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因为……”楚杳杳一时间卡壳，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快速说道，“因为我听药师叔说你这两年在他那里泡药浴，花了很多药材。你用了我们宗门那么多东西，你不得留下来为宗门做贡献还债？”
这个理由说得过去，但似乎又有什么不对。
见祝淮安微微启唇似乎又要说什么，楚杳杳连忙又补充，“就算你给药师叔在木青峰打杂了两年也不行，那些药材好歹也很贵重1
祝淮安望着她，眼神里面的意思让人捉摸不透，但他只是微微点头，道：“我知晓了。”
大比结束后，就是拜师仪式，祝淮安最后选择拜入楚一清门下。
楚一清很高兴，收他做了亲传弟子，在掌门亲传中行三。硬生生把年龄小的楚杳杳挤了下去，小师姐一日之间变成了小师妹。
轮到叶非殷选的时候，他立刻说要拜万润为师。甚至把之前祝淮安用来练剑的七星阵拿了出来，说这个阵盘是自己改造的。
这一招果然引起了万润的注意，他审视了叶非殷好几眼，眼中是少见的赞赏。
楚一清也大为震惊，还帮叶非殷说了不少好话，劝万润收下叶非殷做亲传。
因为万润对弟子教导极为苛刻，至今还没有亲传弟子。如今叶非殷显现出如此天赋，在场不少人都认为叶非殷可以成为青云峰大弟子。
但没有。
万润拒绝了楚一清的建议，只将叶非殷收入内门，理由是叶非殷看起来不够稳重，嘻嘻哈哈的难当大任，要先磨炼几年。
而榜三的严厉因为擅长使刀，早早地被天锡长老挑走了。天锡还十分爽朗地说自己就喜欢憨厚的，没有心机不做作。
前三十名弟子都有了自己的归宿，就连一向因为潜清派男修女修人数失衡严重而弟子稀少的慕仙峰今年都收了十一位女弟子。
——
对于成了祝淮安师妹这个事，楚杳杳本来是有些不满的，但想到祝淮安都进了内门了，也没那么在意了。
既然进了内门，那祝淮安的住处也得换。
下午，裴齐诺身为大师兄，就带着几个弟子去帮祝淮安搬东西。
其实祝淮安在外门的住处里并没有什么东西可搬，于是就婉拒了裴齐诺的善意。
祝淮安喜静，选了主峰离正殿最远，比较偏僻的一处院子
楚杳杳拿着泛星去练剑台晚练的时候，祝淮安的新住处已经差不多收拾好。
楚杳杳经过的时候，朝院门内看了一眼，只见祝淮安手上扶着一棵树干有成人腿粗的树，正在往坑里填土。
楚杳杳不由得想，祝淮安这是何意？从外门移栽了一棵树？
傍晚，楚一清将四个人凑到了一起。讲了一些同门友爱互助的话，最后点名了楚杳杳。
“你最是娇蛮，以前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以后可别去惹你祝师兄。”
楚杳杳：“……我不会1
还有，这“祝师兄”三个字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呢？
楚一清状似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将祝淮安唤到身前。
“我听药老说，如今你的灵脉只恢复了两成？”
楚一清这么问，也是因为惊讶他只恢复两成，便有如此作为。
祝淮安拱手应是，“药师叔说，因为伤弟子灵脉的魔族实力强横，暂时还不能完全恢复。”
楚一清拍了拍祝淮安的肩膀，有些惋惜，“你且放心，我到时候找你药师叔商议，定会找出万全之法恢复你的灵脉。”
“弟子谢过师尊。”
等楚一清交代完后，四个人一同走出大殿，裴齐诺在交代祝淮安主峰的一些规矩。
沈罹抱着斩月走近了楚杳杳，沉声问，“你可与他比过剑？”
“不曾。”
沈罹了然，随即又道：“那就别去跟他比了。”
“为何？”
“你打不过他。”沈罹轻描淡述，丝毫没顾及楚杳杳的自尊心。
楚杳杳挥了挥拳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如今已是筑基后期，你怎如此断定？”
沈罹睨了她一眼，“有点自知之明。”
“啊，气死我了1楚杳杳抬起手肘狠狠地顶了沈罹一肘子，不了又扯到了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
自四年前沈罹把楚杳杳从杏林背回来，两人关系就有了缓慢的变化。
虽然沈罹对着楚杳杳还是时常一张冷脸，也经常拆楚杳杳的台，让楚杳杳觉得他很欠揍，但两人现在已经可以一同练剑，偶尔沈罹还会指点一二。
沈罹打量了一下楚杳杳的拳头，又看了看那边的祝淮安，“今日我观察了他的剑法，他身手敏捷，出剑快，力量也不小，反应速度也是常人难及。是个不可多得的对手。”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沈罹想要找他比剑。
楚杳杳很少见沈罹这么认真地认同一个对手，一时间有些震惊，毕竟两人每次比剑，楚杳杳都要被沈罹嘲讽到极致。
但是不得不承认，沈罹确实很强，单论剑法，沈罹是楚一清弟子中最强的，楚杳杳暂时还没有打败过他。
也许以后也不会打过。
“你要去找他比剑？”
“总比和你比好。”
“……”
沈罹果然说了就做，第二天楚杳杳来到练剑台的时候，沈罹和祝淮安刚对上。
这时候祝淮安已经换了把剑，是楚一清昨日在拜师礼上赠与他的，名叫炽阳。
他们四人的剑都是楚一清赠与的，名字也都是楚一清起的。
裴齐诺的踏云，沈罹的斩月，楚杳杳的泛星，如今加上祝淮安的炽阳，一共四把剑，据说是一炉同铸的灵剑。
沈罹和祝淮安约定了不用灵力，两人单比剑法。
楚杳杳坐上树枝，一连啃了个两个灵果，也没见两人分出胜负，反而打得更加焦灼。
两人出招的速度都非常快，两把灵剑相撞的声音不断地回荡在整个练剑台，剑气横飞。
他们三个算是来得比较早的，两人开始没多久，就陆陆续续有其他内门弟子进入练剑台，吸引了不少弟子围观。
“这才祝师兄入内门第一天，沈师兄就同他比剑了啊1
“不知二位师兄谁更胜一筹。”
在楚杳杳看来，两人实力不相上下，伯仲难分。
最后是沈罹险胜。
祝淮安手里的剑还没架上沈罹的脖子，沈罹就已经挑飞了祝淮安的剑，同时反手把剑抵进祝淮安心脏外一寸。
围观的弟子不由低呼。
“还是沈师兄技高一筹啊1
“祝师兄这已经很厉害了！还是在没办法长时间使用灵力的情况下，这祝师兄要是恢复了灵脉，修为肯定再大为精进啊1
当事的两人无视周遭的议论，互相行礼。
“承让。”
沈罹的表情说不上轻松，相反还很凝重，想来也是有了危机感。
楚杳杳知道祝淮安很强，但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强，就连沈罹赢他都如此困难。
楚杳杳跳下树枝，走到沈罹面前，咬了一口手中的灵果，拍了拍沈罹的肩膀，故作痛惜道：“假以时日，结果也许就会不一样了。”
她可是很看好祝淮安这一支前途必定风光的潜力股的。
沈罹不说话，只是捏紧了手里的斩月。
——
除了晨练和晚练楚杳杳会去练剑台之外，其他时候若是她想要练剑，一般都会选择去杏林，这里来往的人少，往往只有她一个人。
今天，她按照惯例去了杏林，却忘了还有一个人也来过这里练剑。
自是祝淮安。
楚杳杳远远地就听见了挥剑的声音，光从剑刃破空的声音就可以听出这人剑术功底颇为深厚。
她心里一个咯噔，想到前天晚上遇到的祝淮安，心里只默默祈祷不是他不是他！
待走近后，还真是祝淮安。
今日他已经换上了掌门弟子的校服，整个杏林中最显眼的就是他那抹白色。
楚杳杳叹了口气，看来她不能再独享这片杏林了。想着换块地方，楚杳杳转身就要走。
楚杳杳刚转身，就听见身后收剑的声音。楚杳杳顿住脚，转身看了一眼。
只见祝淮安将炽阳背在身后，看着她的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很认真地问：“要不要比剑？”
“哈？”楚杳杳很想问祝淮安是不是吃错药了，但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只是婉拒，“还是不必了，我去那边。”
开玩笑，沈罹和他打都赢得那么勉强，自己何必还去自讨苦吃？
楚杳杳避开了祝淮安，一个人去了杏林东边。
她挥剑走了几个起势，正准备练一套自己最近刚学习的剑法。
突然斜后方闪现一阵杀意，楚杳杳慌忙回身举剑一看，却是沈罹握剑向她袭来。
此刻沈罹的剑距离楚杳杳已不足三尺，她吓了一跳，连忙举剑格挡，同时被逼退了三步远。
沈罹趁着楚杳杳还没有下一步动作又抽回剑换了个方向继续进攻，一点也没给楚杳杳喘息的机会。
从最开始练剑，楚杳杳最注重训练的就是速度和灵敏度，所以沈罹的进攻，楚杳杳都可以挡住，但一直处于守势，也处于弱势。
果然，没多久，楚杳杳就被沈罹挑飞了剑，败下阵来。
好不容易有了停歇的时间，楚杳杳看着连气都没喘的沈罹，十分不满，大喊道：“你搞偷袭！你玩不起1
沈罹瞥了她一眼，收起斩月，毫不留情地点评道：“是你意识不行。”
楚杳杳捏紧了拳头，“我意识怎么就不行了？就算是你偷袭，你的你那一剑我也接住了好不好？”
沈罹弯身把楚杳杳方才被挑飞的泛星捡起来握着剑柄递给她，道：“那是因为刚才出剑的是我，若是真心想杀你的人，第一剑只要不留余力，你根本接不祝”
说这话时，沈罹语气中满是不可置疑和严肃。
楚杳杳瘪嘴，接过泛星，她当然也知道刚才若是其他人偷袭该多危险，但她就是不服气沈罹说她实力不行。
就算她在剑道上没有沈罹和楚淮安有天赋，也没有裴齐诺修习的时间长，但她也是刻苦下了功夫的人。
“继续练。”
沈罹可不管楚杳杳心里有多委屈，严格下了命令后，直接往楚杳杳来时的路走去。
“你去哪？”
“去找祝淮安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