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看够了吗？
萧府花厅。
沈冲望着桌上的圣旨，呆坐在椅子里，这种感觉太不真实了，有点像做梦。
两个侍女想要给他换上宣徽使官服，他却慌忙扯住一人的双手，说，“老妹儿！快！你快扇我一个嘴巴，我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那侍女吃吃一笑，恭恭敬敬地说道：“恭喜宣徽使独占鳌头。”
沈冲用牙使劲地咬了咬手指，那侍女疼的大叫。
嗯，这不是梦。
天子册封他为宣徽使，平步青云，这虽然足够惊喜，倒不至于让他高兴的发昏。
让他亢奋的，是圣旨的后半篇，“封萧燕燕为控鹤使，与宣徽使沈冲同去抚慰女真。各赐银牌一面，银牌到处，如朕亲临。”
沈冲心想，这就是那个成语，怎么说来，哦，天作之合！
没错，这皇帝老子虽然没有明说赐婚，但给了他与草原第一美女创造了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这在现代来说，就是霸道总裁和美女秘书共同出差，要是不发生点什么，那真是不符合逻辑，错失良机。
“啪”的一声，桌上的蜡烛火焰一跳老高。
沈冲的心也是猛的一缩，这是喜事将近啊。
沈冲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听到花厅之外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传来一个女子英气勃勃的声音：“打扰大人，控鹤使萧燕燕深夜来访。”
沈冲腾地从椅子上跳起来，真是想啥来啥。
正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见萧燕燕身披一件绛红色斗篷，手中轻摇着那把白玉折扇，已然娇滴滴地站在门前。
沈冲后悔自己撩妹技能没点满，慌忙回答道：“这里原本就是姑娘家，我才是打扰的那个人。”
萧燕燕大大方方地在桌前坐下，沈冲赶忙斟了一杯热茶奉上，两道炙热的目光比那热茶滚烫十倍、百倍。
正所谓“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
在朦朦胧胧的烛光下，萧燕燕粉面含春，更加妩媚动人，撩人心弦。
萧燕燕也感受到了沈冲炽热的眼神，微微低下了头。
良久，她轻声问道：“看够了吗？”
沈冲心中一荡，不由自主地说道：“不管多少年，我永远看不够。”
却不知，萧燕燕这柔声一问，竟会是他一生撕心裂肺的痛。
烛光摇曳，侍女早已识趣地躲开了。
为了缓和这旖旎的气氛，萧燕燕开口问道：“此次前去女真，大人有何打算？”
沈冲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静静地说出四个字：“恩威并施。”
不错，恩威并施这四字，是前朝多少聪明智慧的总结！
萧燕燕轻轻点了点头，感受这莫测高深的四个字。
这四个字，也将是他们出使女真遵循的根本。
沈冲继续忽然问道：“姑娘可知道女真族为何反叛？”
“听说是海东青和东珠两样贡品不能按时进贡，朝廷派出使者前去催问，竟然被女真族杀害了。”
萧燕燕继续说道：“皇帝龙颜大怒，要派大军剿灭女真部落，又恐其中还有曲折，贸然出兵，中了南朝宋人的奸计。”
“海东青？”沈冲心中一阵狐疑。
“海东青是一种凶猛的鹰隼，最擅长捕捉天鹅，飞驰如风，迅捷似电，被称作万鹰之神。契丹贵族，都以驯养海东青为尊贵的象征。”萧燕燕说道。
“姑娘说，这海东青擅长捕捉天鹅？”
沈冲觉得萧燕燕说话的神情太美了，呵气如兰，吐字殷殷，自己的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早已沉醉其中。
“天鹅喜食河蚌，但却消化不掉河蚌内的珍珠，珍珠便存在天鹅嗉中。神奇的是，有些雄性天鹅嗓中，能分泌一种液体，将多颗珍珠融合在一起，变成稀世罕见的东珠。”
萧燕燕的学识似乎十分渊博。
“海东青如何捕捉天鹅呢？”沈冲希望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他托着下巴，望着美人，真希望时间过的慢一点，再慢一点。
“东方晨曦微露，正是天鹅进食之时。女真人在河湖之畔赶起天鹅，海东青便以迅疾之势追赶，双爪如钩扯住天鹅翅膀，一张利嘴，啄破天鹅的天灵盖。”
萧燕燕毫不忸怩，比中原女子多了几分落落大方。
沈冲听了半天，觉得是时候像海东青一样，迅猛地捕捉萧燕燕的芳心了。
“唉！可惜，可叹，可怜，可悯！”沈冲长叹一声。
“何出此言？”果然，萧燕燕一脸疑惑。
“姑娘有所不知，天鹅一生之中，只会选择一个配偶，形影不离，相伴终生。雄鸟如果被海东青伤了性命，那雌鸟也绝不独活，定会撞向山崖，殉情而死。”沈冲娓娓道来。
萧燕燕却不知天鹅如此坚贞，愣了一下，怅然叹息一声。
沈冲见萧燕燕若有所思，便曼声吟诵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雁，老翅几回寒暑？欢乐促，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这词本来就凄婉动人，加之沈冲有意抑扬顿挫地读出来，没有一丝技巧，全是感情。
萧燕燕竟然听的痴了，怔怔地望着烛光。
氛围烘托到这了，要是放在现代，沈冲应该凑上双唇，一个壁咚，征服这个少女。
但不知为何，他此时的头脑异常清晰，总是提醒自己：这萧燕燕虽然貌若天仙，但性格刚强，是一位女中豪杰。
如果自己过于轻薄，这点儿难得的好感，怕是马上就会烟消云散。
“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萧燕燕的心似乎被针刺了一下。
不错，雄鸟如果被海东青啄死，那雌鸟在天地之间，从此形单影只，要飞向何处呢？
她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青年，儒雅俊俏中带着一丝洒脱，言语间洞悉世情却又有一丝玩世不恭。
蜡烛的火焰轻轻摇荡，她似乎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短暂的缱绻之情并没有让萧燕燕迷失方寸，她内心中想的，是她不知所踪的姐姐，是雄州百姓干涸在泥土中的鲜血。
男人，只会让她的剑更慢。不能在这里久留。
“大人，我们明日卯时点将，辰时动身前往女真，可好？”萧燕燕尽量压制着乱麻一样的心情。
“静听姑娘吩咐，你说好，我便好。”
沈冲舔狗本色显露无疑。
“不多打扰，燕燕告辞了。”萧燕燕轻施一礼，转身离开。
“我送姑娘。”
“大人留步。”
沈冲看着萧燕燕的背影融入夜色之中，也对这份感情充满了希望。
毕竟，他穿越回来，就是泡妞的。
沈冲转身正要回房，忽听得高墙之外，隐隐传来金铁撞击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