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逃遁
院子里，闯进来几个虎视眈眈的人。
首当其冲的正是钱勇。
刚才就是他撞开了院门。
张艺鸣喝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钱勇大步流星的往前走，一把将他推开，喊了句，“老张，我来看你了。”
张久良从屋里陪着笑脸迎了出来：“老钱兄弟，过年好啊。”
“过年好。”钱勇阴阳怪气的说。
张久良又对钱勇身后的几个人拱手：“各位过年好。”
有人直截了当：“老张，别说没用的，我听说你有钱了，是不是该把账还了。”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对，马上还钱。”
喧闹中，一群人进了屋。
钱勇大马金刀的坐到了餐桌前，也不嫌弃别人用过的筷子，夹起东西就吃。
其他人也是这样，拿碗的拿碗，拿筷的拿筷，没有碗筷的上手就抓。
张艺鸣见状，知道这些人来者不善，低声王淑香：“他们都是债主吗？”
“是。”
几分钟之后，杯干盘净。
钱勇抹抹嘴，扭头看着如受气包一样的张久良问：“我听说你手里有一百万，是吧？”
“我哪有一百万啊。”张久良一脸的惊愕。
“你这是想赖账吗？”钱勇阴沉着脸。
张久良辩解道：“真不是。”
钱勇气势汹汹，“张久良，你抵赖也没用，要是没有确切消息，我们能来吗？”
张艺鸣见状，顿时明白这是赵百万在捣乱，又给他家下了绊子。
事实正是如此，还真让他猜着了。
下午，张艺鸣从赵广成家出来以后，赵广成猛地了几支烟，看着桌子上放着的五年无息欠条，满心恼怒，恨不得将张艺鸣杀了。
“张艺鸣，你个小兔崽子，我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当下，他找了几个亲戚在县城里四处放风。
说张久良的账面上有一百万，正在转移资产。
县城小，亲戚连着亲戚。
也不知道谁打听出来，张久良前几天汇出去过一张四十万的汇票，被银行截胡还了贷款。
这一下，债主们再也坐不住了，生怕张久良脚底抹油，携款潜逃。
“老张，今天晚上你不给我们钱，我们就不走了。”
“对， 我们不走了。”
张久良双手合十，连连鞠躬：“各位各位，我现在真的没有钱，再说你们的账期还没到时间，让我再缓缓吧。”
“不可能。”钱勇直接拒绝，将一张欠条拍在桌子上说，“今天正好是十个月，你按月结吧。”
“对，按月结。”其他几个人也拿出了欠条，大呼小叫着。
张艺鸣瞄了一眼钱勇的欠条，上面写着兹有张久良向钱勇借款十万元整，月息五分，一年还清。
我的天！
张艺鸣惊的肝颤，十万元的月息五分就是月利息五千元。
这样的高利贷也敢借？
老爸真是疯了。
“各位。”张艺鸣挺身而出，“这么晚了，你逼我爸也没用，要不这样吧，你们先回去，明天再说。”
钱勇一点面子也不给：“你一个小崽子，滚一边呆着去。”
张艺鸣如若未闻，继续说：“你们就是想要钱，也得等到银行开门吧？”
“少他妈的废话，今天我们来了就没想走，明天押你爸去银行。”
“那好。”张艺鸣露出了笑脸，对老妈说，“这几个叔叔刚才应该没吃饱，你再给去做点可口的饭菜吧。”
王淑香傻愣，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张久良也如木头人一样的看着张艺鸣，一脑袋浆糊。
张艺鸣不看他，只看着那几个债主说: “你们放心，过了今晚，我保证我家不会欠各位一分钱。”
让他这么一搅和，几个债主彻底不会了，一起看向钱勇。
钱勇直截了当：“你的意思是给钱了？”
“是。”张艺鸣满口答应，然后话锋一转，“不过也得明天上午才行。”
钱勇又看向了张久良：“他说的能代表你吗？”
张久良猜不出儿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可以。”
债主们终于舒心的笑了。
张艺鸣继续张罗，“妈，再炒几个菜，让大家吃饱点。”
由于是过年，家里熟食很多。
切吧切吧就是一桌菜。
这些人也不客气，甩开腮帮子连喝带吃。
张艺鸣居然陪他们喝酒，谈笑风生。
一直喝到月黑风高，他们才喝完。
喝完之后，这些人真没走。
有去客房睡觉的，有躺沙发上值班的。
而张家老两口如被困的囚徒，坐在椅子上心事重重的抽烟。
晚上十点，张艺鸣假装打哈欠，捂着嘴给张久良一个眼色，然后懒洋洋上楼。
不大会，张家夫妻也上了楼，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这孩子到底怎么想的？”王淑香低声问。
“我怎么知道。”
话音刚落，房门一开，张艺鸣挤了进来。
“爸，你和我妈准备一下，从防火楼梯走。”
“为什么？”
“当然是躲债了。”
张久良断然拒绝：“那可不行，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张艺鸣笑笑：“我一个小孩子，他们拿我能有什么办法？”
“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不放心。”
“爸，你听我说。”张艺鸣给他分析着眼前的情况，“如果这些人明天拿不到钱，赵广成还会在暗中煽风点火，一定没有你好果子吃。”
“这个赵广成。”张久良恨的直咬牙。
“所以说，你和我妈先出去躲一阵，不能和他们硬扛。”
“可我就怕他们对你……”
张久良虽然知道儿子说的有道理，但还是不放心。
张艺鸣继续说：“明天上午我带他们去银行取钱，把你账面上的八万块钱都给他们，只要他们看到账面没有那么多钱，也不会再逼我。”
张久良的思维还是绕不过来，固执道：“那还不如明天上午我带他们去。”
“这是两回事。“张艺鸣苦口婆心说，”你是根，我是叶，他们可以和你没完没了，但对我不会那么较劲。”
张久良沉默片刻，担忧道：“如果我躲了，他们会拆了我的工厂。”
“那就让他们拆啊。”张艺鸣轻松道，“爸，你这个工厂别干了，你没发现你自从做了这个工厂就开始走背运吗？”
王淑香也劝：“老张，这个工厂真的不能再干了，这次多亏了艺鸣，要不然咱们家就破产了。”
张久良仰天长叹：“可我现在欠了太多的外债，怎么还啊。”
“爸，相信我，有我呢。”
“你有什么办法吗？”
“你给我点时间，一定会有的，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先和我妈出去躲一段时间。”
“唉，好吧。”张久良无奈的答应。
午夜，两条人影从楼后的防火楼梯摸了下来。
张艺鸣从二楼的窗户里看到父母安全的走了，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但他也知道，今天天亮，还有一场艰苦的对局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