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虽然很不服气，但楚杳杳还是把沈罹的话放在了心上，当天下午就去跟楚一清说了这个问题。
听完楚杳杳说完事件的始末，楚一清道：“你二师兄说得不错，他又给你上了一课。”
“我知道他说得不错，爹爹你不要帮他说话了。”楚杳杳撇了撇嘴，“那您说我该怎么练？”
“于修者而言，意识其实是个很玄妙的东西。你可以试着封闭五感，比如减少在跟人对战时对五感尤其是视觉的依赖。”
“意识是可以慢慢提升的，你也不用着急，毕竟在宗门内，我自会护你周全。”
“我明白了，多谢爹爹。”
两人这边正说着，祝淮安来了。
楚杳杳想着他找楚一清应当是有要事相商，便去了后院看许久未见的腓腓。
正殿的后院够大，而且设有阵法，腓腓要是去了哪里，也有阵法追踪，是以自从楚杳杳可以灵活御剑了之后，便将腓腓寄养在了这里。
听说落剑锋正在筹建灵兽园，到时候宗门内所有的灵兽都可以放进去。楚杳杳也盘算着到时候把腓腓寄养在其中，有专人照料，她也好放心些。
至于为什么楚杳杳不放在自己院子里，是因为潜清派弟子的住所都是统一规模，就算是掌门亲传也不例外。而宗门弟子太多，每人分得的院子并不算大。
再者楚杳杳院子中栽种了不少杏树，连她练剑的地方都腾不出来，怎可能还能让腓腓安窝？
腓腓比起两年前又长大了不少，现在已经有近两个成人高。许久未见，似乎还胖了些，楚杳杳甚至有些怀疑现在的腓腓还能否成为一个合格的坐骑。
正殿内——
祝淮安毕恭毕敬向楚一清问安后，请教了几个修炼上的问题。
约莫一盏茶时间后，祝淮安又问道：“师尊可知《霜华剑法》？”
楚一清似乎有些惊讶，“你是从何得知这本剑法的？”
“偶然得知。”
楚一清并未深究，紧接着便道出剑法的缘由。
“此剑法乃是一百年前的一位大能所作，那位大能是位不可多得的元婴期体修。这本剑法也算是他的心血，我十几年前偶然得到。潜清派没有体修，但这剑法珍稀，我还是我便将其抄本放置在了藏典阁。若我没记错，应当是在第四层。”
“为何会问我这个？”
祝淮安身为宗门弟子，自然熟知只有亲传弟子才有权限进入藏典阁第四层及以上。
祝淮安心下微动，微不可查地向后院的方向看了看。
他最终还是证实了自己长久以来的猜想。
“弟子想问师尊，这本剑法，弟子是否可以修习？”
“自然是可以的。”楚一清不假思索地答道。
修习《霜华剑法》不必运用灵力，祝淮安修习再适合不过。
“多谢师尊解惑。”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祝淮安也不再停留，站起身向楚一清拱手行了弟子礼。
“弟子告退。”
——
第二日晨练结束后，楚杳杳收了剑便匆匆忙忙往杏林的方向跑。
待看到杏林边缘处那棵五人才能堪堪抱住的琥昕树之上树叶尚且丰茂时，方才放下心来。
整个潜清派，这个时节也只有琥昕树会落叶子。
楚杳杳从袖袋中取出一根三指宽的白色发带，利落地蒙上双眼。
一时间，楚杳杳眼前只有一片白蒙蒙的虚幻，她试着闭上眼睛，将心里聚集在听觉和触觉上。
刚开始的时候，她陷入了一阵茫然，有些力不从心。
但很快，她便适应了眼前的黑暗，周遭的声音逐渐明晰。
她似乎真的能感觉到平时发觉不到的许多细节，比如来往弟子细细的谈话声，风的来去，自己衣角的晃动。
诸多被她平时忽略的细节，一时间慢慢显现。
蒙眼辩位是昨日裴齐诺教给她的方法，让她在完全失去视觉的情况下，用其他感官去感受周遭，以此来提高意识。
楚杳杳准确地摸到泛星的剑柄，快速抽出。
泛星出鞘的一瞬间，剑身灵气萦绕，带有轻微的剑鸣声。
楚杳杳凝神细听微风吹过，琥昕树上树叶摇动的声音。
一时间，天底下仿佛只剩下她和面前这棵巨大的琥昕树，以及偶尔响动的风声。
“咔——”
很轻的一声响动，那是一片琥昕树叶脱离树枝的声音。
微风浮动，树叶悠悠下坠。
楚杳杳即刻挥剑。
很遗憾，没有剑刃劈开树叶的声音，她的第一次挥剑失败了。
之后，树叶安然落地。
昨日裴齐诺便对她说了，意识的提高不是一蹴而就的过程，这需要耐心和毅力。
楚杳杳也没丧气，继续执剑站立在树下，感受着风的浮动和树叶的响动。
连续七天，楚杳杳每天都往琥昕树下跑，蒙着双眼一站就是两个时辰。就连树叶也从第一天的丰茂到如今的所剩无几。
这还楚杳杳最后一次来这里，因为今天这树的叶子就要掉光了。
如今的楚杳杳已经可以明显感受到树叶掉落的每一寸轨迹，就连她挥剑切分树叶时的声音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约莫一个时辰后，楚杳杳切开了这棵琥昕树的最后一片叶子。
树上已经没有树叶了，这个认知让楚杳杳有些高兴，她将自己从意识中抽离出来，感受了一下四周。
她现在就想找一个人试试手。
很快，楚杳杳便锁定了西南方向站着的一个弟子，那人身形稳定，似乎已经站了很久。
她也不管那人是谁，直接下了挑战书。
“那边的师弟，可有兴致跟我比一场？”
此处是靠近外门男修弟子居住院落的杏林边沿，此处活动的多是男修。而楚杳杳身为内门弟子，外门弟子都要称一声小师姐。
喊师弟，多是没错的。
楚杳杳喊了人后并没有取下蒙眼睛的发带，只靠着听觉判断那人的动作。
那人似乎犹疑了一瞬，很随即便迈开步子向她走来。那人走到她前方三步远处，停祝
“再往杏林里走走吧，以免扰了弟子歇息。”说完，楚杳杳便自发往里面走。
后面那人随即跟上，但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楚杳杳不免腹诽，为何不做声？是不好意思吗？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逐渐停下，楚杳杳握剑礼貌道：“承让。”
那人并没有回复，只抽了剑，剑声轻吟。
楚杳杳也没指望那人说话，稍加提醒后便举剑向那人挥去，那人稳稳接祝
先开始的几招，楚杳杳保留了实力，稍加试探了对方实力，但从对方格挡和速度可见，这人实力不俗，兴许还不是外门弟子。
但楚杳杳也没想太多，开始加紧进攻。
此时此刻她怎么也不可能想到，她随便点到的试剑对手，会是上次被她拒绝比试的祝淮安。
祝淮安此刻的心情也有些复杂，他看着面前蒙住眼睛的楚杳杳，想到上次她拒绝了和自己比剑，犹豫再三还是没有表明身份。
好在楚杳杳也没有追问，应当是只想随便找个人试试手。
他今日是刚从木青峰泡了药浴回来途经此地，正巧看见了她。
祝淮安想起前段时日进入正殿时听见的楚杳杳和楚一清在谈论如何提高意识，想必这就是她的训练方式。
顾念着楚杳杳也许是第一次不使用视觉跟人比剑，祝淮安一直有所保留，每一剑出招都要比平时慢上几分。
放弃视觉的楚杳杳可以清晰地听见两侧利刃破空的风声，以及对手脚下的动作。
虽然不及平时灵敏反应快速，但也可以稳稳避开每一招。
就在两把灵剑的剑刃再一次对上，两人的距离不过半尺，祝淮安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就算看不见眼睛，他也能想起少女那双灵动的眼。
旁人皆道潜清派掌门之女楚杳杳生得冰肌玉容，绝色天姿，是不可多得的好颜色。尤其是一双敛水杏眸，看人时百转千回，顾盼生辉。就算是发脾气，也是娇态。
可祝淮安偏偏觉得，楚杳杳的唇才是最惹人的，尤其是当她站在你面前，一双眼睛认真地盯着你跟你说话的时候。
嘴唇微红，说话间不断开合，就算是说着最不好听的话，这张嘴也格外动人。
就在祝淮安失神的一刹那，楚杳杳正抬起右脚来一记横踢，左脚却被绊了一下，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前扑去。
祝淮安本来还拿着剑准备格挡，见楚杳杳身子倾斜，马上伸出没拿剑的左手去扶住她，另一只手向下准备以剑为支撑让两个人找回平衡。
哪知道楚杳杳摔倒的时候另一只脚把祝淮安的剑踢歪了，两人再支撑不住，直接倒下。
倒下的时候，祝淮安还是保持用左手扶住楚杳杳的肩膀。
最后楚杳杳整个人扑倒在祝淮安的怀抱里，祝淮安还微微护住了她的后背。
好死不死的，楚杳杳倒下的时候，嘴巴还磕到了祝淮安的下巴。
楚杳杳感受到嘴唇痛的同时，听见了头顶传来的一声轻微的痛呼。
“嘶——”
反应过来的楚杳杳连忙撑着对方的胸膛坐起来，她小心翼翼地扯下白色发带，当看清身下的人是祝淮安后，一时间呆滞。
她怎么又把男主给撞倒了！还都是这种奇怪的姿势！
楚杳杳想逃，尤其是她看见祝淮安的下巴上，有着一个明晃晃的牙印，似乎有些渗血，周围已经红了一块。
祝淮安被她压在下面，一只手虚虚扶着她的纤腰，面上也没有怒气，墨黑的星眸静静地凝视着她，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楚杳杳一张小脸快速泛红，就连脖子都红了，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
突然才意识到自己还坐在祝淮安的身上，楚杳杳顿时无地自容，恨不得马上出逃离开潜清派。
“抱……抱歉。”
楚杳杳连忙翻身从祝淮安身上下来，因为羞窘楚杳杳腿有些软，差点让自己的脸和大地来一次亲密接触。
好在祝淮安及时扶住了她的腰。
楚杳杳快速站起身，见祝淮安也坐了起来，连忙伸手想要拉他起来，但立刻又缩了回来。
祝淮安本来就厌恶她，何必伸手？
她发誓，要是知道当时站在一旁的是祝淮安，后来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打死她也不愿意蒙着眼睛乱点人跟她比剑。
但祝淮安为什么不拒绝？他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这么妥协了？
楚杳杳脸都红透了，实在是自己理亏，她再一次道歉，“抱歉埃”
反倒是祝淮安十分镇定，只平静地起身，摸了摸下巴上的牙印，看着楚杳杳道：“无事。”
后来连楚杳杳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迅速调整状态，跟祝淮安道别离开杏林的。
走之前，她还假装很自然地跟祝淮安说：“此事你不准说出去！谁都不许1
祝淮安捡起炽阳，看着楚杳杳几近落荒而逃的背影，再一次抬手摸了摸下巴，想起方才满怀的馥郁馨香，终于红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