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你就是个混蛋
一直等到申时都快过了,林珝还是没有出来,她不禁担心极了。
袁鱼回来之时,便见到她在房门外坐着。
方才的事情他在外面也听说了,此时见到谢锦瑶在房门外坐着,又撇了撇嘴。
“回来了就先去吃饭吧。”班稚看到他回来了,便连忙开口说道。
袁鱼:“啊……那少爷……”
他转过头看向班稚,就被班稚提溜走了,“少爷的事用你操心。”
“不是……哥……你……你让我自己走。”袁鱼不愿在谢锦瑶面前出糗,连忙挣扎着。
两人渐渐地走远了,谢锦瑶叹了口气。
她又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身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动作突然,骨青和百里都没有反应过来。
“姑娘……”骨青连忙出口唤道。
林珝向来说一不二,他不让人进去,便是谁都不能进去。
谢锦瑶没有理会他,转过身便合住房门,且拿起来门栓就将门插住了。
百里看着骨青,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就让姑娘进去吧。”
寂静的房中,林珝站在窗边看着院外的景色。
自从杜仲文离开后,他就一直站在这里,看着天色逐渐变暗,听着门外袁鱼回来的声音。
他不想出去见到别人不为了什么,只是因为他不知晓该如何面对旁人。
耳边传来了开门声,他循着声音望过去,就见到谢锦瑶沉着一张小脸走了过来。
他连忙别过头去,不欲看她。
却听见身旁的小姑娘气呼呼地说了一句:“林韫玉,你混蛋!”
林珝听见这话,眉头不由得一蹙,紧接着便被谢锦瑶拉过胳膊,咬了一口。
谢锦瑶是拼尽了所有的力气去咬他的,直到闻到一丝血腥味,她才松开了嘴。
林珝的胳膊上已经落下了一圈红色牙齿印,她又连忙拿出帕子捂住,泪珠子却忍不住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林珝垂眼看着她,“你咬我,你哭什么?”
泪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掉,谢锦瑶直接将脑袋埋在他怀里哭了起来。
“你疼吗?”她双手放在他的腰间,哽咽着声音问道。
沾了血的帕子又掉在了地上,林珝回抱住她,“疼啊,你这小丫头是真狠心,若我手臂留疤了,那岂不是很丑?”
“你一个大男人,还在乎丑不丑啊??”谢锦瑶出口道。
林珝叹了口气,“我是不在乎,可你在乎。万一我太丑了,你不要我,那我岂不是太惨了。”
谢锦瑶吸了吸鼻子,“我什么时候说我在乎了?”
容貌这种东西可有可无,她才不在乎呢。
谢锦瑶心想。
她又松开林珝,看着他手臂上的齿痕,又抬手抚上他胸口处的位置,缓缓地开口道:“手臂和这里哪个更疼?”
他这里曾经受过两次伤,但林珝知晓,她所说的不是字面的意思。
她咬他,只为了让他忽略掉心里的痛。
林珝只觉得眼睛一热,将她摁在怀里,叹了口气道:“阿锦,你怎么这样好?”
谢锦瑶的下巴抵着他的肩膀,她的声音略微有些委屈,“你怎么这么不好?你不吃饭,不和我说话,都要把我吓死了。明明说好了,你会带我回燕京的,怎么说话不算数。”
林珝:“对不起。”
谢锦瑶气得又锤了一下他的后背,气道:“谁要听你说对不起,我……你……林韫玉,你就是混蛋,你不知道好好的照顾自己,都快把我吓死了。”
她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一直以来,都是他带着她往下走。
可今日,他突然不走了。她怎么能不怕。
林珝将她圈在怀里,听着她的话,他点点头,“对不起,阿锦。”
谢锦瑶却又在他后背锤了一下,她气呼呼地道:“谁要听你说对不起啊?不许说!”
林珝听到这话,又点点头,“那不说了。”
谢锦瑶紧紧地与他相拥着,半句话也没有载说出口。
林珝感受着怀里的小姑娘的娇软,他叹了口气:“你想知道今日午时杜仲文所说的事情吗?”
谢锦瑶愣怔了一下,她摇摇头,“我……”
她是想知道的,只是她怕这会给林珝再添一条伤口。
看她愣着,林珝便揉揉她的脑袋,缓缓地开口道:“没什么不能说的。”
说话间,他已经抱着谢锦瑶到了床榻上。
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林珝,谢锦瑶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也绷直了,“林……林大哥。”
林珝将她抱进怀里,“我不做什么。只是觉得有些累,你陪我躺一会儿,好吗?”
他眉宇间已经带了丝疲倦,谢锦瑶心头一跳,连忙道:“好。”
林珝又忍不住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我十五岁便独自离家参军,在军中,我结识了一个人。”
暗夜星光照耀在地上,竹影绰绰,春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杜仲文听见雨声便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他心里烦闷得厉害。
现如今是夏天,柳知闲的手伤得不轻,会不会化脓。
他带着她上药的时候可是看见她的伤口了,伤得太严重了。
陈大夫说,会不会留疤也不知道呢。
他也不知道林珝到底好在哪里了,值得她那样。
除了有个好的家世外,他不就是长得好看了点,武功又好了那么点,又多读过几本书。
可他每日里都板着一张脸,也不知道是给谁看的。
柳知闲和他一句话都为说上过,怎么就愿意为了他做到这地步。
杜仲文想不通,又觉得这太过让人心烦。
今日他本来想演出戏给这些人看的,没成想,柳知闲倒是先跑出来了,还空着手抓剑。
这个傻子,坏了他的事情不说,还把她自己弄伤了。
杜仲文原本想骂她一顿,又怕她说出来什么话来气他。
可若是同她说什么好话,那种情况之下,他也不想同她说好话。
给她包扎好了伤口后就没再理会她了。
连柳知州何时带着她回府的,他也不知晓。
此时看着窗外的春雨,他直觉心神不宁。
隔壁房间的杜知府早已经睡下了,他蹙了蹙眉,拿了伞便往房外走了。
反正他睡不着,就出去走走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