎么说。”
姜姜望着他,长叹口气,“三师兄你不懂。”
她老气横秋道:“陷入爱河的女人,都没有理智可言。”
就在小师妹为陆真真的感情操心的时候,陆真真已经到了江月白房中。
“把你的剑给我。”江月白道。
陆真真依言取出彼岸,“你也发现了?”
刚才在墓门外,这把剑的反应很大,她原以为是与墓门上的图案产生共鸣所致,直到往剑中注入灵力,才发现并非如此。
江月白接过剑,手掌从剑锋上虚抹而过。
一道巴掌大的人影从剑锋上浮现。
那是个男子的身影,一身褐衣,相貌粗犷,颇有几分桀骜不驯之感。
“你们怎么回事儿?”男子不满道,“一个把我关在剑里,一个又把我弄醒,让我好好睡个觉不行吗?”
“祁锋?”江月白道。
男子昂首,“你知道我的名字?”
“自然知道。”江月白把剑抬高,与剑上的人影平视,“这把剑还是你死后我捡来的。”
“啊,我果然已经死了。”名为祁锋的男子在剑上坐下,左右看看,“现在是哪年?”
“离你死时已经过了两千多年。”
祁锋“哦”了声,“已经这么久啦。”
他打量江月白一眼,“你是仙修?”
“仙魔两道如今和平相处,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你不利。”江月白道。
祁锋摆摆手,“我不过是数千年前为了好玩儿留下的一抹意念,要不了多久就会消散,就算你想对我不利,你又能做什么?”
他目光一转,看向陆真真,“丫头,这把剑如今是你在用?”
陆真真颔首,“见过前辈。”
祁锋将她仔细端详,“我就说嘛,打开墓门那小子那么弱,怎么配用我的剑。”
陆真真轻笑,“他是我师弟,虽然现在的修为不高,但以后很难讲。”
“哟,这么护短?”祁锋拍拍剑身,“行行,反正这把剑落在你手里,你爱怎么用怎么用。”
“前辈为何会在西境留下大墓?”陆真真问,“难道你陨落之处就是这里?”
祁锋摇头,用拇指点点胸口,“你仔细看我,我现在什么修为?”
陆真真定睛望去,“筑基?”
“对啊。”祁锋道,“我来西境之时还是个无名小卒,一时兴起就在这边弄了个墓,里面也没啥好东西,都是我随手团吧团吧扔进去的。”
陆真真失语。
如果墓中果如祁锋所说,并没什么宝物,那么段家这回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众人只能无功而返。
祁锋看看她的脸色,“你也别失望,我那个墓是给自己挖的,陪葬品对当年的我来说也不算太差。”
“前辈为何要给自己挖墓?”
祁锋要在很多年以后才寿终陨落,当年还是筑基期的他怎么会想到在西境给自己造个墓?
祁锋大声叹了口气,“有酒吗?”
他答非所问,陆真真看了江月白一眼。
江月白道,“你喝不了。”
剑上的男子只是一抹残存的意念,并无实体,他能附于剑身只是因为他曾是这把剑的主人,否则他早在离开墓门时便已烟消云散。
祁锋不满地瞪他一眼,“拿来我闻一闻也行。”
陆真真接过江月白手中的剑,把它放到桌上,又从乾坤袋中摸出一个葫芦,拔开塞子,放在剑前。
“还是丫头懂事。”祁锋深吸一口气,也不知是不是真能闻到,露出陶醉的神情,“这酒虽好,还是比不过‘忘川’。”
“忘川?”
“黄泉之水酿的酒,”祁锋得意地笑笑,“没喝过吧?”
“喝过。”
陆真真一句话将祁锋显摆的笑容定在脸上,“前不久,黄泉之主才招待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