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翌日，何家夫妇都在桌前吃着豆浆馒头早餐，何隆文时不时抬头看了眼在客厅里相对而坐的两个人，脸上溢满了笑容。
“这段时间天气会变得越来越凉，这几天我没什么空，你有时间的话带阿舟和让让去商场多买几件合心的衣服”何隆文边夹着菜边对着妻子叮嘱道。
杨且琴闻言瞧了一眼不远处的祁长舟，穿着白色卫衣的少年眉眼清雅，即使衣服一眼就能看出日长已久，但丝毫未折损他的气质，让人很容易忽视他的打扮。
“好的，多吃点，你今天还有的忙呢？”杨且琴边应允便把面前的包子推给男人，何隆文见她体贴，越发的开心。
祁长舟此时正坐在客厅里，修长的手指拿着一个摔坏的玩具车在慢慢的旋转组装，旁边还安静的坐着一个委屈到眼圈通红的小姑娘。祁长舟的眼光时不时的掠过她，他实在没想到，这个小糯米团子的杀伤力会那么大，果然，人不可貌相。
他今天早晨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何隆文在收拾着刚被摔坏的玩具准备丢掉，而这小姑娘则是瘪着嘴巴站在一旁哭泣着阻拦，祁长舟从她哭的抽抽噎噎的话中才明白过来，那个玩具是她的好朋友小胖送她的，她特别喜欢，但是她今天起床发了脾气，不小心就把玩具给摔坏了，把小姑娘伤心到不行。原本祁长舟还觉得没什么大事，摔坏了重新再买一个便是，但当他听到何叔叔说这是他闺女这个月摔坏的第十个玩具后，额角微跳了一下，随后眼神闪过一丝笑意，要知道，这个月现在也才过去十几天，这破坏力，看来，何叔叔所言非虚。
后来，也许是小糯米团哭泣的声音太过天崩地裂，祁长舟看着手忙脚乱的何隆文想了想，便提议让自己试试组装一下，最后就变成了他和小让让两人在客厅里相对而坐的场面。
“好了，你看看”祁长舟把手中装好的玩具车递到了小姑娘面前。只见她圆溜溜的大眼睛倏地睁大，惊喜到不行，立刻拿到怀里紧紧抱住。
“谢谢哥哥，哥哥棒”小让让满脸都是兴奋的表情，激动的站了起来，蹦蹦跳跳的跑到正在吃早餐的何隆文夫妻那里展示她的玩具。这一早上，便在小姑娘又说又笑的叫声中开始了新的一天。
吃完早餐，何隆文便出门开始新的一天工作，杨且琴带着女儿出去外面走动，祁长舟婉拒了她的邀请，想独自一人四处走走，杨且琴听罢也不强求。
幽深的小巷子里，祁长舟边走边蹙眉，极力忍耐这对环境的不适应，默默的熟悉着周边街道，陈旧的广告牌、无序的地摊小贩等等，都在述说着这个地方自己的故事。拐角处，祁长舟刚想转弯，却鬼使神差的差点撞上两个面容凶煞的人。
“干嘛呢你？走路不长眼睛啊！”头染成黄发的男子瞪着祁长舟，断声怒喝。另外一个人神情不渝，但也不想多生事端，睨了一眼祁长舟后对着黄毛说道：“别浪费时间，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靠，算你走运，下次给我小心点”黄毛啐了一声，愤然的和同伴继续前行。祁长舟眼底敛色，看着远去的背影心下无言，只能再次感慨这里的杂乱，说的不仅是环境，还有人。转角相背而驰，后面还依稀间能听见那黄毛和同伴说话，嘴里还吐着不快的声音。
无聊且惬意的走了一圈，不知道是不是被暖阳照耀的缘故，祁长舟慵懒的身子蓦地泛起了迷糊，想着杨且琴他们没那么快回家，便找了个墙头宽厚的地方翻身一跃，靠在上面晒起了太阳。来到这里以后，最大的感悟就是对这里气候的喜欢，以前的自己住惯了干燥的北方，这几天被初晨新鲜的空气所浸染，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墙头上，阳关暖曦，祁长舟轻闭着眼眸感受着陌生的大地气息，长长的睫毛下眼睑安静祥和，清雅的面容上偶尔有斑驳的日光温柔掠过，如一江春水般让人迷醉。
“嗯…”一道嘶哑般忍痛的声音从一道墙角下传来出来，唤醒了祁长舟依靠在上方墙坡上微眯的双眼，眸色里银光闪现，很是不耐。
转身顺着声音低头望去，墙尾一隐蔽处，有一穿着黑衣的男子正蜷缩着身子苟然其中，他似乎很是难受，从祁长舟的视线下看，那齐整的鬓角额间尽是痛楚的汗渍，一点一滴的从皮肤里渗了出来，又冰冷的流入那低垂的双眸和高挺的鼻梁，还有那颤抖隐忍的唇角。虽看不出具体相貌，但仍可窥探出一二，那是一个极其俊朗的少年。
这人受了伤，祁长舟抵着额角敛下深思，不过他没打算多管闲事，他刚刚一路观察了下来，有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里的治安不是很好，人杂事多，相对应的这里的男生更容易放飞自我，意气风发的认为打架斗殴是一件是很光荣的事。祁长舟之前躺在病床时，看见电视上那些嘴里叼着杂草，充当大佬的男孩时总是颇为无语，好好的学不上总和别人打架称王这是什么毛病？用智商碾压别人不爽吗？他无法理解，自然也不想干涉，现在也是如此，所以他看了几秒后又重新翻过身子继续微眯着休憩，对下面时不时发出的疼痛声音视若无睹。
不知道过了多久，墙角落的那个人才隐忍着自己冷颤的身子缓缓起身，抬眸敛起充满阴鸷的双眼，擦了擦自己溢血的嘴角，艰难的缓步离开，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现他上方有人在休憩。
而后，祁长舟在日头渐盛的时候重新回到了何家，晚上，何家的客厅里，何隆文正在对着祁长舟介绍着周边几所学校。
“咱们附近的学校有二中和三中，四中这三个学校。二中是重点中学，里面都是学习好的人，三中和四中稍次，这次入学因为是转学生，如果上二中的话得参加入学考试，估计我们来不及准备”何隆文委婉的说道，怕打击到祁长舟的自尊，实在是二中一向已拔尖著之，这个入学考试也是相当之难，听说他们厂长的儿子都没能通过。
祁长舟余光看到一旁在轻拍着女儿入睡，又时不时关注着他们谈话的杨且琴顿了顿，噎下自己原本想要说的话，如果去二中，相应的学费会更高吧，虽然不喜吵闹的学习环境，但现在他还没有资金来源，就不要再增压别人的压力了。
“去四中吧”祁长舟仿佛犹豫了许久才下定决心说道，不经意的抬眸扫过便见到杨且琴微松的口气和何隆文讶异的眼神，只见他迟疑问道：“去四中吗？可是四中太乱了，听说里面学习环境不是很好”
“是啊，不过二中去不了，三中还是可以的，这个学校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而且转学也不需要建校费，入学考试什么的也不需要，只有户籍合格就行”杨且琴也劝说道，不是很认可去四中那边上学，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被人带坏了更是麻烦。
祁长舟低垂着眼眸瞬间明了，原来二中转学还要高额建校费啊，不过对于他来说哪个学校都无所以，环境不能适应我，那我就适应环境便可，所以也很顺从的听取了何家夫妇的意见，定下了三中作为学校。
确定去三中就没有太大的问题了，搞定一件大事何隆文瞬间满脸笑容：“这附近许多和你同龄的人都是三中的学生，以后你们熟悉后便可以一起上下学了”
“好”祁长舟微笑应道，心中对于和别人一起结伴上学没有一丝欲望，嫌弃倒是不少，想着前两天接连遇上的不良人士，祁长舟漫不经心的问道：“附近是不是经常有人打架？我看到好几波人在街头乱窜着”
何隆文闻言皱了皱眉，这几天祁长舟经常出去走动认路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想来是看见一些打架斗殴的情形了，想着他常年在孤儿院必然没见过这样的情形，忙安抚说道：“人多的地方事情也多，有些人心气太盛，只要我们不牵涉其中就没事的，话说一般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祁长舟明白的点了点头，看来还是低估了这里人的承受能力，想来那个少年伤的站不起来的事，也真的不是什么大事。
第二天，下课的铃声一响，三中的校道上便涌起一伙伙结伴而行的人潮，各自玩闹着等待着下节课的到来。高二（十）班的教室门口，几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在廊道里插着裤兜，斜靠在墙面上笑着聊天。
“听说了吗？我们班要转来一个新学生”
“真是稀奇，这转学生居然要落在我们班？学校不怕我们把他扯入淤泥”
“这话说得，你怎知人家不是本就身在淤泥呢？不然怎么能来和我们同流合污”
“哈哈哈，没毛病”众人笑做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