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也许，我是说也许
“是校长让我来找你的。”
走在教堂的长廊里，楚子航解开了他的疑惑。
在路明非的记忆里，楚子航总是很远，离所有人都很远，永远隔得很远，像是天幕之外遥远的一寸剪影。
因为很少有人有机会走近他。
毕业典礼上他是代表全校学生讲话的学生代表，穿着海蓝色的校服，垂头看着讲稿，垂下的额发遮住了脸庞。
篮球场上他是虐杀对手的中锋，突破、飞身、单手扣篮，等球落回地面发出“咚咚咚”声响，楚子航已经掉头撤回中线附近了。
春节晚会上他永远是那个最耀眼的大提琴独奏者，在空荡荡的舞台，孤零零地拉完悲怆的《辛德勒的名单》。
“吃早餐？”楚子航问。
“好。”
“教堂的牧师有几位？”走在长廊的巨画下，路明非的脚步很轻。
“三位，有一位神甫。”楚子航注意到路明非的眼睛一直往圣厅里面飘，这种眼神似曾相识，好像是在仕兰中学，他某次无意间路过路明非身边见过的，那时候路明非的眼睛是望着陈雯雯的。
“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不要靠近她。”他不知道路明非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但他有必要劝一劝路明非，那位牧师姐姐很危险。
路明非的情事昨晚已经全被扒出来了，相比于成绩什么的，那群学生对那种艳事更感兴趣。可他和女人的故事大多模棱两可，让人看不太明白。只有他和那位北平夫人的艳事比较详细。网上查不到太多那位夫人的资料，只知道那位夫人也很有权势，而且是结过婚的。路明非和那位夫人在梅兰芳大剧院第一次见面，在昆明湖第二次见面，然后第三次见面就到了路明非家里，重点是，前两次见面路明非身边都跟着一位漂亮女人。
而昨晚又有人拍到了这位风流少年高举双手，被学校里唯一的一位女牧师送出教堂的照片。
他们估摸着，这位“s”级又开始犯桃花了。
“我知道，她很凶的，我怕她出现在这里才这样的。”
路明非仍然记得昨晚那位牧师的所作所为。那一瞬间，他眼前一亮，然后他那不久前刚刚剃掉，还没长多时间的胡渣就被牧师剃光了。路明非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牧师手里的不是十字架，是一把燃着火的剑。和他在星球大战里看到的光剑有点类似，但不完全相同，牧师那把剑的火还会动，还能变形，很是灵动的，像一条蛇。
“可你的眼神不应该是这样的。”楚子航直截了当地戳破了路明非的谎话。
路明非没有回答他，算是默认了。可直到他们穿过镜廊的所有镜子，离开教堂，路明非都没有遇见那位白瓷面具的牧师。
“师兄在这里也没有遇到喜欢的女孩吗？”路明非又回头看了一眼，最后和那双青蓝色的眸子在花窗下的凉廊对触。
“我在入学的第一天就遇到了心悸的人呢，就是有点臭美。”
楚子航不回答他。
学生餐厅里稀稀落落坐着情侣。
这座巴洛克装饰风格的大厅足以容纳1000人同时就餐，也许是他们来得太早了，还有些位置是空荡荡的。
路明非点了一份炸酱面和一杯酸梅汁，楚子航的是煎蛋、面包和一杯热牛奶，他们面对面坐着。
楚子航把面包切半，“校长希望你……不要对她太……追究……”
路明非抬头，“谁？”
他看见楚子航淡金色的瞳孔里，映出两个小小的、模糊又清晰的自己。
“你知道是谁。”楚子航说，“但我不知道校长为什么安排我来告诉你这个。”他不太适合做这种事。
“为什么？”
“他没告诉我。”
“你没有问他么？”
“没有。”
两个人又沉默下去了，路明非低头嗦面，楚子航吃牛奶面包。
等到吃完了面，路明非才重新开口：“校长，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学校里最受尊敬的人。”楚子航的面包还没吃完。
冰镇的酸梅汁很凉，路明非安静地看着楚子航，这个面前坐着的人也很安静，举着温热的牛奶轻轻吹。
他的手握上落着水珠的透明塑料杯，抽吸凉饮。
“你在高中很出名，在这里也很出名。”
他在说什么？应该是在说他自己吧，路明非不懂得。
“不应该是你吗？”
“是你。”楚子航说。
“我不认为那段日子里，当条混吃等死的咸鱼有什么值得说道的。”路明非仔细盯着楚子航的手，那双手白得修长。
“‘s’级，四十多年没出现过的东西，你太平常了，很多人可能没说什么，但大部分自心底都不相信你能守住这个名头。他们认为，真的‘s’级，应该是从小到大都无可匹敌的存在。”
“所以，我想和你试试。”楚子航看见路明非的眼睛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睁大了一点。
“哪里？”路明非的吸管从嘴边脱落。
“我要带你去的地方。”
“你不会想和我打的。”
“你有这份自信就足够了。”
沿着宽阔的甬道，路明非跟着楚子航踏入了一座状如古罗马斗兽场的地方。
四周都是高高的罗马柱，高柱下有一层接一层的台阶，地板是是白色的，坑坑洼洼但却没有任何裂痕，仿佛一块完整的白色岩石。
台阶上有很多穿着黑色作战服人，却不说话，肃穆庄严的或站或坐，一个个冷着脸，宛如精雕的石塑。
“他们都是狮心会的成员，原本在这训练的。”楚子航指着台阶前叉着各式各样刀具武器的一排木架，“因为你来了。”
“面试吗？”
“不是。”楚子航摇头，“只是比试，校长要我和你打一架。”
路明非笑了，“怎么什么事都是校长安排的？”
“不知道。”楚子航回答得很干脆。
“他还有安排吗？”路明非问。
楚子航却不回答，望向那一排刀架，“你用什么武器？”
“你用什么，我就用什么。”路明非说。
这时，他看见一身黑衣的一男一女走了过来。
“兰斯洛特，三年级，副会长。”那个温柔和善，面色俊朗，帅气男人向他自我介绍。
“苏茜。”一头黑色短发的漂亮女孩说。
兰斯洛特握住了路明非的手，“欢迎来到狮心会。”
这个帅小哥看上去是个好人，这个女孩也很漂亮，路明非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