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京京姐姐？”
江池几人意味深长重复一遍，旋即扭过头盯住靠在后边的白以京，江池则暗自点了拨号。
等了几秒后，电话打通了，一阵嗡嗡响在客厅里响起。
白以京看着他们期待的星星眼，无奈地摊手，“我说了，我手机不知道丢在哪了。”
陈幼熙耳尖，觉察到手机振动是从后方传来，狐疑地觑了眼神态自若的祁声，“祁声，手机在你身上吧？我都听见了。”
几人的目光又齐刷刷移回来。
祁声漫不经心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在他们面前晃了晃，挂断了电话。
“人都在这里了，还有接的必要吗？”
“是没有，可是你的大冒险还没有结束，关键词呢？”江池抬起眉毛，耸动了下，嘴边牵起一抹坏笑。
关键词？
祁声忽而抬眼望向正对面站着的人，眼里的调笑不言而喻，声音散漫：“我已经说过了，是不是啊？”
闻言，几人都愣住。夏婉才堪堪回神，问了句：“祁声你该不会是喜欢白以京吧？”
两个问句接踵而来，一个比一个重磅。
白以京本来还在回想他刚刚对口型那两个字眼，冷不防听见夏婉那么问，一时之间竟然哑口无言。
——喜欢？
场面一下子没控住，无人再说话，一度陷入僵局。
江池暗自懊恼不已，不应该往这个方向带的，祁声喜欢白以京这不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吗，只是缺少一个契机去告白，但是至少肯定不是现在。
他缓了会儿，忙打圆场：“夏婉你说什么呢，不就是一个备注吗，他们从小一块长大，关系亲密点很正常。”
说完，许久没出声的祁声突然说：“跟从小一块长大没关系。”
“……”
夏婉捏了捏手心，沉默着走回了房间。
陈幼熙想去拉她，却只看见她湿润的眼眶，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她应该是不太舒服，可能是太饿了，外卖怎么还没来？”
话落，门铃声响起，大家都松了口气。
……
吃过饭后，游戏结束，都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没人再提那件事。
男生大智和江池住一个房间，祁声自己住一个较小的房间。女生本来是陈幼熙和白以京住一个房间，夏婉单独住，但她今晚看上去心情不好，白以京就让陈幼熙去陪她了。
白以京有心想去，可夏婉应该不太想看见她。
之前以为她不喜欢祁声了，原来都是装的。那她会生她的气也很正常，尽管祁声压根不喜欢她，可他说的话也足以让人误会。
她说不清楚对祁声的感觉，不敢轻易否认，也不能承认。
……
夜里十一点多，白以京小腹疼得厉害，翻来覆去睡不着，海边气温骤降，可她身上都冒了层冷汗。
房间里供暖不太好，仿佛结了层冰，被子上都是冰凉凉的触感。
她疼得受不了，索性爬起来穿上外套，去客厅倒了杯热水，无意中瞥见桌上的手机，是她的。
昨天她接了陈深一个电话后，手机就凭空消失了，原来是被他藏身上了。
身后倏然响起一阵窸窣声，接着是趿着拖鞋的响动。
白以京收起手机，还没来得及转过头，肩膀先被人轻轻一拍，那人的声音从脑后传到耳边：“怎么还没睡？”
她回过头，看见祁声还穿着那件卫衣，身影看上去很单薄，往那一站，总是没个正型，懒懒散散的。“我起来喝杯水。”
“你不会一直没睡吧？”她看见他手里拿着笔，有一下没一下地转，“这么勤奋？在写题？”
祁声没作声，借着房间里透出来的微弱光亮，他看见女生唇色苍白，毫无血色，额头上还在无意识淌汗，他几不可查皱了下眉，“你是不是不舒服？”
说罢，他屈指在她额头上擦过，在他食指上留下一层细密的汗。
白以京微愣住，从桌上抽了张纸，帮他把手上的汗擦干净，“生理期而已，有点疼。”
“……”
他想起来白天在家里的时候，她就奇奇怪怪的，一直捂着肚子，他还以为她是闹肚子了。
思及此，祁声拉着她坐到沙发上，他是知道的，每个月都这几天的时候，她都会疼得不行，有时候连觉都睡不了的程度。
他走出客厅，轻手轻脚进了江池那个房间，半晌，他走出来，手里攥了一叠东西，他走近才看清那是什么，是一沓暖宝宝。
“就江池那大老爷们最怕冷，你别看他提议要来这高兴得跟猴似的，其实背地里贴了一身的暖宝宝。”祁声轻声说完，撕开一张，作势就要往她身上贴。
随后他看见她身上穿着的外套，里头是一件跟他同一个牌子的卫衣，动作一滞，“你自己贴？”
“……”白以京接过来，她里面只穿了一件，所以只能贴在卫衣上。
等她贴好后，他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她问了心里想问的问题：“你拿我手机干嘛？”
祁声不太自在地扯了下唇角，视线望向别处，“看你每天盯着手机望穿秋水，我看不爽。”
自从那天她从聚会上回来，就开始长时间看手机，打字打个没完没了，居然有一天，还上升到了煲电话粥的程度。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在她把手机遗忘在客厅时，就悄悄收了起来。
白以京却是满脸疑惑：“我哪有望穿秋水？”
他沉着气，嘴唇抿得像一张薄纸，语气难得带了丝不可理喻的幼稚：“你有。”
她说不过他，于是这事翻篇。
她提起来夏婉那事，“你知道吧，夏婉她喜欢你。”
“嗯。”祁声看着她瘦削的下颌骨，长发肆意披散在两肩，隐隐有发香传来，钻入鼻尖，闻得他心猿意马。
白以京过于瘦了，身高也有一米六五，可她的体重完全不能撑起这个身高，看上去很高挑，实则虚空。他分明记得小时候她也是个婴儿肥小胖子，玩游戏的时候他都抱不起她。
怎么变这么瘦了？
看来外卖是真的没营养，他要把学会做饭提上日程了。
她并没有看出他的心理活动，思忖片刻，才说：“你呢？你怎么想的？”
“我不喜欢。”他毫不犹豫就回答了，眼眸微抬，隔着一点距离落在她身上，“那你呢？你喜欢陈深？”
白以京也没有迟疑，抿下唇道：“不喜欢。”
过了半晌。
她听见空气中一两声低低的哼笑，从喉口溢出，低沉有磁性，落在耳朵里，性感得要命。
白以京心里顿时生出一种异样的酸胀感，有什么东西快要呼之欲出，压得她几乎都要喘不过气。
她缓了缓，又问了句：“那个备注，你一直没换？”
好几年前的事了，他也换过几部手机，她想不出原因。起初她让他改名叫姐姐，只是很讨厌他每天跟个小大人一样管束她，明明跟她同岁，只比她早出生两个月。
祁声手里捏着笔在转，骨骼感的手指节很细很漂亮，“懒得改。”
“……”她微停顿住小口抿水的动作，想起什么未经思考就脱口而出，“你今天对口型说的话，是大冒险？”
祁声一言不发，把笔丢在桌上，单手撑在沙发上，不动声色地凑近，离得近了，那股香气愈发浓重，他伸手挑起她脸侧一缕头发，“嗯，不然呢？”
少年指腹有意无意擦过她耳尖，惊起后脊背一阵哆嗦，白以京忍不住往后挪了一下，伸手挡开他的手，语调里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颤抖。
“没，没什么。”
耳朵是她身体最敏感的部位，旁人轻轻一碰，她都会想立马推开。
祁声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女生颤颤巍巍的眼睫以及捎带沉重的喘息声，都一览无余，轻轻勾起唇角，松散往后一靠，拖着腔：
“傻不傻。”
……
他从小到大都有很多人喜欢，情书收到手软，表白数不胜数。
学校里的女同学大多都是只看见他优越的相貌，和出彩的成绩，便擅自决定要喜欢他。
个个都自以为是，都觉得自己能够靠近月亮，并一举摘下来，都觉得自己会是他生命中的例外，都充满自信。
他也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没有沉重的过往，自觉不是那种有故事的小孩，但他心气高，有个性，别人都做的事他偏不做。
所以他谁都不喜欢。
他只觉得对门家的女儿，跟他一样有个性，最初她是制霸一方的小霸王，在他们小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孩子王，力大如牛。
后来她出去了两年，回来之后整个人就瘦了一圈，不爱笑不爱说话，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孤家寡人。
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祁声都觉得她跟自己一样，是独特的，别有魅力的。
于是他跟她玩，比以前玩得更好，更加亲近她，即使她总是爱答不理的，可是父母也让他好好照顾她，他更加义不容辞，整天粘着她。
这种感情，在朋友之上，他觉得，应当是家人了。
现在，他想推翻之前的一切想法。
他肯定是，喜欢白以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