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14
李董事放弃提名决定行使投票权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所有人都在想对策拉拢中立股东。高瓴找到秦卿礼的时候她正躲在天台抽烟。
“嘿，嘿，”高瓴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脑袋，“起来打boss了。”
“他们咋这么相信我啊，真不明白我是怎么迅速打入敌人内部的。”高瓴侧身躲过秦卿礼的巴掌。
“废话你是男的alpha，又不是秦家人，他们不跟你惺惺相惜跟谁？傅总那个能把自己腺体摘掉的omega么？”
高瓴突然哑口无言。
“腿麻了起不来。”秦卿礼把最后一根烟头摁灭在烟盒里，冲着高瓴伸出一只手。
高瓴隔着衣服握着她的手腕把她从地上拽起，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别紧张，有你爸给你兜着呢。”
秦卿礼挠了挠头，“哦对，你不是问我今天临时会议怎么迟到这么久吗？”秦卿礼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高瓴突然感到不妙。
“我下午刚听说董事长出事儿了。你不会以为董事长在演戏吧？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董事长是真出事了还是假的。”
“！！！！！！！”高瓴惊恐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看这里这么多人，真的在担心他安危的只有我父亲。”秦卿礼低下头下意识的打开烟盒，凑近了贴在上面才认清数根燃烧后的烟头。
“老高，”秦卿礼合上烟盒摩挲着手上的戒指，“我不准备把他们再留在秦氏，我也不准备留在秦氏，我无所谓了。反正我现在手里握的牌够多，多到我可以把牌桌掀了让他们滚蛋。”
“你想干什么？”
秦卿礼看着远方：“我要他们把贪下去的全吐出来，然后逃命一样滚蛋？”
“秦卿礼！你这样很危险！咱们一块儿慢慢想，都来得及的！你这样会把自己至于危险境地！他们都什么人！逼急了什么事儿干不出来！”高瓴一把抓住秦卿礼的手臂。
秦卿礼甩开高瓴的手，翻身爬上围栏，深秋风大她又踩着一双细跟的高跟鞋，风扯开她的长发像旗帜一样展在风中。高瓴生怕她出意外，死死拽着她的手臂。
“秦卿礼你先下来！”高瓴有些着急，掏出手机试图给她哥哥发信息。
“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我只希望他们能看明白我真的不适合接手集团。”
高瓴心里咯噔一下，秦慎悯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逼急了她能做得出任何事。
是，真能做得出来这种玉石俱焚以命相博的事情！
“秦卿礼，你先下来，你先别冲动，没必要做到这一步。万一董事长真有什么事没人给你兜底，你应该知道这会有什么后果！”
“如果我出事了，我现在拥有的这一切都会给我哥哥。”秦卿礼转过头看着他，“你才是那个需要好好想想的人。”
秦卿礼从围栏上跳下来，轻轻掰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走向门口。
高瓴终于明白秦慎悯说他这个妹妹不好相处是什么意思了，她可以和你嬉笑怒骂，撒娇卖萌耍无赖，你看似可以很快和她成为朋友。但她不会相信你，她不相信任何人，甚至自己也不相信，也不远相信自己在别人的生命里是无可替代的。
无奈之下高瓴还是打通了秦慎悯的电话，那头秦慎悯久久的沉默后表示自己立刻就过去。
秦慎悯绕道去接上了柳承珂，已经是深夜，但是接电话的柳承珂意外的清醒。两个人约好地点碰头，秦慎悯迅速接上他直往集团总部大楼而去。
路上秦慎悯简单的给他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在听到秦卿礼爬上了天台护栏的时候柳承珂明显紧张了许多。
“小礼，之前和我说过自己想要彻底清除秦氏反对傅总的势力。我没想到她能做到这种地步。”在听完秦慎悯叙述后，柳承珂有些惊诧。
“小礼居然会先告诉你？她什么事都不和我说，她在想什么我都不知道。从她高中开始，我就和她越来越陌生。”秦慎悯有些隐秘的嫉妒。
前方红灯，秦慎悯缓缓踩下刹车。
“秦先生，”柳承珂突然问他，“她某些心理性格上的问题你我都知道，比如说报复心极强，不报复回来会一直记着那件事。那她高中的时候，是怎么报复骆瑞顶替司君遥拿奖的？那可以说是后来一切的导火索，以小礼的性格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骆瑞顶替司君遥？”秦慎悯惊诧道，他突然觉得秦卿礼打架那件事他可能真的了解的不太清楚
“你不知道？”柳承珂比他更吃惊，“你们不会，现在还不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嗤。”千万句话语堵在嘴边抛掉脏话就没剩几句了，柳承珂冷哼一声看着前方。
“所以她当初才替考……”
“什么？！”柳承珂没听清。
秦慎悯看了他一眼，犹豫了许久才说到：“她弄了个假身份去给人当雅诗枪手，跨时差作弊。第一次传出名声，第二次扩大影响，第三次举报了所有从她这里买答案的人，包括骆瑞。”
“！”柳承珂有些不知道说什么，这个人真是，做事任性中透着幼稚。”
秦慎悯继续开车，车里一片尴尬的死寂。
“当年的事，柳教授知道多少？”秦慎悯试探性的问道，“礼礼跟你说了多少？”
“她没跟你说么？她没跟你说你是怎么判定她做错了事又把人送到国外的？”柳承珂回答的阴阳怪气。秦慎悯脸色很差，紧紧拧着眉头：“我当初，一着急训了她几句。再问他的时候她就什么也不说了，我都是从骆瑞，从她朋友口中听到的。”
“你是她亲哥，你不相信她你还指望谁能相信她，你与其来问我还不如找个机会好好跟她谈一谈。”
手机铃响打破了车内两个三十岁往上成年男人之间诡异的气氛，秦慎悯接起电话，在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后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差。
“柳教授坐好。”
“啊？”柳承珂还没反应过来秦慎悯就一脚油门飙到了九十迈，发了疯一样的在城市寂静的道路上横冲直撞。
“怎么了？”柳承珂一把抓着扶手惊恐万分，我靠不会被戳中痛点想杀人灭口吧。
“出事了。”秦慎悯试图用最简短的话回答他，“礼礼受伤了。”
“这群老不死的！我要！搞死！他们！！！”
秦卿礼中气十足的声音透过虚掩着的房间门传到了刚从电梯出来的两人耳中，幸好这一层没人，不然秦卿礼刚构建起来形象就要崩塌了。至少说明人没事，柳承珂多少放心了下来。
“老高你！别！拦！着！我！我看谁想弄死我！来他妈的来啊！！！”
“秦卿礼！哎呀我的姐姐！我亲姐，你冷静一点！别激动哎呀伤口又裂了！”
“公关部的呢！告诉他们如果这件事敢走露出一点风声！就！都！给我！滚蛋！还有安保后勤的！给我查！”
秦慎悯突然有点抗拒打开办公室的门。
“喂！”秦卿礼突然换上熟练的鸟语，对着手机情绪激动的吼道，“航班晚了？晚了？没事啊！我很好！你们再晚点就不用来了！直接给我安排丧葬一条龙算了！”
“…………”秦慎悯敲了敲门，硬着头皮推开房门。门内秦卿礼一只袖子被整个撸到肩膀上，手臂上贴了一块纱布，高瓴死死拽着她的衣服防止她冲出去。
秦慎悯觉得这个画面有点眼熟，秦听澜控制不住家里那只德牧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秦卿礼怒发冲冠口出狂言的样子，已经迅速在脑内和家里那只偶尔呲牙咧嘴的德牧重合了。
“教授。哥哥。”秦卿礼气势突然降了下去，她的视线越过柳承珂看向秦慎悯，语气冷淡。柳承珂自觉侧开身子后退几步，把场地留给这对兄妹。
“哥哥不该来的，至少现在不应该来。”秦卿礼轻轻甩开高翎，往后退了半步，静静的看着秦慎悯。高翎知趣的引着柳承珂退到门前，关上了厚重的大门。
“我……”秦慎悯有些痛苦的用力眨了下眼睛，他深吸一口气，内心忐忑，“我很担心你。”
“我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秦卿礼低头看着纱布，“他们不敢，他们不知道董事长究竟是真出事了还是演的。再说，董事长为了今天已经准备了多年，哥哥不放心我还不放心董事长吗。”
“礼礼…”秦慎悯看见一缕发丝从她耳边掉落，上前几步伸出手想要去将发丝理顺，却在半途被秦卿礼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神制止。
“你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秦慎悯无力的垂下手。
“我需要你帮我的时候一个在六年前，一个在两个月前。现在不需要。”秦卿礼歪着头，眼神落在秦慎悯脚边的地毯上。
“我当年也是身不由己…”秦慎悯无力的辩驳。
“当年董事长给你两个选择，董事长可以把你留在秦氏然后直接和那些老人撕破脸。哥哥选择了离开秦氏。秦氏稳定了，哥哥也不用去冒那么大的风险。”
“我没有想过后来董事长会将让你去做这些事情！如果我当时知道的话……”
“哥哥，已经过去的事情，何必再后悔。毕竟世间万物千变万化，没人能将未来发生的事情预测的面面俱到。”
“礼礼………”
“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全问题，安保问题交给专业的人就好。”
“专业的人？你没带任何一个秦家的保镖！你的专业人士就是igor他手下的打手雇佣军？！你就那么信任他？”秦慎悯眉头紧簇，“你明知道他们家里是干什么的！”
柳承珂在听到那个名字后眉角没忍住的挑起。
“至少在这方面。”秦卿礼冷静到。
“等会？”柳承珂在内心深处咆哮，“你们兄妹两个，一定要在我面前这么冷静的讨论我女朋友的前男友吗？”
高翎有句话说的没错，某种程度上秦家人连igor的名字都听不得。在秦慎悯说出igor的名字后房间内本就凝滞的气氛越发的沉重，兄妹两人眼中都藏着怪异的感情，就连柳承珂情绪也似乎有些变化。
办公室像是即将爆炸的火药桶，高翎感觉自己又呼吸困难。
“那个，要不我叫人送点吃的上来？”高翎看看秦慎悯又看看秦卿礼，试图打破兄妹之间凝固的氛围。但是没人理他。柳承珂和高瓴两个人尴尬的交换了个眼神，默默转身出门把场地留给秦家两兄妹。
“秦听澜不在家，电话也打不通。礼礼，你究竟想做什么？”秦慎悯看着她，眉心微蹙，近乎是哀求的语气。
“他不在家，也不再国内。不止是他，还有很多人的亲属也不在国内？”秦卿礼波澜不惊的回答。这句话传到了刚要关上门的柳承珂耳中，他心里猛地一惊，差点又推门而入问问她究竟在干什么。
“礼礼……别这样好不好。别做这种事。秦氏也好什么也好都不重要，只要你好好的……”厚重房门阻挡了秦慎悯剩下的话，柳承珂站在门外心情沉重而复杂。
他与高瓴两个人客套了两句后更是各怀心事的无言，沉默了许久后还是高瓴打破了沉默：“柳教授吃夜宵么？秦卿礼他们学校东门的烧烤，多加孜然少加辣。”
秦慎悯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眼睛泛着红，出于安全考虑他没再离开秦氏的大楼。楼外宋家旗下的媒体尽数出动，把还算的过去的视野点占得严严实实，其余的媒体记者只能挤在秦氏正门，拍一些早就准备好的画面。
所以没有人注意到，几辆无牌照的黑车悄悄驶入了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