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谈判
从李阳家出来，天色已经擦黑。
东北黑天早，其实现在才下午四点多。
张艺鸣在食杂店里买了一盒烟，熟练的点上。
李阳有点愣：“你啥时候学会的抽烟？”
张艺鸣揶揄道: “在你还尿床的时候。”
“靠。”
张艺鸣递给他一支，怂恿他，“整一支。”
“我不抽。”
“不抽怎么放鞭？”
“我有香。”
“真不是爷们。”
张艺鸣猛吸一口烟，故意吐了一个烟圈。
李阳露出了许三多的笑容：“别抽烟，抽烟不好。”
张艺鸣不理他，把鞭炮放到柜台上拆成颗粒，抓了一半揣进兜里，“走吧。”
李阳把剩下的一半也揣进兜里，跟着他走出食杂店。
“啪……”
张艺鸣点燃一个鞭炮甩了出去，心里说不出的舒爽。
还是童年好啊。
就这样，两个人一路走，一路放，一路聊。
“我爸把我家房子抵押出去了。”
“我爸说你爸有点败家。”
张艺鸣深有感慨，“你爸真乃高人啊。
李阳抗议道: “你不许阴阳怪气的损我爸。”
“哈哈。”张艺鸣也不解释，知道他误会了。
李阳并不往心里去，反而担心张艺鸣：“如果你爸赔钱了，你们住哪啊？”
“所以我不能让他赔钱，明天你得帮我一个忙。”
“好，你说。”李阳梗着脖子说。
“市里的鸿翔宾馆你认识吗？”
李阳重重的点头：“当然认识。”
“明天下午一点，你去鸿翔宾馆大堂等我，我和我爸要去那里谈一个生意。”
“好。”
“记住，不要和我打招呼，也不要让我爸认出来你。”
李阳傻了，瞪着豆大的眼珠说：“可你爸认识我啊。”
张艺鸣拽他脖子上的围巾，挡住了他半张脸，“这不就不认识了吗？”
李阳突然兴奋起来，不住的搓手，“艺鸣，我怎么觉得这像电视剧里的情节呢？”
张艺鸣逗他: “往下的情节更像电视剧。”
李阳一脸希冀: “真的？”
“当然是真的。张艺鸣继续交代：“等我们出来，你就上五楼的楼梯口那里监视503房间。”
“里面是什么人？”
“一个黑人。”
李阳一听黑人，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那……那我监视他什么？”
“看有没有人进他房间，看他是不是出去接触什么人。”
“那你呢？”
“我陪我爸出去转一圈，再回来找你。”
“哦。”李阳放松了很多。
……
第二天中午，阳光明媚。
十二点多，严富贵来了。
进屋就说：“张哥，我们是不是该走了？马克西姆等你呢。”
“走。”张久良豪情万丈。
如果说昨天晚上，他还有上赌场前的忐忑。
现在更多是他加入这场赌局的自信。
人生就是一场赌局，干就完了。
在沙发上假装看电视的张艺鸣见他们要走，马上跳了起来，“爸，我也和你去。”
“你去干什么？”
张久良很不耐烦，这是他昨晚到现在和张艺鸣说的第一句话。
张艺鸣理直气壮：“当然是帮你看合同了，合同应该是英文的。”
张久良扭头看严富贵：“合同是英文的？”
严富贵笑呵呵的说：“中英文双语的。”
“那你就不用去了。”张久良拒绝张艺鸣。
张艺鸣继续争取：“万一中英文不符，合同就有争议了。”
张久良做生意这么多年，再没有文化，也知道合同里有陷阱，便同意道：“那你赶紧穿衣服吧。”
“好的。”
张艺鸣上楼穿衣服，又把随身听揣进羽绒服内兜。
半个小时以后，三个人来到了宾馆，进入了503房间。
马克西姆一如既往的穿着他那套“萨普”套装。
头发上也不知道涂抹了什么，油腻腻的，乌黑铮亮。
“你好，请坐。”
今天，马克西姆也不知道在哪弄来了一支大拇指粗的雪茄，叼着嘴里，一副大老板的模样。
四个人落座，话不多说，直接进入正题。
张艺鸣拿过合同，一条一条的看。
还别说，中英文的对照完全一样。
签字，盖章，合同一人一份。
马克西姆伸出黑黢黢的大手，和张久良紧紧一握：“合作愉快。”
张久良笑容满面：“合作愉快。”
两个人交代了几句，一起往外走。
走到了电梯口，马克西姆和他们挥手告别。
刚进电梯，严富贵就迫不及待的说：“张哥，合同签完了，我的……”
张久良呵呵一笑，从兜里掏出两沓百元大钞递给他：“这是给你的酬劳。”
严富贵如获至宝，一把捧到了手里：“谢谢张哥。”
张久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严富贵点头哈腰，“我知道，我知道。”
电梯门开了，三个人走出电梯。
张艺鸣往大堂里扫了两眼，在大堂的沙发上看到了李阳。
李阳带着棉帽子，围巾遮脸，一双水汪汪的小眼睛透过帽子和围巾之间的缝隙，炯炯有神的看着他。
张艺鸣暗暗比量了一个“ok”。
李阳微微点头，起身走向了步梯。
张艺鸣随着他爸走出了宾馆。
三个人上了出租车，朝县城驶去。
行驶了大概十分钟，张艺鸣说: “我就在前面下了。”
“你去哪”
“同学家。”
“早点回来，别玩太晚。”
“好，我知道啦。”
张艺鸣下车，假装朝胡同里走。
见他爸走远，又打了一辆车赶往市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