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海绵猫猫
她将纸摊开放在地上。
小姑娘的字体娟秀劲媚，姜砚书没忍住抬眸看着她，不知何时，额前的那一缕碎发早已被别入耳后，露出白嫩光滑的额头她低着头鼻尖那颗小痣此刻尤为显眼。
他扬起眉毛拖长尾音问：“这是……”
“名字啊。”她轻快说道。
姜砚书当然知道这是名字，他问的是那个“小黑”和“一千二”。
“火腿是因为给她喂了火腿肠，小黑是因为第一是在晚上遇见的，一千二是因为它花了我一千二多。”郁清手指着纸条，逐一解释道，“我想让它自己选自己的名字，嘿嘿，我是不是很民主。”
说着，指尖轻勾了下小猫的鼻头。
姜砚书并没有把小猫抱在怀里，而是抓着它的两个小爪子摁在了地上。
郁清随意地抓了几颗猫粮过来，声音软声软气说：“一会了，我让你松开手的时候你再松开手。”
姜砚书忍不住逗了下小猫，眼前的郁清憨态可爱，他忍不住出声提醒道：“放开了它会跑。”
“对啊，所以我放了猫粮啊。”
她丝毫没有把姜砚书的话放在心上。
“那它要是直接跑到了那边呢？”姜砚书指到一旁的蓝色小碗说道。
“嗯，那就叫饭桶。”说完，她就又伸手摸了下小猫咪，“所以啊，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句话她是对那只猫说的。
郁清对姜砚书使了个眼色。
下一秒，姜砚书松开了手，小猫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姜砚书拍了拍它的背。
随后，只见小猫一溜烟跑进了菠萝头猫窝里。
“……”
姜砚书漆黑的眼眸里翻滚着笑意看着郁清。
郁清倒是心有不死地想伸手去抓跑进去的小猫，她手还没伸进去，就听见里面，传出来小猫狠戾的叫声。
“看来，它好像都不是很喜欢啊。”姜砚书嘲笑道。
郁清咬咬唇，随后心虚般说着胡话：“它可能，看过海绵宝宝吧……嘿嘿，那就叫它海绵猫猫吧，大名就叫郁海绵。”
郁海绵还是钻进菠萝屋里怎么都不出来，郁清还想抱抱它，于是拿了几颗小猫粮放到了猫窝门口，想要引它出来，但是郁海绵不为所动。
菠萝屋旁边那个紫色的章鱼尤为显眼，郁清伸手拿了过来，将它伸进去，章鱼被一股小劲拽了进去，见郁海绵终于有了反应，郁清便开始逗它玩了起来。
郁海绵往里拽，郁清向外拉，每次刚看到一个猫头，郁海绵又整只缩了进去。郁清乐此不疲地逗着它，它也很是配合。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的郁海绵终于没有了反应，郁清拿着手机向里头照了照，只见它正蜷成一团在闭着眼睛。
见它睡着了，这才从地上起来，也不知道陪郁海绵多久，只当侧头望向窗外之时，窗外的暮色早已暗的深沉，透明的玻璃窗上倒映的是男人清冷坐在沙发上看书的身影，空气里寂静地只能听见他翻书的声音。
“我该回学校了。”
女孩生硬的声音打断了这和谐的宁静。
姜砚书懒洋洋地抬眸：“今天别回去了。”
“不行，我明天后天两天都有课。”郁清拒绝道。
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她还没有忘记，等所有的事情冷静下来，她才有空想起来今天姜砚书把她堵在车里的事情。沈蓦珊说如果姜砚书吃醋了，就说明他喜欢自己。
可喜欢这件事，在姜砚书身上她真的看不懂，她以前那么对待姜砚书都没有换来他的喜欢，那现在她还什么都没做呢，他凭什么喜欢自己，别又是自己会错了意。
他没说同意，只是轻轻揉了一下眉心，手上的书失去了压力多翻了几页。
“你明早几点的课。”
“八点十分。”
她干脆的回答完以后，这才想到，为什么要这么言听计从姜砚书的话，随后，也不管身后的人有没有再吭声，就准备去往玄关换鞋离开。
姜砚书眼看她要离开，这才不慌不忙地起身。
郁清又是被姜砚书送回去的，车停在她学校门口，仿佛害怕她骗人似的，等她完全进了校门以后，姜砚书才驱车离开。
沈蓦珊的电话打来的很是及时，她正踏着慢悠悠的步子向寝室走。
学校道路两边的的路灯因为年久早已没有那么明亮，昏黄的灯光照在地上形成一个又一个大大地光晕，秋天地晚风迎面吹拂而来，道路两边熙熙攘攘的小情侣牵着手走在路灯下，偶尔还能看见昏暗处正在接吻的人。
沈蓦珊的声音很是兴奋的从电话那边传过来：“喂，郁郁，怎么样啊，我男神什么反应啊。”
郁清脚步一顿，还是老老实实地将今天的事情原本地给沈蓦珊讲了一遍。
“啊，你们没接吻吗？”
郁清听的是一阵凝噎：“什么接吻啊，你在说什么。你怎么净想这种事。”
“难道这个事情的节奏，不就应该是他吃醋，然后一把拉住你强吻你，随后再向你表白啊。”沈蓦珊那边一脸认真地说道。
“……”
郁清没忍住挂了电话，沈蓦珊的脑海里就是个看脸的恋爱脑，她以前也是。
姜砚书刚踏入到客厅，就闻见一股子奇怪的味。
他顺着味道的方向走到了客厅的角落，只见猫砂盆里是有一团黑色的东西。只一眼，就知道那是什么。随后强忍恶臭用小铲子将那坨不明物体铲走，随后又将客厅的窗户开开。
“小东西，上完厕所不自己埋，还要让我帮你。”姜砚书可没有郁清那么好的耐心，他直接伸手将躲进菠萝屋里的郁海绵扯着爪拉了出来。
看到它出来的那一刻，姜砚书没忍住笑出了声，那副倔强的模样，真是和郁清一模一样。原本心中的愤意消失不见，他摸了摸倔强的猫头，随后，把它提进了猫砂盆里。
脚边是遗漏的那几张纸，他把纸团成一个球，随后教郁海绵怎么埋屎。
只见他把纸团扔进盆里，又抓起了郁海绵的两只前爪，教它如何刨土。
终于在他坚持不懈的努力下，郁海绵像是学会了怎么挖坑，在猫砂盆里玩的快乐。
见状，姜砚书让它自己在一旁玩，自己则拿起了手机，在翻看什么东西。
半响，他将手机放在了一旁，学郁清似的摸了摸它，自言自语道：“你的身价又涨了。”
郁海绵自顾自地刨坑……
姜砚书伸手将它从盆里抱了出来，抱着它的两只前爪，强迫郁海绵与其对视，看着它努力瞪大的两只眼睛，他又接着恶狠说道：“你欠我这么多钱，卖萌没用，作为抵债，把你妈抵给我，嗯？听见了吗？”
郁海绵好像听懂了他的话似的，开始喵喵地叫道。
姜砚书心满意足地将它放下，随后从一旁的袋子里掏出来了一根猫条。
这两天来，郁清早上不止要早起，晚上还要晚归。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一点的就是郁海绵不躲她了，这也算是她劳累两天的结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郁海绵小所以特别能吃，眼看着才买的猫粮一点一点见底，为了能给郁海绵提供更好的生活水平，也为了她能尽快从学校搬出去，郁清只得加快找兼职的步伐。
听说她要找兼职，沈蓦珊叫她继续回ph上班，但她拒绝了，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就要绝经。
周三郁清照例是要去姜砚书家里照看郁海绵的。没有早八，她虽然不用早起，但心里惦念着无人照看的小猫，她还是起了个大早。
前脚她要出门，后脚怡然莫名就回到了寝室。
这个时间段，她们应该都在图书馆或者教室的，郁清迟疑了一会，看到垂头丧气趴在桌子上的怡然开口问道：“怎么了，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只见原本垂头丧气的怡然，此刻更加烦躁地在摔着东西，但还是在听见郁清声音的那一刻，哭丧着一张脸开始抱怨道：“呜呜呜，郁郁，我要被烦死了，我姑妈开了个兴趣班，但因为缺老师嘛，我又恰好在上学，天天强迫我帮她找同学，看有没有愿意来的，我本来有帮她发朋友圈的吗，但因为我每次都屏蔽了你们只对家人分组可见，所以，也没帮她找到什么人，我以为这也没事，结果刚刚我妈一大早就打电话来骂我没用，说上大学白读了，连个人脉都没有。”
郁清听完后，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安慰她别难受了。
“你说一大早，这么一通气，我真的瞬间心态就崩了，她不跑美院门口去找，让我在理工找有个什么用。”
郁清耳尖，听到美院，瞬间就来了兴趣：“是找什么老师啊。”
“美术。”怡然咬牙切齿道。
“是教多大人的啊。”郁清尝试问道，如果是教小朋友的话，那么她的水平应该还可以，但如果是教再大一点的，她恐怕就不行了。
“小学生。”
怡然已经准备去学校设计专业问一下了。
她刚起身，就被郁清摁倒在椅子上，郁清扯着唇角，水红色的唇色在光下照看亮盈盈的，怡然被她这个样子突然了一跳。
“我可以吗。”
怡然盯着她的脸，虽说知道郁清好看，但还是这么一瞬间，还是会被她惊艳到，她没忍住吞了吞口水。
“问你话呢，我可以吗？从初中开始到高三前，一直学画画。”
怡然这才回过神来，愣愣地点了点头：“郁郁，你知道你这个样子像什么吗？”
“像什么？”
“像求爱未遂，于是以身犯险。”
“……”
大学上了四年，郁清几乎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提到自己会画画的事情，这件事情在她心里是一件很伤痛的事情，她怕向人说自己学了这些年的画画，然后会有人问她为什么最后没有走到艺术生这条道路。
高三那年，赵洁把房子卖了房迁去了外省，郁志朗又没了，家里没有人再能供得起她走艺术昂贵的学费，尤其是她听说美院就是一个叫“钞票焚烧炉”的地方。
这关乎她的自尊，可时间过了这么久，她那点高傲的自尊早就在赵洁断了她生活费时，就没得一干二净了。
“不过，郁郁，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啊。”
她背过身子，莞尔一笑：“是吗？可能忘记了吧。”
是啊，这么久，如果没有拿起笔，她都忘了曾经的自己有多么爱画画。
寝室桌子的书堆里，有她压的最深的本子。
是一本黑色的硬皮白纸本，那是当她报完班以后，给自己斥巨资买的一个本，它不像放在画框上的白纸，在那个本上，画的都是她最开心的事物。
郁清把本从里面抽了出来，随后递给怡然。
怡然接过，随意的打开了第一页，是很稚嫩的线条在纸上画的一对动漫人物，两个女孩从华丽的楼梯走了下来的样子，只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画中的人物脸是空白的。
郁清解释道：“那是我第一张，还不会画脸。”
接着往下翻去，有风景、有小动物、慢慢地还有用彩铅开始画的景物，怡然又随手向后翻去，只见一张男孩的侧脸在纸上栩栩如生。
画面里，是一个男生坐在满是桃花的椅子上睡着的样子，然后简单的色彩勾了几朵花瓣。
随后，在往后翻去，都是一个男生的样子。
怡然有好奇地问道：“郁郁，这是动漫人物吗？”
郁清瞥了眼，然后摇了摇头，那些都是她的心事，她扬起声音说道：“模特。”
听到她说模特两个字，怡然更加瞪大了眼睛，接着问：“你在哪找的这么帅哥模特，好帅啊。”
怡然忍不住感慨道。
她当初报这所学校就是因为学校男女比例七比三，虽后又报了这该死的计算机，别称秃头专业，又叫没一个好看的男生专业。
学校的男生质量还不如隔壁的商科学院呢。
“就看到好看的就记下来，然后画下来啊。”
确实，那些都是她后来每次回去自己画的，没办法，谁让闭上眼，某人的脸就深深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你运气好好，每次都能遇见同一个帅哥，呜呜呜，好想见见真人，好好洗洗我的眼睛。”
自从高三毕业了后，她就画的少了。
“啊啊，这是我们学校吗？”沈蓦珊举着最后一页问道。
“是。”
“这个摸猫的男人的是谁。”
郁清侧眸：“不认识。”
这个她是真的不认识，就是依稀记得那一天，她在学校湖边闲画那只懒洋洋晒着太阳的猫，突然，有个男的就闯入她的视线，然后径直向小猫走了过去，她不认识那个男人，但是她知道那只猫。
──学校最凶横的胖狸花猫。
那个男人摸它的时候，它竟然很乖。
“呦呦呦，画都画了没说认识一下吗？”沈蓦珊眼瞅着画册上的男人，看着也挺好看的，就是没有上一个帅，不过画画吗，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帅，“郁郁，放心，你余下的幸福就交到我手上，总比你那莫名冒出来的哥强，真变态，你是他妹，他想泡你。”
郁清侧耳倾听只是一笑，无所谓了，谈恋爱不就是个顺其自然的事情，不过，她记得那已经是大二时候画的了，说不定人家早已经毕业了。
怡然将郁清的画册拍了些照片，随后发给她姑妈，她姑妈那边像是二十四小时待命一般，没半分钟就说可以，随后她把郁清的微信推给了姑妈。
怡然很高兴解决了这件头疼的事情后就又回图书馆了。
她的姑妈微信添加好友的申请很快，她确认同意以后，那边人就接二连三地向她发消息。
大体内容就是，一天三百，周六周天早上十点到下午五点。
郁清也没有犹豫就同意了，总之先有一份工作干就行，总比闲的花钱好。
那边人也爽快，直接让她周六过来。
弄好这一切，郁清就去姜砚书家了，他现在估计早已经上班去了，昨天晚上姜砚书送她回家的时候，把他家的家门钥匙扔给了她。
这还是郁清第一次从他们小区正门进去。
气派宏伟的小区大门无一不诉说这个小区的豪华程度，侧边像是用石块雕刻出来了小区的名字。
‘宁江公馆’
郁清虽然拿着门禁卡，但从门口那边进去，心还是有一丝不属于这里的心虚，
一进大门里首先面对的就是一个圆形的喷泉景观，再向里面走去，有一条悬在水中的廊桥。
郁清边走边看，心中有些在考虑要不要带她的郁海绵下来溜达一圈，不过随后，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郁清刚推开门，就听见客厅传来一阵急促的窸窣声音。
果真郁海绵本应该是在吃着猫粮，在听见她推门的那一刻，立刻又冲进去了自己的小窝。郁清哭笑不到，望着躲进里面怎么都不肯出来的郁海绵，她无奈，只能先去干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