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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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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悬高天,光束从窗棂缝隙中洒在床榻上。

    池息照缓缓睁开眼睛,被刺眼的光晃了眼睛,抬手去挡。

    她已记不起来昨夜的事情,但是今日醒来后浑身没有不适,看来毒已从体内散尽。

    穿好衣服后,池息照来到正堂,发现昨日文鹄清飞鸽传书的奏章已被及时处理,新的县令和县尉已经赶到陵水。

    “臣以为,此事关乎大文国运,理应交由御史大夫处理。御史大夫监督百官,漏此大逆不道之人,应当将功赎罪。”

    池息照蹙眉,御史大夫是津国公池榷任职,此事可大可小,常人断然看不出县令的问题,御史大夫监督百官又哪里管得到这小小的陵水县县令。

    她跨入门槛内,言道:

    “此事并非县令个人贪污王法之罪,乃是与他言中的主上有颇大关系,我倒认为该由大理寺调查此案。”

    文鹄清淡淡地将目光落在池息照身上,语调平平:“王妃今日感觉如何?”

    池息照施礼回应:“劳凌王关怀,我已无大碍。”

    县令与县尉见是凌王妃,纷纷请安。

    池息照继续说道:

    “二位不必如此拘束。只是陵水县中尚不知是否还有旧县令的同党,我们走后望二人多加小心,可不要误入了贼人的歪道。”

    “臣当谨记。”县令与县尉异口同声。

    与新上任的县令、县尉寒暄过后,池息照与文鹄清便准备赶路了。

    今天她和文鹄清相处着有些别扭,因为她总感觉自己昨夜好像说了什么,还被人掐脖子里?

    收拾完包袱后,他们从陵水县借了三匹好马,准备夜以继日奔赴屹泉。

    临走前,文鹄清骑在马上,两缕龙须在额前随着微风飘动,他眼中明昧不定,直勾勾瞧着池息照问了一句:

    “你昨夜喊的阿升是谁?”

    池息照愣住,唇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是个以前的朋友了。”

    她十分恳切地看着文鹄清,可他的表情却有一丝鄙夷。

    “可你昨天说,他对你很重要。”

    池息照凝塞,怎么不把话连在一起说?

    她眼珠一转,连忙解释:“是一个以前很重要的朋友,现在对我而言凌王最重要。”

    -

    两天后,三人抵达了屹泉。

    屹泉不是很大,还在边境饱受风沙,但城中却是一片繁荣安乐,不逊色于长安半分半毫。

    池息照与文鹄清随桑丘宇走了小路,避免打草惊蛇。不到半天工夫,他们就抵达了坐落于山腰的桑丘村。

    村子被一排士卒包围起来,从缝隙中看去,村路上没有半个人影,看起来荒凉至极。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这里不让进出。”士卒截住他们问道。

    文鹄清冷哼一声,拿出自己的腰牌,淡淡道:“是你得罪不起的人。”

    士卒接过腰牌细细查看,大惊失色,连忙叩首:“拜见凌王,卑职不知凌王驾到,还请凌王恕罪。”

    文鹄清继续问道:“这村子为何不许进也不许出?”

    此话一出,士卒颇显为难,低着头默不作声。其他士卒见状,也都把头垂了下去。

    池息照见他们一个个都是敢做不敢言的,仿若捏住蛇的七寸一般,讲道:“你们一个个无非是怕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但你们是不是糊涂?凌王能保住你们的小命,而你们怕得罪的人能在皇帝面前说上半句话吗?”

    士卒们沉默片刻,其中一个眼珠不停地转,看起来有所动摇。

    她见这士卒如此,便找住这个缺口继续质问起来:“就是你!你若现在不如实回禀凌王,便先拿你杀鸡儆猴。”

    士卒腿下一软,顺势跪下,低声细语:

    “县令听闻桑丘村里许多人得病,又不愿意在今年上报朝廷时出岔子,便要求县尉派我们守住村口。县尉多加阻拦,可县令不愿,就只能如此了。”

    未待池息照开口,旁边的桑丘宇就急得红了眼睛,气冲冲地说:“他们也是屹泉的百姓,你们也是屹泉的百姓,为何你们要如此薄待自己的同胞?就因为一声命令,连郎中都不让进吗?”

    她转向桑丘宇,小小的身躯在胸口剧烈地起伏下显得格外令人心疼,不过舞勺之年的孩童罢了,却说出如此成熟的话语。

    所有士卒都沉默了,无一人回答桑丘宇的话。桑丘宇用胳膊抹了一把眼泪,却仍是坚韧的表情。

    “今日本王在这里,看谁敢不让郎中进村。”文鹄清的声音低沉又带着些许隐怒:“桑丘宇,去县里请几个好的郎中过来。”

    “是!”桑丘宇是带着哭腔回答的,随即立刻向县里面跑去。

    士卒们露出为难的神色,左顾右看,但没人敢反驳文鹄清说的话。

    大约过了两刻,桑丘宇小小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池息照的视野中,身后还跟着两三个擦着汗气喘吁吁的老郎中。

    文鹄清见状,毫不顾忌地从士卒间走过去。

    “今日谁敢阻拦,便别想见到日落了。”

    他未停顿半分,径直走了进去。那句冷冰冰的话传进众人耳中,士卒们吓得直冒冷汗,纷纷给池息照他们让了道。

    走进村落,杂草丛生,路径萧条,偶尔能听见屋子中传来痛苦的□□。

    桑丘宇领在前面,带着池息照一行人走到了他家。一个简单的茅草屋,屋檐可见几处破漏,过得完全不像是蒸蒸日上的县城风光,反倒比流民居所更显破败。

    县令是桑丘人,竟为了官职地位,至自己的族人于不顾!

    几名郎中从箱匣中取出面纱和手套,做好防护措施走了进去。

    池息照虽未看见桑丘宇母亲的样子,可沿路走来一个患病的村民,那人皮肤上有许多斑疹,大多呈桔红色,中央呈“打洞区”,眉毛、眼睫、头发均有脱落,面部如同狮子样肿起,吓了池息照一大跳。1

    她看见那人怯怯地转身绕了路,心里很是难受。她打心底不愿这样,奈何是在突然,本能反应大过了心中所想。

    但她的肩膀被一股力强势地搂了过去,抬眸看,文鹄清虽面无表情,但片刻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却是柔和的。

    池息照看到村民这等症状,心中其实有了猜想,但为避免不必要的恐慌,还是决定等郎中诊断后再定夺。

    过了许久,郎中们从屋内出来,面色极差,说话的声音都是颤巍巍的:“凌王、王妃,老朽们一致觉得这是传染性极大的疠疾啊!这病少见,在大文更是没有先例,怕是要请懂疠疾的大夫看看了,我等小小郎中实在是无法应对。劝凌王与王妃也早点从村里出去,这病鼻口、伤口均可传染,非同小可。”

    “我能治。”

    “本王有法子。”

    池息照与文鹄清异口同声,对视一眼,均以怀疑的眼神看着对方。

    文鹄清挑眉,不紧不慢道:“没想到王妃见多识广,竟然能替郎中治病。”

    他倒没听过有贵女能对付疠疾,依他看,这事只有息照有几分可能办成。他心中疑虑加深,盯她的眼神像是要把她吞入腹中一般。

    池息照见他不信,也阴阳怪气起来:“凌王也不差,文韬武略,还颇通医术。”

    她倒没听说过燕国如此大度,得了质子还教医术,这凌王才回都城几日,倒样样不差。依她看,文鹄清与青燎又近了几分。

    前两年长安城外的货道来过一队西域车马,当时有得疠疾之人传染给了流民,在流民中大肆传播,急得她与阿达焦头烂额,最终才在书籍中寻得相似病症的方子,多次用量斟酌后得以见效。

    郎中见二人僵持住,抹了把汗,斟酌道:“既然凌王与王妃各有法子,不如将法子一并告诉老朽们。若是不能一起使用,便按照法子将村民们分成两波,如此可知哪个法子更能对症下药。若是能够一起使用,便两方并用,见效更快。”

    文鹄清双手向后一背,上扬的下颌更显锋利,他的眸微微眯起:“玄参3两,苍术3两,苍耳子1两,蒲公英1两,桔梗3钱,金银花2两。水煎,每日作一服。”2

    见他说得有头有尾,池息照也徐徐道来自己的法子:“明矾4两,蕲艾半斤,楝树皮半斤,大椿皮半斤,煎汤每日浸浴。”3

    郎中心中记下药方,大喜道:“凌王与王妃所言法子一服一浴,不仅不冲突,还是相辅相成的好法子啊!老朽们这就回去配药,尽早送到凌王与王妃手中。”

    文鹄清颔首道谢:“待桑丘之难解除,本王当上报朝廷为诸位求赏。”

    郎中们倒未推脱,刚刚面对疫病已是一身冷汗,如今谢恩后讨论着方子紧忙离去,只剩了池息照与文鹄清二人。此时桑丘宇从茅草屋中走出,“咚”的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谢谢凌王与王妃救命之恩,阿宇此生做牛做马难报恩德。”

    池息照哪里见得了小孩子行如此大礼,急忙款步上前将他扶起:“人都还没治好,你便要做牛做马,若是治好了可怎么办?不过是举手之劳,你本就已是凌王府中的武侍,我们自然应当善待你与你的家人。”

    文鹄清则是冷笑一声,清冽的声音仿若无情,却字字句句是宽慰桑丘宇的:“本王答应你的,断不会失信,你若知恩图报,日后便尽武侍之责,足矣。”

    他说完,又看向池息照,捻着玩味的语调问了起来:“你说是吧,息、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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