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白衣渡江
“萧、萧大人，我~觉得，沈、沈冲是个大白痴。”
韩德让盯着摇桨的沈冲，凑到了萧燕燕身旁。
萧燕燕也扭头看了看沈冲，笑了笑，说道：“何以见得呢？”
韩德让虽然结巴，但不傻。他并没有直接向沈冲说，“哥们，你真是个白痴。”
否则，估计两个人早已动起手来，小船早被干翻了。
他先把萧燕燕拉到自己这方，沈冲虽然一脸不满，又不好发作。
只听韩德让说道：“他、他没问‘白山’是谁，却~提了那样一个，白、白痴要求。”
萧燕燕莞尔一笑，她也没料到沈冲的第一个要求居然是不许黄侃再讥笑他。
原来，沈冲这么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这么要面子。
“说完了？”沈冲没好气地说道。
“没、说完。”
“那你继续。”
“不、不想说了。”
“如果黄侃说你是‘白山’，可信吗？”
“那、那不能信。”
“这不就得了，他说完颜罕普是‘白山’，说完颜蛮睹是‘白山’你就信了？”沈冲反问道。
没错，黄侃的话，并不可信。所以沈冲根本没问。
韩德让想了半晌，又道：“就、就算这样，你~就快成他孙子了！”
萧燕燕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韩德让这话说的没错，十二月的女真用冰天雪地来形容，再贴切不过了。
从女真部落到黑龙潭，一百七十里的江面被冻的结结实实，怎么过去？
破冰船？别想了，那时候没这设备。
骑马？且不说冰面光滑，马蹄裹布也无济于事。单是马蹄共振导致的冰面断裂就无法解决。
狗拉雪车？鹿拉雪车？一个月内不可能训练完成。
沈冲用拳头敲了敲脑袋，他感觉里面还是嗡嗡乱响。
别说攻打黑龙潭了，这一百七十里冰面都过不去。
莫非，下次见面真成黄侃的孙子了草率了，草率了。
冰，冰，冰……
忽然，一道灵光从沈冲脑袋瓜中闪过。他想起了一件儿时的玩具——冰车。
北方的冬季，孩子们在方形木板下面钉进两根平行的铁条，这样能够减小与冰面的摩擦力。
再用铁钉钉入原木棍，做成冰扎。
滑行时跪在木板上，双手各持一根冰扎，用力向后方扎去，冰车就哧溜哧溜地向前滑走了。
想到此处，沈冲哈哈大笑。
“白、白痴。”韩德让低声嘀咕了一句。
见众人目光都盯着自己，沈冲便将“冰车奇袭”的计策讲了出来。
“能行么？”萧燕燕有些怀疑。
沈冲点了点头，说道：“我们有五必胜。”
他伸出一根手指，继续说道：“黄侃以为冰封河水，我们会等到来年春暖再用兵，守备必然松懈。我们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是一必胜。”
“冰车滑行十分迅速，远超船只。一百七十里，一昼夜可到，军士只需带一日口粮，轻装前行，正合兵法‘兵贵神速’之论。这是二必胜。”
“不用船只攻寨，黑龙潭水下的机关便形同虚设，这是三必胜。
“寒冬腊月银装素裹，我们便让军士身穿白衣白甲，借冰雪掩映，悄无声息，神不知鬼不觉，不待他们发现，我们早已突破水寨。这是四必胜。”
“黄侃十分依赖天险，黑龙潭内喽啰不多，我们先用五百人攻寨，十日后再用五百人，如若战况不利，还可以次第增兵。
黑龙潭孤立无援，如何是我们对手？这是五必胜。”
萧燕燕等人听了，不禁暗暗点头。
沈冲是在效仿三国时期吕蒙白衣渡江偷袭关羽的计策。
但这条计策，又似乎是升级版，因为他们有源源不断的后援。
沈冲得意洋洋地看着三人，摇船摇的更加起劲了。
“不、不错，但~还有弱点。”韩德让故作神秘。
沈冲心中不痛快，拉长了脸，说道：“愿听高见。”
“你、你忽视了，一~个人。”
“谁？”众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白、白山。”
不错！他们已经吃过白山的亏了。
东海盐城第一批海盐运回的消息被“白山”利用，女真损兵折将，还丢失了海盐。
如果这次密谋，再被“白山”泄露出去，让黄侃有所准备，那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众人想了片刻，都看向了萧燕燕。
意思再明白不过，他们需要密令契丹军队前来。
而四人之中，有这个能力的，仅有萧燕燕一人。
毕竟她的父亲，是大辽中京留守萧思温。
萧燕燕可以暗中遣人精选五百名家将，分批次前往海兰江畔潜伏待命。
但几个人的一举一动都在“白山”的监视之下，由谁去暗中送信呢？
沈冲看了看躺在船舱内的出尘子，说道：“若论人选，道长最为合适，但……”
出尘子缓缓说道：“断了根胳膊而已，不妨事。几位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送信之事，我愿一力承当。”
“道长俗家姓林，不知道与孤梅山庄林少公子有什么关系？”沈冲疑惑地问道。
“我是林和靖的哥哥，自幼入山学道。师父令我下山了却一段尘缘，谁知竟是……”
萧燕燕瞬间想了孤梅山庄老主人慈爱的面孔，体贴入微的照顾，没有顾忌的倾诉，心中一阵难过。
无论黄侃有多少个理由。他，是萧燕燕的仇人。
船驶出了黑龙潭，沿着海兰江返回女真部落。
韩德让忽然一拍大腿：“道、道长，如~能将功夫，传、传一些给军士，定、定……”
“定能把黑龙潭匪人杀得干干净净！”沈冲也觉韩德让言之有理。
韩德让望向出尘子，眼中充满了询问和期待。
“到达中京之后，我亲自挑选兵士，传授武艺，请各位放心。”
“太好了！一月之后，五百军士白衣白甲，剿灭黑龙潭！”
猛然间，众人见到江面上迎面驶来一艘大船，上面挂着契丹和女真的旗帜。
大船驶近，船头站立的居然是女真四部大首领完颜罕普。
大船下了船锚，定在江心。随即放下跳板，引萧燕燕四人上船。
完颜罕普似乎见到了救星，一阵小跑，单膝跪在萧燕燕面前，说道：
“大事不好！高丽大军犯边，完颜信德屡战不利，女真鸭绿江部已落入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