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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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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 楚杳杳醒来,却不见祝淮安,只发现了一封留在桌上的信件。

    “杳杳,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去往最南方。你先去孟婆婆家里, 我回来后便立刻来接你。”

    信件旁边,还放着她平时从不离身的杏花玉簪。这玉簪, 之前一般都会放在她的枕头下面的, 怎么被放在了这里?

    楚杳杳不明所以,但还是用过早膳后便离开了家。

    刚走出院门, 楚杳杳便感到有些轻微的呼吸困难。她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却发现最南边的天空看起来雾蒙蒙的, 似乎潜藏着不详。

    这种认知让她感到压抑。她强压下心中的不安, 快速下山去往孟婆婆家。

    给她开门的是二丫, 二丫看见她,急忙高兴地把她拉进院子。

    说来奇怪,楚杳杳刚一踏进院门, 心头上的压抑感和呼吸困难的感觉都消失了。她心中感到奇怪, 不由得抚上心口。

    她再次看向南边的天空, 那边还是一片灰蒙蒙的。

    楚杳杳不自主地开始担心前去南边的祝淮安。

    二丫拉着她走上楼梯,恍然间回头, “咦?”

    “你的玉簪呢?”二丫看着楚杳杳的发间,那里原本该簪着那支杏花玉簪的。

    听此,楚杳杳连忙抬手摸向自己的后脑勺,表情停滞了一瞬,随即道:“好像忘在家里了。”

    但好在,这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 到时候她随便借二丫一支簪子簪一下头发就好。

    两人走进堂屋,孟婆婆和孟大娘正在缝制夏衣。她们两人缝纫的手艺精湛,在整个杏花山都是出了名的,楚杳杳的衣服,也都是她们缝制的。到时候把这些夏衣拿去成衣铺卖个好价钱,用以补贴家用。

    堂屋的两人见是楚杳杳,脸上也都带上了笑容。

    “杳杳来了啊。”孟大娘拍了拍身边的红木凳,示意她坐下说话,“你哥哥又出去了吗?”

    “是啊。”楚杳杳也绽开笑脸。

    她在孟大娘身边坐下,随即便看向孟婆婆:“孟婆婆。”

    孟婆婆现在年岁也大了,眼睛视力不如从前,但面上还是笑呵呵的,还说中午给她做好吃的。

    如此,楚杳杳便在孟家一连住了好几天,也不见祝淮安回来。

    她天天要把玩好几次腰间的玉佩。祝淮安早前便告诉她,若是这玉佩发热,便是他回来了。若是碎了,便是他出了意外。

    只要玉佩完好,那就说明祝淮安无事。

    楚杳杳以此安慰自己。

    又过了几天,玉佩依旧没有动静。反倒是她,再次感到了呼吸困难,心中也不知为何,总是难安。

    明眼可见的,她的脸色变得不好起来。

    二丫问她身体是否又不舒服。

    她答不上来,直觉这不是普通大夫可以医治的病,便摇头说没有。

    无人知道,她体内的金丹,又缓缓裂开了一条缝隙。

    一日午饭间,楚杳杳环顾饭桌,目光落在以往孟婆婆坐的位置上,问道:“孟婆婆怎么不来吃饭?”

    饭桌上,也没有属于孟婆婆的碗筷。

    却不料,她这话一出,一桌子的人都愣住了。

    她身边的二丫最先开口,话语间难掩讶异,“杳杳,你在说哪个孟婆婆?”

    这回换楚杳杳反应不过来了,她心中一阵不妙,道:“自然是你和大宝的奶奶啊。”

    另一边的大宝似乎终于听不下去了,他用筷子头戳了戳楚杳杳的手臂,打趣道:“你在说什么呢?我和二丫的奶奶在我出生之前便去世了。我和二丫都没见过呢。”

    这,怎么可能?明明今天早上他们还一起吃过早膳啊?

    楚杳杳心中惊异,但她也明白此刻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时刻,遂也只有吃了两口饭随意搪塞过去。

    之后,她好几次看向那个空空的座位,回想起方才的对话,仍觉得心中发凉。

    她眼前再次浮现出,她上个礼拜走进堂屋,孟婆婆笑着说要给她做好吃的时,那张慈爱熟悉的脸。

    饭后,楚杳杳托辞说自己到处走走消食,顺势将整个孟家大院都走了个遍,却怎么也不见孟婆婆佝偻的身影。不仅如此,孟婆婆平常生活的痕迹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连平常孟婆婆最爱摆弄的盆栽,里面的植物也都不是之前那些被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花草,而是一些不知名的杂草。

    这一切都太不寻常,怎么可能会有人凭空消失。不仅是在这个世界,还在大家的记忆中。

    但为何,记住有孟婆婆这个人的,只有她一个人?

    回到院子里的那一刻,她肩膀瞬时耷拉下来,心中漫上一股巨大的无力感。

    楚杳杳第无数次看向南边那片天空,无论如何,她都不相信是她的记忆出了问题。

    就在孟婆婆消失的那天晚上,孟大叔道菜地里松土,挥动锄头时,不小心挖到了脚。

    孟大娘当场就被吓白了脸,连忙扶着孟大叔回来。

    那一锄头下去,孟大叔的脚背被砍了好大一个口子,止不住地流血。殷红的血迹跟着两人的脚步,从菜地一路延伸到了孟家大院。

    看见地上蓄积的那摊血迹,楚杳杳心中再次涌上浓浓的不安。

    这种不安一直延续到第二天早上,众人一起吃早饭时。

    楚杳杳进入饭厅的第一眼,便是反射性地看向原本属于孟大叔的位置。而那里,原本应该乐呵呵拿着筷子夹小笼包的孟大叔,并不在位置上。

    碗筷,又少了一副。

    再一看,楚杳杳便注意到了,孟大娘今日换了发髻的样式。

    属于,寡妇的样式。

    一时间,楚杳杳如遭雷击整个人都被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和昨天一样,其他人没有丝毫异状,只当这是寻常的一天。

    二丫坐在竹椅里,见她不动,还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角,“杳杳,怎么了?”

    楚杳杳不想再像昨天询问孟婆婆为何不在一样,问孟大叔去哪里了。因为她知道,得到的答案多半会是一样的。

    她坐下,动作僵硬地喝着碗里的粥饭,只觉得味如嚼蜡。

    吃完饭后,她立刻去了昨天夜里,孟大娘给孟大叔处理伤口的地方。

    果然,那处和沿途的血迹,也都消失无踪。

    楚杳杳觉得自己可能疯了,不然怎么解释这发生的一切?

    她回到她休息的房间里,只感到浑身无力,她坐在床边顺势倒下。看着洁白的床帐顶部,不由得失了神。

    孟婆婆……

    孟大叔……

    伴随着她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她也越来越嗜睡。就像现在,她明明有满腔疑惑,却还是抵抗不过睡意,在思考无果半晌后,便沉沉睡去。

    在梦里,她看到了一方狭小的山洞。山洞中央放着一个小小的石台,上台上方,悬浮着一副卷起来的金色卷轴,浑身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辉。

    梦里的她不受控制地走进山洞,伸手触碰那副卷轴。她的手指刚碰上卷轴,那副卷轴便自发打开了,露出了里面的山水画。

    楚杳杳心中很茫然,因为这副画上边的所绘制的山水,跟她所处的杏花山一模一样。她甚至认出了村头那条冬季会结冰的小河,还有她和祝淮安居住的山头。

    就在她迟疑的时候,那幅卷轴又发生了变化。距离杏花山很远的南边,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条黑色的裂缝,里面暗流涌动,隐隐出现雷电。

    而南边的那片天空,顷刻间布满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深灰色乌云,连带着南方的区域也都是一片黑暗。

    就在此时,那幅卷轴突然光芒大盛。

    楚杳杳眼前一白,随即,梦醒。

    她睁开眼睛,眼前又是那面熟悉的床帐顶部。而她此刻意识清醒,就像是不曾睡着过。

    但是方才梦中所见的一切都还是那么的清晰。

    楚杳杳抬手摸向自己的额头,只摸到一片汗湿。她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似乎做那个梦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按照梦中那副画来说,此时这个世界的南边似乎出现了危机,穹空裂开了巨大的裂痕。而祝淮安突然前往南边,也定然是因为察觉到了这般变动。

    楚杳杳细细思考着,天边出现裂痕,孟婆婆和孟大叔在这个世界不留痕迹地消失,这二者间到底有什么关联呢?

    穹空破裂,这是否意味着,这个世界不稳定了?

    若真是如此……

    若真的是这方世界出现了缺口,那么为何孟婆婆和孟大叔会消失呢?

    思及此,楚杳杳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孟婆婆和孟大叔就像是那片天空一样,只是这个世界随时可以抹杀的死物……

    也就是说,他们原本就不具备真正的生命。

    而这些人的消失,也许是根据生命力的强弱。这也就说得通了,孟婆婆第一个消失,是因为她已经年迈体衰,而孟大叔,则是因为他受了重伤……

    两人的生命力减弱,这个即将崩坏的世界就将他们抹杀掉,仅此而已。

    这个设想,让楚杳杳止不住的颤抖。

    就在这时,隔壁房间传来了二丫的惊呼声。

    “啊!”

    楚杳杳脸色一白,迅速起身。站起身的一瞬间,她脑袋突然一阵眩晕,但她也顾及不到那么多,连忙推开房门奔向二丫的房间。

    在门开的一瞬间,楚杳杳只看见了二丫此刻左手手背上那一条长长的伤口,和一旁矮桌上刃口带血的剪刀。

    二丫手上的鲜血蜿蜒,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她腿上的嫁衣上。

    那一抹殷红,登时充斥了楚杳杳的整个视野。

    “二丫!”楚杳杳声音沙哑,低声唤道。

    她有些崩溃,若事情真的像是她猜测的那样,那二丫,岂不是也会消失了?

    思及此,她慌忙上前,在二丫房间里的柜子里拿出装有伤药的小木箱。她抱着箱子快速步至矮桌旁,在里面翻找着。

    这期间,楚杳杳的手抖怎么也止不住,眼泪在眼睛里打着转。

    但此时的二丫看着楚杳杳这般担忧,却一笑置之,她安抚着拍了拍楚杳杳轻颤的手背,“杳杳,只是小伤,你别着急。”

    “这哪里是小伤!”楚杳杳着急了,声音也不自觉加大,眼角的泪水一涌而出。

    刚吼完,楚杳杳和二丫都愣住了。

    楚杳杳抬手擦了擦脸庞滚烫的泪水,看了二丫一眼,“对不起,二丫,我太着急了。”

    二丫向来是个温顺小意的性子,她也没有放在心上,反而用左手拿了一旁的手帕给她擦眼泪,“我知道,我知道。”

    两个人从小一同长大,情同姐妹,最是要好。

    以往她受伤,楚杳杳也是最着急的。

    见她这样,楚杳杳眼泪流得更凶了,她颤抖着手找出了用来止血的药膏。她先去将手帕沾湿,给二丫将伤口处的血迹擦净后,再给她敷上了伤药。

    但是她止不住地想起,昨晚上孟大叔受伤时,孟大娘何尝不是如此拼了命地想要给他止血?结果却还是和孟婆婆一样的!

    她心里再次涌上无边的无力感,眼泪模糊了视线。

    楚杳杳给二丫的伤口处缠上白色的布条,之后忍不住握着那只细白的手,不住地落泪。

    二丫此刻却不知她为何悲伤至此,她抚上楚杳杳的头,“杳杳,你到底怎么了?怎么这么难过?”

    听到她如此温柔的询问,楚杳杳哭出了声,她太害怕了。最开始是疼爱她的孟婆婆,再是憨厚朴实,总是笑呵呵的孟大叔,这些都是从小陪伴着她一同长大的长辈啊!

    她不敢想象,若是二丫也就此消失在这方世界,她又该如何面对?

    “好了好了,杳杳别哭了,啊?”二丫将蹲着的楚杳杳从地上扶起来,在一旁的木凳上坐下,一边给她擦眼泪,“是不是想哥哥了?”

    算起来,祝淮安离开杏花山已经快半个月了。而自楚杳杳还是个婴孩开始,祝淮安也没有离开过这么久。

    所以,二丫理所应当地认为,楚杳杳是想哥哥了。

    楚杳杳摇了摇头,否认道:“没有,我没有想他。”

    就在她摇头的时候,恍然间,看见二丫淡紫色的袖口,有一瞬间的透明。她睁大了眼睛,满眼泪水地盯着那处瞧,只希望是自己看错了。

    但下一瞬,那处衣袖颜色果然变淡了。

    楚杳杳捉住那处衣袖,双手颤抖着将它捧在手心里。泪眼模糊中,她透过那衣袖看见了自己掌心里颤抖的纹路。

    “啊——”她悲恸大哭。

    为什么这般快?分明孟大叔昨日受的伤比二丫严重,流的血也比二丫多,都还是过了一夜才消失的?为什么二丫才被划伤这么短的时间,就开始变得透明了?

    但那已经变得虚幻的袖角,在二丫看来,和平常无异。

    二丫看着扯着她袖子大哭的楚杳杳,心里满是疑窦,却还是温和道:“杳杳,莫哭了,我在这里呢。”

    为了安慰她,二丫还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头,“好了杳杳,我还要做嫁衣呢。”

    嫁衣?楚杳杳看向二丫膝上放着的大红色嫁衣。之前鲜红的血液落在上面,此刻已经干涸,颜色也变深了些,分外显眼。

    二丫似乎有些苦恼,扯着那一片血迹,“看来这一件是不能用了。”

    楚杳杳捏紧了拳头,大力地拉过那件嫁衣,扔在地上,站起身胡乱地踢开,崩溃大喊:“不准做了!你不准做了!”

    都怨这件嫁衣,若是二丫不做嫁衣,就不会被剪刀划伤!就不会成为现在这样!

    二丫怔住了,连忙也站起来拉住她的手臂,制止她再继续踢嫁衣,“好了好了,我不做了,我不做了。”

    楚杳杳情绪崩溃得厉害,她转过头来看着二丫,整张脸都糊着眼泪,抱着二丫的肩膀,大哭不止。

    “我不做了,你别哭了。”二丫顺着她道。

    二丫一直都是这样,从小就是这样。什么都顺着楚杳杳,就像现在,就算她不知道原因,也相信楚杳杳有自己的原因,无条件地先顺着她。

    小时候,她俩和大宝三个小孩子里面,就只有二丫识大体,知道轻重分得清对错。

    在大宝和楚杳杳顽皮捣蛋的时候,她会温和地拉住两个人。两个顽皮蛋犯错,二丫也不会只让他们两个担着,最后总是三个人一同受孟大娘的训导。

    从二丫的单薄的肩膀往下看,楚杳杳瞥见哪件鲜红的嫁衣。嫁衣的裙摆上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一针一线里都藏着二丫对八月份那场婚礼的期待。

    她不禁又想起,之前二丫手里拿着还没绣到一半的手帕,满脸含羞地对她述说着对仅仅有过一面之缘的陈大公子的欢喜。

    她是真的想要嫁给陈大公子啊。

    想到这里,楚杳杳的目光再次被眼泪给模糊了。

    一片虚幻中,她看见了二丫的裙摆,已经消失了一半。就连不远处的妆镜前,二丫最喜爱的那把桃木梳子和那些珠钗头饰,也消失不见了。

    为什么?为什么啊?

    楚杳杳抱紧了二丫,紧闭上了眼睛,似乎看不见,二丫就不会再消失了。

    过了一会儿,原本二丫给她拍背顺气的手也渐渐离开了楚杳杳的背部,就连楚杳杳枕着的那一边娇小的肩膀,也慢慢变得虚幻。

    楚杳杳不敢睁开眼睛,只能任由眼中的泪水,肆意流淌。

    终于,她的怀抱里落了空。

    楚杳杳再支撑不住,跌倒在了地板上。

    断了线的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滚入她的发鬓间,滚热的泪珠差点成为了扼杀她呼吸的利刃。

    “啊——二丫——”楚杳杳睁开眼睛,看着面前渐渐消失的矮桌,和方才二丫端坐过的木凳,觉得自己的世界塌了。

    不远处的红嫁衣再次染红了楚杳杳的眼睛,她艰难地伸出手将那件嫁衣收入怀中。她的手指用力抓住手下的那片衣料,力气大得快要把嫁衣撕裂。

    这间房间中的一切都开始发生变化。

    那架铺着淡紫色床单的红木床慢慢变得陈旧,纸窗旁的盆栽也消失不见。只要是有着二丫留存过的痕迹的东西,消失的消失,改变的改变。

    最后,便是二丫最后缝制过的嫁衣,渐渐地消失在了楚杳杳的怀里。

    楚杳杳躺倒的地板,因为长期没有人清扫,变得满是灰尘,弄脏了她的衣服和头发。

    她感到心力交瘁,脑袋昏沉。后来,终于支撑不住,顺势闭上了双眼。

    再睁眼时,楚杳杳一阵恍惚,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再次闭上了眼睛。

    闭上双眼的那一刻,滚烫的泪水再次决堤。

    与此同时,她体内的金丹再次微微颤动。随后,又裂开了两条比之前更长更深的裂痕。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楚杳杳浑浑噩噩地从地上坐起,从一旁的纸窗向外看去,再不见之前二丫最喜欢的那棵枝叶繁茂的杏树。

    楚杳杳心中也明白,现在她坐在这个房间再久,流的眼泪再多,二丫也不会再回来。

    她伸手撑着身体,缓缓地站起。因为身体僵硬得太久,她的双腿已经快失去知觉。

    站起来的那一瞬间,熟悉的头昏再次袭来,让她险些再次跌倒。

    她扶向一旁的矮桌,只摸到了一手的灰尘。

    楚杳杳摇摇晃晃地推开门,正巧碰上了准备来她房间叫她吃饭的大宝。

    大宝一见她,吓了一跳,随后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瞅着她,大声嚷嚷:“你跑到客房里干嘛?我们家又不常来客人,里面全是灰尘。”

    “看你这一身灰尘的,像是在地上打过滚一样。还有你这头发,能不能好好梳洗一下?我娘来叫你吃饭了。”

    “你怎么了?怎么不理我?”大宝很疑惑,他矮下身看楚杳杳的表情,随后慌了神,“你怎么哭了?哭什么啊?”

    楚杳杳再忍不住,推开大宝,大声道:“这不是客房!”

    大宝有些不明所以,但也还是顺着她,安抚道:“好好好,不是客房。我马上给你收拾出来,现在开始,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了!”

    此刻的他,自然不会想起,他曾有个妹妹,名字叫二丫。

    他们是最亲的兄妹,他们一起长大,所有的回忆都是共享的。

    楚杳杳闭着眼摇了摇头,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说话的声音也很虚弱,“我身子不舒服,不用等我一起吃饭了。”

    说完,便关上了门,留下门外的大宝一脸莫名其妙。

    他一个人回到饭厅。

    见他身边没有那个熟悉的娇俏身影,正在摆放碗筷的孟大娘问道:“杳杳呢?”

    大宝耸耸肩,道:“不知道她怎么了。说是身子不舒服,让我们不用等她了。”

    孟大娘脸上布上了担忧,“这怎么行?待会儿我煮点清粥,给她送去。”

    “诶呀,娘,你就惯着她吧。”大宝拿起竹筷,夹了一块肉放进孟大娘的碗里,状若不满。

    “你这孩子,杳杳可是你从小到大唯一的玩伴,你少惹她不高兴。”

    “我才不呢……”

    很奇怪,这饭桌上只有两个人,但是却又似乎一切如常

    原本楚杳杳最近的精神状态就很差,回到房间后,躺倒在床上,没多久,便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杏花山的夏天,本来应该是艳阳高照,暑气逼人的。但最近却常常是阴天,金乌躲在厚厚的乌云后面,鲜少露面。

    但是也没有下雨,如此,杏花山便一直闷热着,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下午,孟大娘在楚杳杳房门外敲门了许久,但都不见回应。无法,她只好自己推开门走了进来。

    却只见楚杳杳衣服和头发上满是灰尘,胡乱踢掉的布靴也随意地落在了地上。而楚杳杳自己则是面朝床里边,睡得很沉。

    察觉到楚杳杳的呼吸声很轻,孟大娘有些担心,连忙轻轻推了推楚杳杳,唤道:“杳杳,杳杳?”

    可楚杳杳没有半分回应,似乎是完全失去了意识。

    孟大娘伸手摸向楚杳杳的额头,却摸到了满手滚烫。手下的温度,把她吓了一跳。

    “哎哟,这孩子,怎么发起了高热?”孟大娘急匆匆地放下手里的食盒,三两步跑出门去,准备去医馆请李大夫。

    她心里着急,毕竟楚杳杳小时候就总是发热,每次都把祝淮安和她忙得人仰马翻。

    这时候,大宝也不在家,这家里就她一个寡妇。

    孟大娘推开院门出去的时候,望着天空。想到家里没有其他人,她一时间觉得有些无力。

    而这一边的楚杳杳,一个人躺在床榻上,迷迷糊糊地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只是一刻钟。她慢悠悠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的是熟悉的淡白色床帐。

    她感到头疼,微微偏了偏头,后脑勺却被一个物什岢到了。她有些迷茫,伸手去拿,却拔下来一直桃木的簪子。

    桃木簪是很朴素的样子,除了尾端雕刻了一朵桃花,还留了“安乐”这两个小字。

    这还是她之前来孟家的时候,发现没带自己的玉簪时,向二丫借来的。

    思及此,她只是握紧了玉簪,想哭,却再也流不出眼泪了。

    楚杳杳拿着玉簪端详了很久,她之前还跟二丫说这支簪子很丑,不如她哥哥送给她的杏花玉簪好看。

    而现在,二丫留下来的东西却只有它了。

    她两手握住桃木簪,放在自己的心口处,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她腰间的玉佩开始发热,越来越热。

    不一会儿,房门便被打开了,门口出现了那抹熟悉的玄青色身影。

    是哥哥回来了。

    她心里想。

    祝淮安手里提着剑,一身仆仆风尘。一见到她,一颗心脏顿时泛起了疼痛。

    “杳杳,”他上前走到楚杳杳的床边,将面色苍白的楚杳杳拥入怀中,“我回来了。”

    怀里的姑娘似乎受尽了折磨,身子都娇小了一圈。明明还发着高热,整个身子却在发凉,在他怀里轻轻颤抖,似乎快要就此支离破碎一般。

    楚杳杳看着祝淮安,脸色发苦,她手里还紧紧捏着那支桃木簪。感受到祝淮安怀抱里的温度,终于又忍不住落下泪水。

    她下巴抵在祝淮安的肩上,声音喑哑,哽咽道:“哥哥,二丫不见了。”

    她的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悲恸和难捱,就像是可怜的幼兽最后的哀嚎。

    “我知道。”祝淮安此刻只能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以作安抚。

    “孟婆婆,孟大叔,也都不见了——”楚杳杳哭出声来,“都不见了——”

    她不断地重复着那三个字,崩溃大喊。

    “我知道。”可惜,祝淮安什么也做不了。

    他早该告诉楚杳杳的,早该让她别对此间留有太多感情和念想。在不得不分别的时候,她就不会这么伤心。

    楚杳杳哭到失控,觉得脑袋又昏又胀,却怎么也止不住哭泣。

    祝淮安抱着她安抚了好久,轻轻吻着她的额头,给她顺气。

    不知过了多久,孟大娘推门进来,瞧见祝淮安,还被吓了一跳,“淮安来了啊?”

    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竹篮,里头放着刚从别家借来的冰块。

    孟家也没有个冰窖,实在是不方便。

    “大娘。”祝淮安低声回应道。

    孟大娘将手里放着布帕和冰块的竹篮放在一旁的矮桌上,和那个食盒放在一起,一边道:“也不知怎么的,这孩子发起了高热。今中午也没来吃饭,这还都得怪我,是大娘没有照顾好她。”

    “不怪你,大娘。”祝淮安手掌还放在楚杳杳的后背,他深知楚杳杳不是普通的高热,“这些天,还要谢谢你照顾杳杳。”

    孟大娘连忙摆手,“哪里的事,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说完,她从竹篮里拿起一些冰块,用布帕包裹住,一边还在自嘲道:“我刚才也糊涂了。见杳杳发热,还想着出门给她找大夫的,可是我却忘了,咱们杏花山哪里来的大夫?”

    “看我糊涂得。”

    祝淮安和楚杳杳都知道,杏花山是有大夫的,楚杳杳小时候生病,都是他看的诊。

    孟大娘原本也知道的,只是她现在,忘记了。

    听到这里,侧脸趴在祝淮安肩膀上的楚杳杳,眼角再次滚落了泪水。

    就连那个总是嫌弃她生病的,有起床气的李大夫,也消失了……

    听到泪水落在自己肩头的声音,祝淮安也一时无言。

    孟大娘说话的时候,也把冰块包好了。她扶着楚杳杳在床榻上躺下,给她在脑门上垫了一层厚厚的布帕,这才把冰块放上去。

    “这孩子,怎么眼睛又红又肿的?”她爱怜地用手轻轻摸了摸楚杳杳的眼睛,“是不是见到哥哥哭了?多大的姑娘了,还这么爱哭啊?”

    听着她的声音,楚杳杳偏头看着她,轻声道:“大娘,谢谢你。”

    说完,她眨了眨眼,又落了泪。

    “哎哟。”孟大娘连忙拿出手帕,给她擦干了眼角的泪,“谢什么呢?大娘现在啊,就盼着你好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孟大娘才站起身,对两人道:“好了,淮安你照顾杳杳吧,记得让她把桌上的粥喝了。我去做饭。”

    楚杳杳浑身无力,只能偏过头,看着孟大娘挎着竹篮,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直到孟大娘的脚步声再听不见,楚杳杳才看向祝淮安,哑声道:“哥哥,到底怎么了?”

    “这个世界,可能要崩塌了。”祝淮安握着她的手,轻声道。

    从半个月前开始,这个世界最南边的天空出现裂痕,里面蕴藏着磅礴的雷电之力,积蓄已久,却迟迟不下。

    这种奇怪的现象引起了暴乱。

    不仅是南边,整个世界的妖兽都出现了骚动。甚至连以往习惯沉睡的妖兽,还有原本性子温顺的妖兽都开始发狂,疯了一般地往最南边蜂拥。

    这期间,他一直尝试着修补那道裂痕,但毫无作用。

    他也想过阻止那群发狂的妖兽。先开始,他还可以布置阵法困住他们。但后来数量越来越庞大,他的灵力也得不到补充,只能放弃。那么多妖兽,杀也是杀不完的。

    祝淮安前去南方探查了许久,看见了来自各个方向的巨大兽潮,都聚集在那片破裂的穹空之下。它们眼冒红光,显然已经失去控制。

    它们的异变,让他想起了之前的那一群蛊魅狐。

    所以这一切,多半是同一方人所为。

    而这一切开始的那个夜晚,楚杳杳金丹也发生了异动,就连铃铛都安抚不了。

    “那为什么他们会消失呢?”

    难道真的像是她猜想的那样,她所亲近的他们只是这个组成这个世界的死物的一部分吗?

    祝淮安明白她此刻内心的痛苦,但他还是选择说了真话,“穹空破裂,这个世界变得不稳定了。会开始抹杀一部分存在。而孟家人,不,这个世界,除了你和我,都是没有生命的。”

    这席话太过不直接,就像是一道雷,将楚杳杳劈得身心俱无。

    “不能救他们吗?”楚杳杳内心依旧满是疮痍。

    她生活了十六年的这个世界,都是假的……

    “杳杳,这个世界,是一副卷轴创造出来的。”祝淮安轻抚楚杳杳的侧脸,为她擦拭眼泪,继续道,“而如今,突然出现这些异常,应当是外部出现了变动。”

    当初,他和楚杳杳在那方狭小山洞中遇到的那副卷轴,绝对不是凡品。

    他曾对这个世界做出过无数个设想,联想到楚杳杳的遭遇,他只得出了一个结果。

    “那等我们出去,可以救回他们吗?”楚杳杳问道。

    “可以。”祝淮安承诺道。

    只要得到了那副卷轴,成为它的主人,重建这个世界,并不是不可能。

    但此刻,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祝淮安伸手凝聚起一股灵力,沿着楚杳杳的手腕处进入她的体内,循着她的经脉,慢慢探查。

    越是深入,他的脸色就越发不好。

    楚杳杳此刻的金丹已经破碎得不成样子,小小的一颗金丹上,分布着整整四条裂纹。

    要不是他几年前便在她的金丹之外下了术法,只怕现在早已经是回天乏术。

    他面色沉痛,看了一眼楚杳杳的发间和枕边,问道:“杳杳,你的玉簪呢?”

    “忘了带了,在家里。”楚杳杳虚弱答道。

    她的回答让祝淮安如遭雷击。

    离开之前,他便想到,自己也许会离开很长一段时间,无法给楚杳杳温养金丹。但是那两枚铃铛肯定也不会派上用场,他便将术法和灵力都储放在了她从不离身的玉簪上,还特意放在了他留的信件旁。

    难怪,楚杳杳的金丹会碎成这样。

    祝淮安忍住心口的疼痛,摸了摸楚杳杳的脑袋,轻声道:“杳杳,我们回家吧。”

    过了好久,楚杳杳才轻轻点头,微微抬起手要他抱。

    祝淮安一手搂住她的后背,一手抄过她的膝弯,将她一把抱了起来,接着大步离开了房间。

    路过孟家大院时,碰到了回来的大宝。祝淮安向他交代了两句,之后便带着楚杳杳离开了。

    行走途中,祝淮安不断地给楚杳杳输送灵力,缓慢温养她的金丹。

    暗沉了多日的金丹也感受到了他的灵力,开始慢慢地运转起来。

    待二人进入自家的院子,地面上的阵法的纹路闪烁了两下,防御阵法自发启动,护住了两位主人。

    与此同时,最南方的那道裂痕中,积蓄了半个月的雷电,终于劈了下来。

    “轰——”

    大地震动,妖兽嘶吼。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熬夜把所有的都修改润色了放存稿箱,明天我就要去学校报道了。

    海南,你真的好热啊。

    呜呜呜太幸福了,我刚刚看后台,竟然有好几个全订!!!

    真的是天使呜呜呜,我好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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