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同一把剑
“我不同意！”
七叔公的院子里，他须发皆张，恶狠狠瞪着段族长，“平儿只有炼气期修为，你让他与段九涯决斗，谁知道那狗崽子会玩什么花样？”
段族长承受着扑面而来的压力，立在庭中纹丝不动。
“七叔，”他柔声道，“当年之事总要做个了断，我们若不应下，等到九涯羽翼丰满，恐怕就没那么容易善了。”
“善了什么？”七叔公冷哼，“我还怕他不成？”
“七叔，”段族长耐心劝说，“九涯如今是云山剑宗的弟子，我们与那些仙修平日井水不犯河水，没必要为了孩子们的事情大动干戈。”
七叔公乜他一眼，“云山剑宗弟子如云，这么一个狗崽子，难道还有人为他找我们麻烦不成？”
“若只九涯一人回来倒也无妨，但他这回与同门同行，我们再怎么偏心，面子上总要说得过去。”
“几个小辈罢了，”七叔公满不在乎，“就算最厉害的那个，也不过金丹初期修为，长得就是一副小白脸的样子，我看他兴不起什么风浪。”
段族长叹气笑笑，“七叔，我答应让九涯与段平决斗，并不只是为了做给旁人看。”
他朝七叔公靠近了些，轻声道：“段平虽然心脉受损，但你找来各种灵药为他调养，他早该恢复如初，可他的修为迟迟未能长进，这里面一定还有别的缘故。”
“什么缘故？”七叔公皱了皱眉。
“您见多识广，应当知道我们鬼修在心境打磨上远远不及仙修。”
“你的意思是……”七叔公狐疑地看他一眼，“平儿因为被他伤过心脉，所以有了心魔。”
“我听说段平这些年性子越发急躁，想必当年受挫之事让他耿耿于怀。”段族长道，“您何不给他一个机会证明自己？”
七叔公沉吟半晌，“若平儿输了怎么办？”
“我跟九涯已经说好，决斗之时我们从旁监督，不让他们伤到对方性命。”段族长向七叔公保证，“您手上有那么多防身的法器，只要给段平带上，他一定不会输。”
“你就这么有把握？”七叔公质疑。
段族长温和一笑，“当年之事，双方心中都有怨气，与其让他们憋着，不如让他们发泄出来。”
七叔公望着他，忽然冷冷一笑，“你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你自己。”
“我的确急于打开墓穴，”段族长道，“七叔不也如此吗？这个秘藏出现在我们段家的地盘，就是天意想要造福我段家子孙。”
他诚恳地朝七叔公行了一礼，“段家的未来全凭七叔公一句话。”
“你少给我戴高帽子！”七叔公沉着脸道，“我不是族长，你想干什么我管不着。”
“七叔，”段族长言辞恳切，“段家全靠你撑着，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
七叔公扭头看向一旁，“也罢，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姑且应允。不过，若是那狗崽子打不开墓门，你别怪我拿他撒气。”
“七叔何必与一个小辈计较，”段族长摇摇头，“无论如何，且让他试过再说。”
就在段族长劝说七叔公的同时，段九涯来到陆真真门前。
他没有见到陆真真，等着他的人是江月白。
“你说你想要什么？”江月白问。
段九涯鼓起勇气，重复刚才的请求，“我想找师姐借她的彼岸剑一用。”
“段九涯，”江月白仿佛好笑一般开口，“剑修的剑就算不是本命剑，也没有随便借给别人的道理。”
“我知道。”段九涯面露难色，“只是想要打开墓道大门，恐怕真得用上师姐的剑。”
“为何？”
“族长给我看的影像中，墓道大门上的那把剑，和师姐用的彼岸有九成相似。”段九涯道，“我怀疑这个墓道与当年那位魔修有关。”
数千年前，彼岸剑的原主人陨落于世，世人皆不知其尸骨葬于何处，若墓门上的图案真是彼岸，恐怕只有用同一把剑才能打开。
江月白听了，思忖片刻，“你师姐正在闭关，不能惊动。你想借剑，等她醒来再说。”
段九涯神情微松，他点点头道：“我这就去告诉族长，说我还要休养几日。”
江月白轻“嗯”了声，“算你聪明，没有把剑的事情抖露出去。”
若让段家知道开启墓门的关键在那把剑上，恐怕又会多生事端。
段九涯淡淡一笑，“我在段家并无可信之人，我的亲人都在明月谷。”
……
时光如流水而过。
陆真真从入定中醒来之时已是七日以后。
房中空无一人，窗外传来熟悉的练剑呵叱声。
她下了床，扭扭腰，活动了一下筋骨，走去窗边推开窗户。
窗户正对庭院，段九涯带着两个师弟妹打斗正酣。江月白坐在石桌旁，桌上摆了一套茶具，小火炉上坐了一壶水。
三花盘腿守着小火炉，两只前爪夹着一把竹扇，“唰啦唰啦”扇着炉火。
陆真真趴在窗台上，扬声笑道：“三花，给我来杯热茶。”
她一出声，院中所有人都转过头来。
“师姐，你出关了？”姜姜率先收了剑，欢快地跑到近前，隔着窗台问她，“感觉怎么样？”
“浑身舒泰，真元稳固。”陆真真探出半个身子，拍拍她的脑袋，“你刚才那一剑不错，怎么想出来的？”
姜姜不好意思地笑笑，“这几日师叔一直在教我们练剑，不光是我，连三师兄也大有进展。”
“小师妹，你这话什么意思？”桑子规远远听到，委屈出声，“什么叫‘连三师兄也大有进展’，我很差劲吗？”
姜姜扭头笑嘻嘻道：“我的意思是，三师兄吃苦耐劳，功夫没有白费。”
“我一直都很用功好不好？”桑子规为自己声辩。
“知道知道。”姜姜不怎么认真地挥挥手。
他俩嘻嘻哈哈说笑，段九涯看了江月白一眼，走上长廊。
他来到陆真真门前，轻轻敲了两下门，“师姐，我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