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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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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枫棠的魂魄寄居在养魂玉中,如今玉碎了,他附在涟歧这具身体上。

    一身不容二魂,那涟歧呢?

    他的魂魄又去了何处?

    思及此,恒姝眸中一片澄澈,她从枫棠复活的喜悦中抽身,转到涟歧身亡的默哀中。

    心间思绪左右摇摆飘忽不定,脑子也里乱糟糟的,不知下一步该做什么。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手足无措,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觉得自己无用。

    何止是无用,她应是不该出现在凡间。

    若不是她,枫棠也不会被她错杀,便不会有涟歧改写记忆一事,更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发生。

    暗夜幽静,眼底所触景象朦朦胧胧模糊不清,虚幻又缥缈,不像是真是存在的。

    恒姝脸上的泪痕还未干透,眼底又浮现出温热的湿润。

    岚拾静静看着她轻叹了一声,眸子中带着些无奈,沉声道:“血契乃禁术,涟歧只怕已经凶多吉少。”

    “若非这样,枫棠的魂魄也不会被召进这具身体中。”

    闻言恒姝抬起沾满泪水的脸,悠悠地看向岚拾,嗓间飘出忧伤的话语:“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我恢复记忆。”

    “如今枫棠活过来,他却死了。”

    恒姝一抽一抽,眼眶红的发肿,哭得稀里哗啦。

    止不住的泪落到枫棠手背,微弱的烫感让他的心颤了又颤。见恒姝难受,他也跟着难过,苦涩瞬间湮没了整个心头。

    纵使知晓她是为了寻自己才与那个男人搭上关系的,他心中还是有些嫉妒。

    嫉妒他与她相处的这些时日。嫉妒他在自己不在时,参与了恒姝这段人生。

    全因那人死了,他的魂魄才得以钻进这具身体苟活。仔细想想,他现在能一伸手便触碰到实实在在的恒姝,皆因那人的成全。

    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但更多的却是沾沾自喜,失而复得。

    能像现在这样拥抱恒姝,他心中不知有多欢喜。

    “主上!”

    一道尖锐的女人叫声在远处飘来,打断了几人的深思。

    几人纷纷顺着声源方向望去,院门边站着一道纤细的黑色身影,英姿飒爽的气质不容忽视。

    几人看去的那瞬间,女人便大步流星地跑过来。

    她跑来站在三人旁边,对着恒姝身侧瘫坐的男人俯身行礼过后,便恭恭敬敬地开口唤道:“主上。”

    枫棠不明所以地看着女人这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满含流光的深瞳打量着她,面上带着一抹礼貌的笑意,淡漠又疏离。

    温润如玉,谦谦君子两个词蓦地显现在重霜的脑海中。

    不对,涟歧不是这样的。

    他应是清冷孤傲,漠视一切的王者。

    断不可能会露出此等微笑。

    明明还是那件玄衣,还是那张脸,为何会给人这样明显的落差感。

    终年在涟歧手下做事,重霜反应过来眼前人不是自家主上便直起腰板,用确定以及肯定的语气将眼前男人说破:“不对,你不是主上。”

    心中只有涟歧的她没心思去关心眼前男人是谁,直接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恒姝,探究地问道:“我们主上呢?”

    恒姝不知该如何回应她,便没开口,而是轻轻垂下头别过目光,不敢看她。

    重霜见她是这种反应,心间涌上一抹不祥的预感,脸上的表情暗了几分。

    “恒姝,我们主上呢?”她不死心,又问。

    恒姝闭了闭眼,她自知涟歧为她而死一事瞒不过重霜,便不想再逃避。

    她抬眸正视着重霜,眼中带着愧疚,轻声开口:“他为了帮我恢复记忆,自戕了。”

    话语戛然而止,四处寂静,风吹落叶的声响忽高忽低不绝于耳。

    重霜瞳孔放大满眼震惊,她不相信恒姝所言,故而皱着眉头反驳:“自戕?主上怎么可能?”

    主上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不理智的事?

    “他还有任务没有完成,为何要这样做?”

    重霜知晓自家主上暗地在做一些不可言说的事,那事隐约与恒姝有关,且他还与魔尊在私下里有过传音交流。

    不寒而栗的想法涌上心头,她对上恒姝的眼睛,冷声问道:“是不是你们将他抓了起来?”

    她有些不理智,指着枫棠道:“这男人为何与我家主上长得一模一样?还穿着他的衣物?”

    “他……这……”

    恒姝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

    解释涟歧的身体被一缕残魂附身么?只怕她说了,重霜也不会相信这样离谱的事。

    “我现在没办法与你解释,总而言之是我对不起你家主上,我会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救他。”恒姝移开话题解释道。

    随着恒姝一个字一个字地道出,重霜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眼睛微微红了几分,眸子死死盯着恒姝,“年幼时那样苦的日子,他为了保命,不惜一切代价做出许多他做不了的事。如今你告诉我,他为了帮你恢复记忆,命都不要了?”

    只是为了帮恒姝恢复记忆,需要他搭上自己一条命?重霜还是不想相信这件事。

    她深眸紧锁,眼底浮现薄薄的悲凉,有句话她一直想问恒姝,从前碍于主上的面子,她一直没问过。

    如今主上不在了,她也不想再伪装了。

    她既是给自己问,又是帮涟歧问:“恒姝,我一直都想问你一句。从你们最初相遇到现在,你心里到底有没有过他的位置?”

    她顿了顿,又道:“哪怕,一丝一毫?”

    乌云遮月,飞鸟鸣叫。深黑的夜里,平静氛围随着女人这句话变得动荡起来。

    恒姝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从前她还有记忆的时候,她便一直将涟歧当作枫棠,后来她失去记忆,知晓一切后,心中对他的感觉淡了许多。

    现在知道涟歧从来就不是枫棠,他只是他,恒姝也不知道自己心中对他是怎样的感觉。

    她只知道,他死了自己很伤心。

    与先前枫棠看着死时的感觉不大一样。

    重霜看她没有要回应的打算,便猜到她心中的想法。

    想到初见恒姝,她是因为将主上错认成眼前男人,才对主上死缠烂打,重霜脸上扯出一丝嘲讽的笑,指着枫棠,语气冰冷:“难道你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他?”

    “那主上呢?你将他至于何地?”

    从前以为主上那样冷冷清清,目空一切的人,注定是要独掌大权一辈子孤寂。谁知他遇见恒姝以后,竟铁树开了花。

    先前夜里那一幕浮现在眼前,重霜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原来他那日故意说狠话将你赶走,就是为了今天这件事。”

    “他一向能将众人的心思掌握在手中,随意调遣。所以,你现在真的对他没有半点情意了。”她苦笑道。

    多亏了他那日的狠话,否则恒姝在见到他死后,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沉静自若。

    思及此她又勾了勾唇角,冷然道:“他的目的达到了。”

    枉他小心谨慎地活了这些年,最终竟毁在一个女人手上。

    情,害人害己。

    “那日?”恒姝突然站起身,走到她身侧追问:“是他说让我滚出城主府的那日?”

    “你不会真的以为他赶你走是不愿意看见你吧?

    重霜不耐烦地看着她,“你真的天真到如此地步?”

    恒姝先前猜到涟歧是为了什么事将她拒之门外,但今天重霜一提及此事,证实了她的猜测,她确实有些意外。

    而后又听到重霜怅然地开口:“我的想法果真一直都是对的。”

    她带着忧伤的眼眸转到恒姝身上,将涟歧从前一直没说出口的话说穿:“他喜欢你。”

    “他一直都喜欢你。”

    “他会看着你的背影发愣,会关心你的身体安危,会关注你的衣食住行,记下你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会将樊心城所有好玩的、好吃的全部递到你眼前。”

    “但他从未用过自己的名义送你东西。”

    恒姝忽然忆起先前在城主府,她的吃穿用度确实是凡间一等一的好。每日吃过膳食,还会添几份点心,她那时真的以为所有人与她是一样的待遇。

    如今重霜却告诉她,这都是涟歧暗地里为她用心准备的。

    劈头盖脸的消息打在她脸上,宛若一道无形的手掌,让她一时无法接受。

    重霜又道:“他先前对你说那么重的话,都是为了今天。为了今天帮你恢复记忆。”

    为了他死以后,你可以对他无牵无挂。

    重霜没将这句话说出,但恒姝已经明显感觉到她内心的愤恨了。

    “恒姝,你根本配不上城主的喜欢。”重霜说这句话表情冷静,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件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说罢,她便自顾自地转身离开了此地。

    直到重霜的背影消失不见,恒姝才回过神。

    她眼眶又泛着水雾,看不清四周的人事物。她十分轻声地唤了一句:“枫棠。”

    枫棠听见那女人所言,也是大为震撼。但他顾不得多想便急忙跑过去将恒姝拥住。

    恒姝找到可以依靠的人,紧紧抱住他的腰身再次呜咽,抽泣声不止:“枫棠,我、我又一次做错了事。”

    “我该怎么办?”

    恒姝双目失神,喃喃自语道:“他死了,我该怎么办?”

    枫棠轻柔地抚着她的发顶,无可奈何地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别太难过了。”

    枫棠欲要再说些安慰的话,谁知脑中突然闪过一片空白,他克制不住地晃了几下,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

    恒姝见状连忙从他怀中挣脱,去拉他的手臂,“枫棠!”

    “你没事吧?”她焦急地追问。

    枫棠淡淡摇头,自我感觉不是什么大问题,“无事,只是感觉有股怪异的力量在我体内游走。”

    “力量?”

    恒姝听完话便着急起来,她一把抓住他的小臂,微闭上眼,神识进去探测一番。

    只是须臾间,恒姝就被那股力量弹了出来,她皱了下眉道:“奇怪,我神识无法查探。”

    枫棠说不清方才那种感觉,不受他控制。

    但他不想让恒姝担心,便找了个借口:“无碍,许是方才那一剑伤到了根本,我歇一晚便好了。”

    枫棠突然体虚,恒姝怕他有什么闪失,便提议到龙族秘境歇上一晚。

    几人快马加鞭赶到秘境时,夜更深了。

    翌日一早,恒姝起身后便急冲冲地跑到枫棠房中,关心他的伤势。

    男人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此刻正半阖着眼眸坐在桌案前冥思。

    恒姝左脚刚踏进殿内,便迫不及待地喊出声:“枫棠!”

    她轻轻搭上枫棠的手臂,作势要替他诊治,“你今日好些了吗?”

    语气十分温柔,满满的爱意灌入男人耳中。

    男人眼中看着女人艳丽的面孔,幽深的眼瞳诡谲一闪而过。

    只片刻,便从那副阴暗模样换成温润公子的假象,故作柔情道:“我好多了,谢谢你的关心。”

    恒姝没发觉眼前人的不同,朝他淡淡一笑,带着宠溺。

    “我帮你探探。”

    说罢,她抬起手掌变幻出透明的仙力帮他疗伤。

    男人眉眼闪烁,而后一把将她要施法的手抓住,力气极大。

    柔若无骨的手被宽大手掌攥住,攥得很紧。

    男女力量差别悬殊,他只微微用了些力度,恒姝的身子便如同一根羽毛般,一股脑地冲进他怀里。

    他另一只手环抱住她的后腰,将她按在怀中不能挣脱。

    “恒姝。”

    他贴在女人耳边轻轻开口。

    薄唇近乎要贴在她耳骨上,耳边厮磨,鼻中喷出温热的气体引得怀里女人浑身发颤,他嗓音降了一个度:“你觉得我方才演的,像他么?”

    恒姝一下子便反应过来,眼前男人换了副灵魂。她有些急促地想从他怀中挣脱,却被他紧紧锁在怀中。

    涟歧贪婪地享受将她拥在怀中的感觉,不舍得放手。

    他承认,方才见恒姝用那种眼神看着“他”,他有些嫉妒了,所以才会做出这种应激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停止挣扎,涟歧松松地垂下眼睫,慢慢将她松开。

    恢复自由的恒姝极快地从他怀中逃出,好看的眼眸带着疑惑与惊诧看着男人,嘴唇微张:“你……”

    他略带着戏谑的表情,让恒姝将想说的话完全抛之脑后。

    涟歧静静看了她一秒,而后扬起唇瓣,似笑非笑道:“怎么,见到是我,你很意外?”

    “不是的。”恒姝摇头。

    她叹了口气,自己冲上去将他抱住,男人伟岸的身躯带着十足安全感,她心间松了一口气,语气带着欢愉:“你没死,真的太好了。”

    听到这话,涟歧眸子里划过一丝情愫,而后立马收起。

    他早就在与恒姝相处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喜欢上她,只是,他将这道情愫隐藏得很好,没人可以发现。

    他用力将怀中女人扯开,清冷的目光直视着她,而后淡淡问道:“那他呢?”

    “我顶替他出现在你面前。”

    他故意停顿半刻,才问道:“你……难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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