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32
作为观新视角的常驻嘉宾，今天照例是要去录制节目的。
录制结束后柳承珂感到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各位工作人员似乎敬业过头了。平时一收工干什么的都有，现在全在原地待命，摄影师在机位旁站的笔直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拍的。
不过很快柳承珂就知道了原因，宋怀瑜站在演播室门口着看向聚光灯处，导演陪在她身边等待她的指使。
“录完了不收工？”宋怀瑜笑道，所有人如释负重，但依旧端着不敢有什么放飞自我的行为。
“宋总。”柳承珂上前打了个招呼，宋怀瑜一看见他就笑了，看了眼周围没什么人，宋怀瑜凑上前语气中透着欢快：“听说柳教授把秦卿礼打了？”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传出来？”柳承珂赶紧否认。
宋怀瑜笑意加深：“柳教授干得好，年底给你发大红包。想打她的人多了去了，大家都很高兴。”
“真的不是我，小礼她自己摔的。”柳承珂苦着脸为自己辩解，“宋总您不会是为了这点事亲自来一趟的吧？”
“我来一趟你就打秦卿礼一顿？那我天天来。”宋怀瑜心情明显不错。
柳承珂扶额，算是听明白了宋怀瑜就是来拿他找乐子的。柳承珂因为工作和秦卿礼的关系和宋家的两姐妹关系都不错，但是这个日理万机的宋总笑成这个样子柳承珂还是第一次见。
“姐你咋来了。”宋怀瑾的脑袋从门口冒出来，看见柳承珂后瞬间露出了和宋怀瑜同款笑容，“柳教授听说你把秦卿礼给打了？干得漂亮。”
宝啊，你是不是交友不慎？柳承珂干笑着想到。
宋怀瑜此次前来纯粹是例行视察，宋怀瑾代替自己部门主管给她简单汇报了一下最近的情况后赶紧脚底抹油溜了。虽然是自己亲姐姐，但是同时也是自己上班摸鱼道路上的巨大绊脚石，打工人看见自己顶头大老板本能的胸闷气短喘不上来气。
之前宋怀瑾为了汇报完赶紧跑直接堵在了门口，柳承珂想趁机跑路也出不去，进退两难只能赔笑着站在宋怀瑜身边。
“柳教授觉得最近工作规划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么？”宋怀瑜问他。
除了写作，宋氏包揽了柳承珂大部分工作合约，比如电视台的节目，甚至是社交软件的运营等等，自己现在就像是宋氏的艺人，不过不是在演艺行业。柳承珂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毕竟提高自身影响力扩大自己声音的同时还能带来一笔不菲的收入。
“这倒没有，公司对我们都很上心，而且这么多年了合作一直很愉快。”柳承珂也笑到。
“曝光率呢？我看柳教授基本上只有这一个节目。”宋怀瑜看了眼手机问道。
“我是个大学老师，我还是希望我的重点在教书育人上。现在的频率正好适应现阶段的节奏，既能有时间写稿也不至于耽误学校里的事情。”柳承珂微笑着摇了摇头。他倒是真的不需要再安排太多的通告，仅凭学校里给他带来的收入就已经超过社会上绝大部分人，偶尔写写书、时不时上上节目履行一下自己作为社会活动家的责任，柳承珂对于这样的生活非常满意。
宋怀瑜也没说什么，扫了一下刚才导演送过来的流程突然提到今天的主题：“是否告诉伴侣自己身患重病？这个主题倒是不常见，柳教授觉得呢？”
“我也是前天才收到主题的，最近没有什么比较大的热点时间，应该是导演组选的。”接到这个主题自己多少也有点意外，不过最近也没什么热点，导演组估计又抓阄定主题了吧。
“是我定的。”宋怀瑜耸了耸肩，“闲着无聊随便抓的，柳教授你怎么看。”
柳承珂觉得两个人就是在尬聊，宋怀瑜不是来视察的吗？宋氏最高掌权人就这么闲？但柳承珂还是简单阐述了一下自己的观点，抛掉繁杂委婉的话术用简单凝练的词语简单总结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大意就是还是要说的，提前做好心理准备，把每一天当做最后一天去过，不要在过世后留遗憾。
宋怀瑜比秦卿礼还高，她踩着高跟鞋曲腿靠在观众席椅背上让自己的视线与柳承珂齐平。宋怀瑜微微颔首，静静的听他说完，柳承珂看见他眼睛里有微弱的光线波动。
“毕竟得病的不是自己，痛在别人身上。也许病人会觉得就算说了也不过是平添他人的悲痛。告诉与否也许病人心中皆有考量，我们终究未经他人事，一切思量都是从自身出发。”宋怀瑜一直是微笑的，接下来的话说完之后也一直是笑的，“不过我倒是有一件事认同柳教授。把每一天当做最后一天来过，毕竟人的生命，哪怕是最顶级的alpha的生命也太脆弱了，或许昨天还在和你吵架的人第二天就不在了。人一旦离世，再多的悔恨也是追不回来的，就像是我爱人一样。”
柳承珂心头大震。宋怀瑜说的很轻松随意，但柳承珂听来却感觉像是有人指着他的鼻子骂：你的观点不都是出于得病的不是你，不过就是为了调节自己的心里，为了自己不留遗憾，你考虑过病人的想法没有？你没有。
至于宋怀瑜的爱人贺兰芽也是个很有想法的人，留学回来没进家族集团，转头进了西南○科院植物所修植物志、顺带扶贫支教，一头扎进西南高原无人区深耕数年，堪称人间舍利子、高原现世佛。可是这样一个光芒万丈的年轻人几年前在无人区失踪，至今尸骨无寻。
“我说多了，还要例行巡视，柳教授我先走了。”宋怀瑜笑笑，转身离开演播室留下五味杂陈的柳承珂。
“哦对了，柳教授你们跨年什么安排？”宋怀瑜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柳承珂摇了摇头，应该没什么安排，按着秦卿礼的脾气估计又是在家里宅三天。
“柳教授帮我告诉一下秦卿礼，让她把神奈川的别墅收拾一下，我29就过去。”宋怀瑜没想和秦卿礼商量，她只是通知秦卿礼。
看时间已经快到了秦卿礼的下班时间，柳承珂驱车到了秦氏楼下才给秦卿礼发信息。秦氏大楼里陆陆续续的有人往外走，柳承珂坐在车里看着写字楼大门。
年轻的alpha很快从大门里窜了出来，不管她怎么连蹦带跳的往前跑，她贴身保镖始终在她三步之外。柳承珂看着秦卿礼冲他跑过来，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笑意。
鲜活、明艳，满是年轻人蓬勃热烈的朝气。
就像宋怀瑜说的那样，人真的太脆弱了。不用说上古时期，就是百年前和你朝夕相对的人随时都可能因为一场感冒而丧失生命。即使是现代，绝大部分疾病即使用最顶尖的医疗手段也无法在发病前预知它的存在。而人类最善欺瞒，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没有人能看出来这样一个年轻人身上携带足矣致命的基因，也不知道她是罕见疾病的患者。但那些东西如影随形，是悬在她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带她离去。
秦卿礼能不知道那些疾病的存在吗？柳承珂突然意识到秦卿礼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病在她身上，她比谁都更清楚自己身体的状况。她会觉得上天不公吗？全球四千万的女性alpha自己偏偏是得了怪病的人。秦卿礼从来没说过，但是她是背负最深的痛苦的人。
因为得病的是她，会突然在那一天发病然后永远的离开这是个世界的也是她。从知道秦卿礼患病的那一天起，所有的痛苦不过是觉得自己被隐瞒……不过是……害怕有一天秦卿礼离自己而去……都是出于自身的考量罢了……
而且秦卿礼从头到尾都没提过马洛氏综合征的事情，是不是，是不是她就没有得病。
一切都是我自己在杞人忧天？
副驾驶传来门把手被拉拽的声音，车锁平时处于锁着的状态，柳承珂赶忙打开车锁放秦卿礼进来。
“教授~”秦卿礼的声音依旧是温软，她先凑过去一吻落在柳承珂脸颊后才系上安全带。
“回家？咳。”柳承珂感觉声音有些沙哑，赶紧清了清嗓子但还是被秦卿礼发现了。
“教授怎么了？”
“刚录完节目，说话太多了声带疲劳了。”柳承珂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嘴里突然被塞进来了什么凉凉的东西，似乎是含片。秦卿礼点在柳承珂唇上的指尖是温热的，带着她独有的气味。
“你放假有什么安排？”柳承珂问道。
“没有。怎么了？”
“宋总让你把神奈川的别墅收拾出来她29号就过去。”柳承珂岔开话题。
“宋氏和贺氏都破产了宋怀瑜这么闲？？？？”秦卿礼掏出手机，塞上耳机就开始和宋怀瑜激情掰头。秦卿礼带着耳机，柳承珂听不见宋怀瑜在说什么，只能听到秦卿礼的说话声和看见她时不时翻上天的白眼。
“不是这都几号了你才告诉我！那边的别墅大部分时候对外营业的，你下次能不能提前半个月和我说啊！”秦卿礼甚是无语。
“半个月前我怎么知道我29号就空闲下来。”宋怀瑜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闲出屁来了29就过去？？？宋氏贺氏没人逼逼你么？”秦卿礼怒道。
“确实。”宋怀瑜冷静道，“毕竟我右手提交的额外假期申请我为了表示公正无私我让助理批的。”
“……………………你带几个人？”秦卿礼翻了个白眼。
“就我一个人。”宋怀瑜声音一如既往的从容不迫，“我听说某些人为了融资在惠灵顿的跑马场都买了，神奈川的别墅好像也抵押出去了。我再不去白嫖几次我怕明年就被银行收走了。”
“我靠我在收缩海外资产你又不是不知道！抵押贷款那是多正常的商业操作，你别说得我快要破产了一样行不行！”秦卿礼在心里冲她比了个中指扣了电话，强忍着怒火给助理打电话让他通知那边的人把别墅收拾出来。
柳承珂扫了眼自己暴躁的alpha，唇角微微勾起。
秦卿礼感到自己和柳承珂之间的生活又回到了从前，一切照旧，时间不紧不慢的往前，在风平浪静到乏味中迎来了元旦假期。
元旦假期一共三天，比起29就启程出去度假的宋怀瑜两个人静兢兢业业的工作到了31号晚上五点。
31号晚上肯定哪里都是人，秦卿礼不愿意人挤人的出门柳承珂也就随了她。秦卿礼在“十年一觉”订的晚餐，柳承珂回家的时候那些精致的饭菜盛在各色器皿中逐渐占满桌面。
吃完饭秦卿礼靠在他怀里看电影，房间昏暗，女alpha身上若有若无的信息素混着小甜品的味道充斥着柳承珂的鼻腔。桌子上的杯盏还没收拾完全，厨房里开着灯，暖色的光线穿过玻璃门和餐厅落在秦卿礼的侧脸上，映出她的轮廓。秦卿礼靠着他，她的身体温热，呼吸间能感受到怀中人身体的起伏。
柳承珂是喝了点酒，不过那些度数低的和糖水没什么区别，但柳承珂总是感觉自己眼睛酸胀、发热。
真好，她就在我怀中。
电影结束的时候正好日历上的年份发生变动，远远的听到外面有放烟火的声音。秦卿礼伸出手，揽过柳承珂的脖颈，随后就柳承珂感到唇上传来温软的触觉。
呼吸交叠，信息素纠缠。揽住柳承珂肩颈的手臂逐渐加重力道，秦卿礼的手控制住他的后脖颈，待柳承珂感到窒息而挣脱开她的唇舌后，她在柳承珂湿润的眼神中用拇指碾过柳承珂唇上的水痕。
柳承珂看着她，突然用舌尖快速轻佻的舔了一下她的指尖。
第二天柳承珂快中午才从床上爬起，下意识的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柳承珂没想到，前两天还在发愁没热点的节目组会这么快吃到新年第一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