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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新婚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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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鸣野惊恐地抬眸望向宋朝隅,他还记得上次她说要让他心甘情愿嫁给她之后她做了什么。

    “陛下……”他低声哀求,一双莹润的丹凤眼楚楚可怜地望向宋朝隅。

    宋朝隅见状松开了钳制住他手腕的双手,抬手在他眼角的泪痣旁拂过,勾得赵鸣野一阵轻颤。

    “放心,孤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也不会对齐国做什么的,你既然成了孤的人,孤便不会再伤害你。”

    赵鸣野半信半疑地望着宋朝隅笑意氤氲的双眸。

    宋朝隅起身扯开喜被,安慰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孤从不骗人。”

    反正她骗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也不差这一次,宋朝隅抿唇轻笑。

    赵鸣野也坐起身来,垂眸沉思,一时看不清他的神色,也不知是信还是没信,过了半晌,他突然开口道:“我们还未饮交杯酒。”

    虽然他不喜欢宋朝隅,但是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成亲,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他此生或许也就这样了,不如把能做过的都做过,以后想起来,也不会遗憾。

    宋朝隅闻言直起身,赤足走到桌子旁,斟了两杯酒,坐到床边,递了一杯给赵鸣野,“你可有小名?一直赵鸣野,赵鸣野地唤着,总感觉有些生疏。”

    赵鸣野坐在床上也未起身,抬手接过酒杯,低垂着眉眼回道:“老师曾说臣的名字来源于,呦呦鹿鸣,食野之苹,也常唤臣阿鹿。”

    “阿鹿。”宋朝隅笑盈盈地唤了一声赵鸣野的小名,不常常被人呼唤的小名在宋朝隅的口齿之间辗转,竟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赵鸣野看了宋朝隅一眼,并未应下,抬起手臂与宋朝隅交腕,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宋朝隅饮完酒,懒洋洋地抬眸打了一个哈欠,显然是已经有些困倦了,她懒懒地倚在床边,问道:“阿鹿可还有什么事要做,孤有些乏了,不如一齐做完好了。”

    明日她还要上早朝,她想起今日她一意孤行的大婚,说不定又要被那几个不怕死的老顽固唠叨一顿,看来是时候该把殿试提前了。

    “结发。”赵鸣野回道。

    交丝结龙凤,镂彩结云霞,一寸同心缕,百年长命花。

    两人成了婚,虽然各自为盟,但是夫妻一场,内心总是还有一些期盼的。

    他不盼宋朝隅与他白首到老,也不盼她会放他归去,他只求让他半生安稳,不再经历从前的一切。

    宋朝隅已经躺回了床上,她淡淡的抬眸,语气里带着几分讽刺,“结发是正妻做的,怎么你一个侍君还想与孤相守到老不成?”

    赵鸣野闻言立时沉默了。

    宋朝隅揽起喜被,很快便沉沉睡去,他望着宋朝隅的睡颜,抬手攀上她的肩头,又缓缓向她的脖颈游移而去,他停留了很久,最终却还是没有下手,而且轻轻地拨走了覆盖住她面容的一缕发丝。

    她的睡颜恬静,没了白日里的锋利刺人,也没了总是意味深长的笑容,是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温柔。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总是看不明白。

    她如今既已经信誓旦旦地承诺了他不会对齐国,也不会对他做些什么,便会信守承诺的吧。

    他不再费心费力地去猜忌宋朝隅心中所想,躺回床上,扯过大红的喜被掩盖住□□地上身,翻身背对着宋朝隅,缓缓闭上了眼。

    而在另一侧,宋朝隅轻轻睁开了双眸,映着微弱的烛光,异常明亮。

    真天真啊。

    第二日,赵鸣野醒来时宋朝隅已经离开许久了。

    烛台之中的喜烛已经燃烧得只剩下不到半指长,不知何时已经熄灭,空留着一桌残泪。

    宋朝隅下了早朝,腹中空空,吩咐宫女她要与赵鸣野一同用早膳,让她们将早膳送去霁月殿后,与季婉清慢悠悠地一路踱步去往霁月殿。

    宋朝隅还未忘记昨日有人在她大婚之中挑逗赵鸣野的事情,她头也不回地问道:“昨日在孤的大婚之中挑事的是哪家的公子?”

    季婉清冷着脸,“是李御史家的大公子李子尧,平日里便是个混不吝的,欺男霸女,招摇过市的事都没少做,只不过有李御史担着,从未闹大。”

    “昨日的事一出,今早李御史本想带着他来向您赔罪的,但李子尧并不情愿,任李御史如何哀求,也没能求动他一步,也就不了了之了。”

    宋朝隅冷笑一声,凤眸危险地眯起,“李御史那个老头子平日里总是说孤没有礼义廉耻,也不看看自己教出来个什么东西。”

    “他们究竟是未将赵鸣野放在眼里,还是没把孤放在眼里,向孤赔罪的事都敢不了了之,日后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怕是孤的皇位也敢想上一想。”

    “既然如此,也别怪孤心狠手辣了,若不杀鸡儆猴,还让人以为孤的人是谁都可以欺负的,真当孤是好脾气。”

    “一会你派人去李府,将李子尧给孤抓回来,孤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孤便说到做到,将他的眼珠子挖出来,给孤的阿鹿下酒喝!”

    宋朝隅冷哼一声,胃口尽失,转身拂袖直奔御书房。

    赵鸣野自从得到宫女的通传便一直等着宋朝隅到来,等了她许久却也未见她的身影。

    直到过了半个时辰才有宫女来霁月殿告知他,宋朝隅临时有事去了御书房,今日不能与他一同用早膳了。

    赵鸣野并未放在心上,只当她公务繁忙。

    只是,不知为何,他心里一直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有什么事将要发生。

    宋朝隅震怒,羽林军一刻也不敢耽误直奔李府,羽林军赶到李府之时,李子尧还窝在床里搂着侍妾睡得正香。

    哪怕府内一路鸡飞狗跳也没能将他吵醒,倒是他的小厮见大事不妙赶紧跑去了李子尧卧房唤醒了李子尧。

    “公子,公子,快醒醒,出事了,不知道怎么了,羽林军突然打上门来,要带您面圣。”小厮不管不顾地冲进卧房,也不管还□□着身体的侍妾,直冲床榻,焦急地摇着李子尧的手臂,满门满是冷汗。

    李子尧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臂,一张青黑的脸蓦地出现在小厮眼前,‘腾’得一声,猛地坐起身来,“吵什么吵,来就来,本公子还怕了他们不成。”

    小厮立时怂了下来,咽了咽口水,嗫嚅道:“公子,是陛下要见您,老爷不在家,无人敢来,他们马上就要到后院来了,您要不跑吧。”

    李子尧还未意识到状况,依旧轻蔑地道:“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想见我就见我,说不定是那个叫赵鸣野的不行,想找我取些经验呢。”

    小厮急得眼泪都要留下来了,“公子,你再说什么,陛下是什么人,你怎么什么都敢说。”

    “李公子这些话不如到圣上面前去说,背地里嚼人舌根像什么样子。”李子尧刚想反驳,却被一道铿锵有力地声音打断,一道高大的身着甲胄的身影逆光走进,冷冷地看了一眼李子尧,对方立时害怕地噤了声,“若是李公子不愿意说,在下会将您的话一字不落告知陛下,还请李公子随在下走一趟,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

    他一抬手,身后的羽林军握着刀柄上前,架起李子尧直接带走,他也没了刚刚蛮横的气势,哭爹喊娘地求人来救他,却无人敢上前。

    他被羽林军一路拖在马后带回皇宫,带到宋朝隅面前,并将刚刚在李府的事如实告知了季婉清。

    宋朝隅百忙之中于高高的奏折之中抬起头,冷冷地看了跪在地上衣衫褴褛,抖如筛糠的李子尧,冷笑一声,“就是你昨日挑逗孤的侍君?”

    “不是,不是臣。”李子尧疯狂地摇着头,否认道。

    季婉清听罢羽林军的汇报,走到宋朝隅身前,附在宋朝隅耳边,将刚刚所听到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宋朝隅。

    宋朝隅听罢本就阴沉的神色越发冰冷,她于书案之后走到前去,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李子尧,“孤本以为孤的臣民,都臣服于孤,却未想到,还有你这个漏网之鱼啊,你好像,并未把孤放在眼里啊。”

    “臣不敢不将陛下放在眼中。”他的冷汗滴滴答答地掉落在地,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悔恨刚刚的嘴贱,现在他只能祈祷宋朝隅会看在他父亲的面上放过他。

    毕竟,他父亲是什么当朝元老,不是她能轻易得罪的。

    “那你不妨把你刚刚的话再与孤说一遍。”宋朝隅神色狠厉,抬脚踹在李子尧的小腹之上。

    他本就体虚,被宋朝隅猛地一踹,登时瘫在了地上。

    到他却不敢喊疼,急忙起身又跪了回去,连忙叩首道:“臣只是一时嘴贱,请陛下饶臣一命!”

    “孤不杀你。”宋朝隅轻笑一声,李子尧如蒙大赦,刚刚松了一口气,却又听宋朝隅继续道:“孤昨日曾说,要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给孤的侍君下酒喝,孤乃天子,不能食言。”

    她的语气一厉,“来人,把他带去霁月殿。”

    李子尧被吓得猛地一颤,竟泛出几分尿意,他大喊着求饶,却被羽林军架起,一路拖去霁月殿,赵鸣野远远地便听见了他的哭喊声,皱着眉走到正殿之中,询问仲冬道:“外面怎么如此吵闹。”

    还未等仲冬回答,羽林军便拖着李子尧走了进来,如同丢废物一般将他扔到赵鸣野面前。

    李子尧胡乱地攀扯着,甚至开始胡言乱语,“爹,快来救我。”

    眼见着他的手要攀扯到赵鸣野的衣角,他皱着眉嫌恶地退后一步,看向宋朝隅,问道:“陛下这是要做什么?”

    宋朝隅挑挑眉,望着赵鸣野一袭雪白的衣袍,清风朗月,不禁觉得有几分惊艳,惊讶于他竟然这么快便忘了,于是提醒道:“这是昨日大婚之时出言侮辱你的人?”

    赵鸣野依旧皱着眉,不明所以。

    宋朝隅突然笑开了,极为有耐心地继续道:“孤说过,要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给你下酒喝?就当是孤送给你的新婚之礼。”

    宋朝隅摸出腰间的匕首,“孤把挖眼珠子的事交给阿鹿如何?想来,阿鹿也十分厌恶这般喜欢随意对人恶语相向,两面三刀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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