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方絮
“可不是，哭的跟什么似的。”
“可楚家大小姐的亲事也是十分体面的，想必嫁过去之后会有好归宿的，就等着二小姐到时候嫁到咱家来……”
“什么？”梁璟跟炸了毛一样。
“嗯？怎么了，可这事儿不是人尽皆知嘛，少爷和楚家二小姐早有婚约在身，就等着两人到了年纪再议亲吗？”
“这是什么混账话，谁要娶楚毓婷了，这么些年我都是拿她当妹妹的，更何况，更何况我也有自己喜欢的人……”
“少爷，你喜欢上谁了？”方絮有些不解，没听说少爷和哪家姑娘走的近啊，再说，自己可是一直把楚家二小姐当少夫人看的。
“你。”
梁璟用手指了指他，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顿住了。
嘴巴又动了动，还想一鼓作气的说些什么，可看着方絮一脸迷惑的样子，终究还是放下了手，岔开了话茬。
“你个榆木脑袋，你知道什么，反正我是不可能娶毓婷的。”
说罢，拂袖而去，脸上还带着怒气，倒弄得方絮有些不知所措，这是生的哪门子气，可是不是楚小姐，那是谁啊，少爷怎么越长大越让人摸不到头脑了。
话虽这么说，可方絮翻来覆去的直到半夜也没睡着，不是好奇少爷的亲事，相反，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块地方空落落的，他总感觉，少爷刚才指着自己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可究竟是什么呢？少爷想说什么？心里为什么有些难受呢？
傻乎乎的方絮并不知道为什么梁璟动这么大的怒气，虽然此后几日梁璟对他也和往日一样，自己虽然觉不出什么，但底下的仆从却有了不少意见。
空闲的时候，方絮躲在大树下乘凉，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些人在窃窃私语。
“咱们少爷这两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咱们干什么都不顺他的心。”
“是啊，昨个少爷说要喝茶，我倒了一杯，还没喝呢就嫌烫，我就又换了一杯稍凉的，有说这么凉喝下去伤脾胃，骂我不仔细，就不喝了，白生了一肚子气。”
“是呢！这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干什么什么不对，只挨骂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方絮知道是因为那晚，自己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啊，何至于生这么大的气？
他摸不着头脑，也罢，找个由头哄哄吧，把他稳住再说。
临近中元节，学究也给学子们放了一日的假，方絮从几日前都偷偷准备着，想送给梁璟一个惊喜，让这个难伺候的少爷别再生气了，毕竟梁大少爷一生气，整个梁府都得震三震。
“少爷，今天不上学，小的带您出去玩好不好！”
“不去！”还挺傲娇。
“少爷，人家过中元节都会去湖边放花灯，我赶着做了几个花灯，咱们晚上一起偷溜出去，在花灯上写下心愿，放河里去好不好，少爷？”
“你这是拿来哄三岁孩子的？”梁璟强压下嘴角的笑意，还是一副钢铁傲娇的模样。
方絮咬着牙接着哄道:“三岁孩子玩的花灯哪能比得了我做的，这么诚意满满，这么好看，又这么结实，到时候一定漂的最远。”
明明也不是我的错，你想发脾气就发，到时候受罪的还不是我这当奴才的，再说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要再这么傲娇可说不下去了啊。
梁璟见好就收:“难得方絮这么体贴，本公子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吧！”
……
“小姐，你慢点，前面人多别跑那么快！”
楚毓婷也是个爱玩的性子，早早的用了晚膳就哀求母亲要出府去玩，得了示意就撒丫子的跑了出去，后面的丫鬟追都追不上。
“兰儿，快拿荷包来，我要买这个，这个这个那个那个那个……”
“小姐，买买买都买，想要什么买什么，就是别再这么疯跑了，小的实在是跟不上啊！”
“你这不行啊，回头跟着我锻炼锻炼，非得让你把身子骨跑结实了不可。”
“成，以后练多少就行，现在您先别跑了，这人太多，不安全。”
“知道啦，我都多大了……哎，前面那不是璟哥吗，兰儿咱们走，去吓唬吓唬他。”
楚毓婷悄摸的弓着身子，踮着脚，轻轻的移到了离梁璟不远的地方，正准备吓唬他的时候却停住了，原来不止梁璟一个人，方絮也在。
手中拎着两盏样式精明的莲花灯，昏黄的灯光透过油纸，将这黑夜也渲染上了一层暖光。
两人在各自的灯上写下心愿，放在湖面上，轻轻的推动，让它顺着河水的流动漂向远方。
河面上满是各式各样的花灯，河岸上的人也都双手合十，许下心中的愿望。
“少爷写的什么愿望？”
“愿君安好，岁岁无忧。”
“哦。”方絮回应却很平淡。
“你不问问我是为谁写的吗？”
“少爷有自己的心事，自己的心上人，方絮只是个书童，还无权干涉这么多。”
“你这小榆木脑袋……”梁璟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方絮什么时候能开窍呢？
“我也知道自己蠢笨，少爷要是实在受不了，就请示夫人把我驱逐出府吧，我没有怨言的。”
梁璟长叹一口气，这小家伙不开窍，还认死理，自己在他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方絮，我这么跟你说吧，我不想娶毓婷，因为我有了别的心上人，可你见过我和别人家的女儿同在一起厮混过嘛，莫说厮混，就连正常交谈都没有过，何来心仪一说呢，你能明白吗？”
方絮点点头，梁璟又接着说道:
“我的心上人，是在我完不成功课的时候即便再困也会守在我身边的人，在我生病的时候在门外一夜未眠的人，是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会离开我的人，在天长地久的陪伴下，我才动了心，你说这个人是谁？”
河灯柔和的烛光照耀在梁璟的脸上，眼睛里，仿佛打上了一层柔和的薄雾。那双眼睛里似乎像一个渔网，牢牢的套住了方絮的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此时有些暧昧的氛围，方絮总感觉此刻的梁璟是那样柔情，那样刚毅，那样让人心动。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