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12
怀白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只眼珠转动了一下，自动寻找屋子里的凳子或者椅子，搬了一个坐到了牧奚左边的位置。
他坐的板直，一副往常里听故事的姿态。
怀白看着牧奚腰腹间的位置，关心道：“没事吧？”
牧奚瞥了他一眼，摇了下头。
怀白又想到了昨天晚上牧奚给他发的消息，忽然有了点不好的预感，他抿了下唇，问：“不会是冲我来的吧？”
所以是自己无意中躲过了一劫，但牵连了牧奚吗？
他拧了下眉。
牧奚沉默了，面上浮现出纠结的神色。
怀白不是傻子，注意到后心中一沉，大概也知道结果了，他心跳不由加快，有些慌乱起来。
这种因为自己而让别人受伤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他忍住要站起来的冲动，只脊背挺的笔直，面对伤者努力把声音放柔和，问：“你们在哪起的冲突？”
牧奚先是回答了他的上一句，“不全是，只有一点吧。”可惜怀白内心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已经不信这话了。
牧奚道：“已经过去了，”他眼中浮现一丝狠戾，沉声道：“而且，他们也没得到好。”
他又强调道：“我下手不比他们轻，不算吃亏。”
怀白情绪有点焦躁起来，那就这么过去了？他和牧奚之间怎么算呢？
他心情复杂，有几分愧疚，又有点手足无措。
怀白抿着唇，沉思了一会儿，终于道：“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在家这几天。”
总之，先陪着人把伤养好再说吧。
牧奚道：“你不用多想，我和你说这些只是为了提醒你，虽然那几个人应该不会再找来了。”
怀白心想要是一开始找上他才好呢，也不用弄的这么麻烦了。他身边暗地里可是有人跟着的，怎么可能会吃亏。
他烦恼又忧愁的叹了口气，坐在凳子上，单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搭在膝盖上，眼皮下垂，表情恹恹的，说话时努力睁大眼表现出真诚的模样，说：“我没有多想。”
我只是一个想要帮助同学的好心人罢了。怀白内心默默吐槽自己。
又问：“所以有吗？”
要说有那肯定是有的，牧奚犹豫了一秒钟，说：“这点伤倒不算什么，只是有些担心我的学习进度问题。”
怀白了解似的点头，这个好办。
牧奚道：“我在家会自己预习，空闲时也会问老师讲课的进度，但自己看终究是比不上老师讲授的内容。我不知道每个章节的侧重点在那里。”
怀白“哦”了一声，明白了，“我给你请个老师？”
“这样动静太大了，”牧奚委婉道，“我父母还不知道这个事情，我只简单的告诉他们我脚踝扭伤的事了。”
这倒可以理解，怀白点了下头，“我找你们班同学帮你补课？”
牧奚道：“我和他们关系不太好。”
这么一说，怀白想起来了，之前牧奚宿舍还有人往他床上泼水来着，“女生呢？”这总归不该关系不好了吧，一班两个女生还说要去看牧奚呢，而且牧奚也同意了啊。
“一次还行，次数多了对她们不太好。”
怀白隐隐有点不耐烦了，皱着眉问：“那你打算怎么样？”
牧奚笑了下，问：“你上课不听课吗？”
“偶尔会听吧。”怀白下意识道，他在长辈面前立了个乖巧的人设，成绩自然也是不能差到哪去的，所以怀白上课的时候会听课，然后拿个中等偏下的名次。
就这，怀母也能在众人面前给他夸出花来，怀白一开始还有点羞耻，次数一多他就习惯了，嘴角带着笑“嗯嗯”的点头。
“所以，你只要顺便听课的时候做个笔记就好了。”牧奚语气带了点诱哄。
怀白觉得有点不对劲，下意识问：“那我给你借个笔记不就好了？”
“那我万一有不懂的地方呢？”
找别人问不就行了……？等等，好像又绕回去了。
但是做笔记还要手写，好累，怀白有点不愿意，但还没思考个所以然出来，牧奚又有点失落的开口：“不行也没事的。”
这话一出，怀白瞬间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脱口直接应下来了。
应下来后他又有点后悔，可看着牧奚带着感激的神情，也做不出收回自己之前的话的事情来，转念一想也就几天的时间，算了，估计很快就过去了。
但是，怀白从没想过，只是做个笔记而已，居然这么累啊！
他在上课之前还特意做了准备，从网上搜做笔记的方法，上面有复杂的和简单的，他选出最适合自己的，又从超市里面买了几个厚厚的本子。
每日重复的上课时间，因为今天有了必须要完成的事，在等待上课铃声敲响中，怀白居然有了点斗志昂扬的情绪。
但这点情绪很快消散。
第一节课上了二十多分钟的时候，怀白握着笔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等醒来后，他看着笔记本上那些鬼符咒，瞪圆了眼，直接伸手把这页给直接撕了。
他莫名有了点心虚的情绪。
这天上午，除了第一节课，他倒是没再睡过，但手写的笔记快把他累摊了。
等到后来的时候，怀白写字逐渐漫不经心起来，态度从一开始的心虚逐渐变为理直气壮。
我的水平就是这样，这是你自己要求的，不高兴或者想换人，怎么样就行，反正我也不想干了！他这样想着，对晚上要见到牧奚有了点期盼的情绪。
于是，晚上的时候，牧奚手里拿着怀白辛苦一天写的笔记，看着上面那些缭乱的字迹，写了一半忽然换行换内容的，箭头划的歪七扭八的……真是什么样的错误都应有尽有。
牧奚丝毫不意外，他看着旁边眼睛亮晶晶看着他的怀白，微微一笑，夸道：“写了整整四页，看起来真的很认真，谢谢。”
怀白有了点自己努力被认可的欣慰和被夸奖的骄傲。
他昂了下头，说道：“当然！”又絮絮叨叨的开始说自己有多努力多刻苦，写这么多东西多么累，什么困的要死都不敢睡，什么老师看他认真听讲还在课堂上夸他了等等一大堆的东西。
怀白说完后才有了丝心虚，他虽然记了笔记，但要是被问问题他还是不会的。
实话说，到现在，课堂上老师讲的内容怀白已经忘的差不多了，但你要是问他这个老师有没有讲过，他还是有印象的。
牧奚就问了几个这样的问题，怀白全都答上来了，然后牧奚就又夸了他两句。
怀白感觉有点飘，他随意摆了下手，谦虚道：“没有，小事小事。”
然后第二天的时候，怀白上课稍认真了点，笔记上的字迹也没有那么潦草了，最起码牧奚看到的时候能大概猜到什么内容了。
第三天的时候，怀白有点不耐烦了。
他这两天一直辛辛苦苦的记笔记，右手手指很酸，连晚上的游戏都不想打，懒得动弹，有人叫他都是直接推了的。在牧奚家的时候无聊随意找部剧看，还要时不时的被打扰，等两个小时后再回学校，就差不多九点半了。
这一通折腾下来，他回宿舍什么也不想干，只想立刻躺床上睡觉。
怀白恍惚的想，这顿打还不如他来挨，那拳头砸他身上得了。最起码还可以在床上躺两天，比辛辛苦苦早起坐的板直听课手下还得做笔记可好多了。
当然，你要是真让怀白去挨揍，他肯定不愿意的。
所以他只是想想而已。
他白天照常做着笔记，晚上耷拉着脑袋去牧奚家里。敲门的时候，怀母已经习以为常了，笑眯眯道：“怀白，来了呀，快进来，我去给你们切水果吃。”
怀白勉强露出一个笑，但在他颜值的加持下，这笑容看起来还挺软。
等他进去牧奚房间的时候，他把自己手里的笔记本给了牧奚后，直接拉过书桌前的椅子坐了下去，也不嫌弃那桌子又凉又硌了，也不嫌弃那桌子上的书都是牧奚的了，那点轻微的强迫症全没了，他拿过一本书垫在胳膊底下，趴了下去。
身后，牧奚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他嘴角隐隐带着几分笑意，关切道：“辛苦了。”
怀白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答了句“没事”。
大概一个半个小时后，牧奚把手里的笔记本扣上了，问道：“我已经把这些全都看完了，要不要来打会儿游戏？劳逸结合一下，也算是休息会儿了。”
怀白自第一次被牧奚叫过去后，懒得再跑来跑去，这会儿已经坐在床旁边了，坐的还是那个板凳。
听到这话后，他猛的抬了下头。
可怜见的，怀白现在脑子里第一反应不是“你竟然也打游戏”，而是“你学习完了？好的，我也要回去睡觉了”。
算算时间，他已经三天没玩过游戏了，被学习充实生活的已经变得清心寡欲起来了。
他觉得哪怕是个颜值贼高的男生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他的内心现在也很难激起一点波澜了。
虽然和牧奚分手了，他对人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但看到那张脸后心情仍然会好上一点。当然，只是之前。
现在，他内心已经毫无波澜，只剩下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