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孤儿怨(3)
“说出来,您别害怕,这是养魂借命,尤其是小孩子,阳寿足,但是阳气弱。待明日天亮,贫道一定帮……”说着王老道瞪了我一眼,“帮院长破除此恶术。”
你瞪我干嘛!又不是我下的!
龙院长千恩万谢,给一众道长安排了后院的房间。临分别时,王老道叫住了,又看了看马晴儿。
“你先回去,我和这老头说几句话。”我叮嘱马晴儿。
马晴儿还没走远,老头子在我头上就敲了一下,“没大没小,你今天差点死了知道吗!”
“怪我啊,这也不告诉我,那也不告诉我!”
这话噎的王老道一时语塞,“打个车,陪你师父喝两口。”
我俩出了福利院,等了半天才来了一辆车。一个邋遢老道士,一个一身伤的女生,司机不住的看后视镜,怕是又yy了什么。
我开口道:“师父,刚才那个鬼好凶啊!不会跟着咱们吧!”
司机忽然踩了一脚刹车。“二位……大半夜,不要吓我。”
王老道也是领会了我的意思,“开你的车!”说着掏出一个护身符递给了司机,“以后开夜车,诸邪不侵。”然后转过头教训起我来:“为师的本事你还不知道,早打的那妖邪灰飞烟灭了,倒是你,学艺不精,还到招摇撞骗!”说着,老头又在我头上敲了一下。
听了这番话,司机再也没敢乱看,双手握紧了方向盘,老老实实地开着车。
下了车,来到一家烧烤店。老道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菜单,好吧,这顿宰我是跑不掉了。
“老头,你给我说说你咋这么快就到了呢?是不是御剑飞行啊!教教我呗。以后送个快递什么的……”没等我说完,老头又敲了我一下。
“你要相信科学,哪有什么御剑飞行!”你刚才一个跟斗二层楼高,你让我相信科学?信你个老鬼!
“是这样,你遇见碧玄时候,他告诉我脸色不太好,怕是有难,我这才连夜坐飞机来的。对了,机票什么的你到时候给我报了!”王老道猛地喝了一口酒。
“我……”什么出家人,张口闭口就是钱,庸俗!“那,我这血又是怎么回事?我上次不是救了邱红吗?怎么这次……”
王老道一口喝光了一次性塑料杯里的酒。“你这个叫鬼王血,孤魂野鬼食之可提升道行。所以上次你一流血,附近的孤魂野鬼全围上去了。这东西,用好了,诸邪不侵,谁像你,那铜镜是那么用的吗?你那是变相给那恶鬼叠buff!”
“我去,老东西懂得还挺多!”我话音未落,又挨了老道一拳头。
“那……那是不是我晚上都不能流血?”我问道。
老道拿起一串羊肉串,边吃边说:“只要附近阴气不重就没事!”
我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忽然问道:“那我半夜来大姨妈怎么办?”
“噗!”王老道一口酒,喷在了桌上肉串上。好嘛,这是一口也不让我吃啊!
“那个……没事!”王老的被我气得变颜变色,这算不算是庶民胜利?
吃完了饭,我们又返回了福利院。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和孩子一起吃了早饭,不得不说,孩子的眼神就是澄澈,没有大人那些虚与委蛇,尔虞我诈。吃完饭,王老头拜别了碧玄道长。他本来执意留下来帮忙,但是耐不住王老道再三拒绝,最后约定成都相聚。碧玄道长才带着一众徒子徒孙回了成都。
王道长让院长组织孩子出去秋游,去哪无所谓,午时之前都不要回来。王老道也没拿罗盘,就是在院子里来回溜达,时不时在地上插上一盏小黄旗。大约一刻钟的功夫,王老道吩咐一声开挖,十几把铲子上下翻飞了起来。
没过多久,第一个坑里就挖出来几具骸骨。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王老道把我拉到了一边,说:“你问问你那个队长朋友,还在不在这,在的话,麻烦他来一趟。”
我拨通了文浩的电话,“喂,你还在这边吗?”
文浩说道:“正要走,怎么了?有点事麻烦你过来一趟,还是之前的福利院。”
不一会儿四辆警车停在了福利院门口。老道也不知道从哪弄来十几把油纸伞,只见油纸伞下尽是骸骨,看得人心惊胆战。
文浩一见这阵势,也是吓了一跳。“这,怎么回事?”
“你让那老头跟你说吧。”我指了指王老道。
文浩走上前,伸出一只手,“道长您好,请问这是?”
王老道和文浩握了握手,说道:“这么说吧,有人在用邪法续命,这些孩子的遗骨,就交给你们了。别的事,你们就不用管了。还有,你身子有点虚,多休息。”
文浩也是一愣,难道这道长一握手,就知道我身体有什么毛病。后来我问了老道才知道,哪有那么神,不过是他猜的,要相信科学。
这边也没我们什么事了,和院长还有文浩作别,便返回了成都,这趟旅行还不如不出来。马晴儿留下来去看父母,说过几天回成都找我。
坐在高铁上,文浩给我打来了电话,说那些遗骨和道长说的一样,七七四十九具,有新有旧,现在已经成立了专案组,后续可能还需要我们配合。
回到成都,王老道说有人接我们。果然在停车场看到了之前的道心小师父,见到我,他立即过来行礼:“晚辈道心,见过师爷,小师叔。”
王道长摆了摆手,说道:“走吧。”
在停车场里走了一大圈,才看见一辆漆都快掉了的不知道几手的富康。要不是旁边贴着阴阳鱼,我都以为这是辆报废车。
“这么大的道观,怎么这么寒酸啊!”我小声和王老道嘀咕着。
可想而知,又挨了老头子一下。
“哪那么多废话!我们都是正经出家人!”
呵呵,别人正不正经我不知道,但你肯定是不正经。
一路开车,我们进了道观。碧玄道长已经在等我们了,一见面碧玄道长便喜笑颜开。“师兄,来来来,里面请!”
把我和王老道安顿好,我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王老道特意叮嘱我,你现在是我徒弟了,一会儿穿道袍出来。我说我又没传度,又没受箓,甚至连皈依都没有,穿这个不太好吧。但王老道一句话就给我怼了回去:别废话,不要在乎这些细节。
这倒确实像他的作风,老,且不正经。
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穿这玩意,根本就不会穿,最后还是个坤道姐姐帮我完成了穿衣。穿起来这么麻烦,难怪老道天天脏了吧唧的……
坤道姐姐带来到了后院,顺便教了我一些简单的礼仪。刚一进门,一众三四十岁的道长就起身行礼,“见过小师叔。”
当时我就觉得脸通红。明明都比我大,而且我啥也不会,还叫我师叔……真是折煞我了。碧玄道长示意我坐在王老道下手的位置,好家伙,老娘头一次这么出息。以前在人事部,虽然也算个兵头将尾的小领导,但在真正的大佬面前,还不是观察到水,看脸色下菜碟。这下可我,我竟成了全场的c位。
真是吃着杨梅打喷嚏,咱也扬眉吐气了。
谈了一下午,说实话,我是半个字都没听懂。但是凭借着多年混迹职场的经验,领导说话,你跟着点头就是了,也算熬到了晚饭时间。
晚饭时候,我坐在了王老道旁边。平日里王老道都是口如饕餮,但是今天却没怎么动筷子。吃过饭,王老道急着作别了碧玄道长,说带徒弟来成都见见世面,我们就出了道观。
“老头,你干嘛!别推我!我喊耍流氓了啊!”
“当”!老头又砸了我一拳。
“出去喝酒去!”王老道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对啊,老头,为啥今天都是素菜啊!我去你那,每次都有酒有肉。”我不解的问道,因为那时候我还不清楚全真和正一的区别。
“他们全真就这样,知道为什么我不愿意来了吧!”
这会儿,我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马晴儿打来的。不知道怎么,她没在家里待够一天,就着急忙慌地回了成都。我给她发了定位,还是上次我们吃大排档的地方。
两个穿着道袍的人,大摇大摆的进了大排档,不免成为路人瞩目的焦点。我低着头跟在王老道身后,心想:真是丢死个人了。但王老道却不以为然,还大言不惭地跟我说:“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行行行,你老,你说啥都对!
坐下来,我极力低着头,生怕被人记住。你老头子不要脸,我以后还得混呢!
“哎,老头!”我话没说完,又挨了王老道一下。
“以后叫师父!”
我白了他一眼,“谁要做你徒弟了!”
“你出去问问,多少人求着拜我为师,我还不搭理他们呢!”
王老道点了好多,我知道我的钱包又要遭殃了。我这从贫困线上挣扎起来的人,又要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没一会儿,马晴儿就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看到穿着道袍的我,先是一愣。“姐姐,我觉得你穿道袍更好看!”
“你就别拍我马屁了!”我又瞪了一眼王老道,真不是不知道这老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马晴儿坐下来,忽然问出了一个让我差点窜到桌子底下的问题。
“王道长,小青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问题其实我憋了很久,但我每次稍微提那么一小下,就被王老道一顿臭骂。王老道看着菜单,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放心,好着呢,过不了多久,你应该就能见到她了。不过,最好还是别见面的好。”
这老头每次都是这样,故弄玄虚,要不我也不至于弄坏铜镜。
菜上齐了,我一边慢慢吃着,一边问王老道:“哎,老……师父,”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好汉不吃眼前亏,要不我又得挨揍。“你为啥死气白咧的要收我当徒弟啊?是因为貌美如花,还是资质过人啊?”
王老道把一根兔子骨头吐在了桌子上:“啊呸!就你,你和对面这丫头比比,人家颜值甩你半个成都城。资质?你那些师侄,哪个不比你资质高。”
“那你还收我!”我挺直了腰杆。
王老道又在我头上敲了一下,“孽缘!吃饭!”
我一边吃着,一边觉得后背隐隐传来一阵剧痛,忽然瘫在了桌子上。“啊!好疼!”
下一秒,王老道竟然不顾世俗的眼光,在大庭广众之下,一把掀开了我的衣服。马晴儿也围了上去,顺便拿衣服帮我挡了一下。
“臭老头子!你干嘛!”
没等王老道说话,马晴儿惊呼:“哎,怎么黑了这么一大片!”
王老道放开了我的衣服。“你沾了阴气!赶紧走!换个地方!”
于是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我们草草结了账。马晴儿也跟着一起打车回了道观,王老道说有些事她来做比较方便。
回到房间,老道看了看我,说:“把上衣脱了,我去准备点东西。”
我看了看马晴儿,因为我发现此刻我的肩膀已经动弹不得。王老道关上了门,马晴儿才开始帮我褪去上衣。
“天呐!面积比刚才还大!”
我努力的扭过头,发现肩膀已经是黑漆漆的一片。
“我是不是要死了?”我无力地趴在床上。
马晴儿劝我:“没事的,道长肯定有办法。”
没一会儿,王老道就再次推开了门。什么也没说,但我就觉得后背好像被针扎了一样。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死老头子,你干什么之前能不能说一声,让我个心里准备。”
王老道根本就没搭理我,而是转头对马晴儿说道。“这个纱布包里是糯米,你看着她,哪里渗出黑血,就用这个蘸干。我在这不太方便,就麻烦你了。”
还算你老头子有点良知,但是想起大庭广众之下,扒我衣服我就来气。
过了不知道多久,马晴儿冲着屋子外面喊道:“王道长,已经没有地方渗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