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楚杳杳心里很慌, 她甚至觉得祝淮安是中了什么邪，不然为什么这两天他变得这么奇怪。
就在她进退两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姜伶终于接收到了她求助的眼神。
“小师妹, 今天要不要跟我一起练？”
“好啊！姜师姐！”楚杳杳脱口而出, 随后便用力挣开了祝淮安的钳制, 立刻向着姜伶大步走去。
她没有回头，所以也没看见祝淮安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时, 眼中的受伤与落寞。
但这一幕却完完全全地落入了姜伶的眼中。
姜伶甚至看见了祝淮安因为握剑柄太用力而泛白的指尖, 再看楚杳杳逃命似的表情。她登时了然，嘴角勾起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楚杳杳走到姜伶身边, 拉着她的手就往另一边走，“姜师姐, 我们去那边吧！”
姜伶任由她拉着自己走, 觉得有些好笑, “你就真这么忍心丢下你师兄一个人？”
听见这话，楚杳杳眼神有些闪躲，“不是姜师姐你邀请我一起的吗？”
姜伶勾了勾嘴角, 没戳穿她。
后面几天, 楚杳杳见到祝淮安都是绕道走, 晨练和晚练也不去了。
就连祝淮安来把琼凤送还给她时，她也只是飞快地收回储物袋, 然后道谢。不等祝淮安说下一句话，便快速转身离开。
某天清晨，楚杳杳正准备去慕仙峰看看贺铃兰。刚一推开门，就见着了沈罹。
自从群英问剑结束后，这些天来楚杳杳一直没见到他，只知道他在木青峰调理身体。
沈罹见着她, 向杏林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意思很明显——要跟她比剑。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跟我比剑？”她还记着祝淮安刚拜入楚一清门下的时候，沈罹就明确表示了对她剑法的嫌弃呢。
沈罹却没解答她的疑问，直接来了个大反转问了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你今年多少岁了？”
“十八，”楚杳杳拧紧了眉头，“你问这个干嘛？”
“师尊和师娘同岁，他们相识时二十七岁，五十岁合籍成婚。”沈罹没管她心里的疑惑，只一片平静地细数着往事。
“这我都知道，但你说这个做什么？”楚杳杳简直摸不着头脑，甚至觉得沈罹也中了邪，说些莫名其妙话。
说到这，他们已经走进了杏林。
沈罹甩手拔出了斩月，眼神示意她拔剑。
沈罹现在已经是金丹期大圆满，踏入元婴只差临门一脚，更别说他剑术超群，力压众人，楚杳杳哪里是他的对手？
她咬着牙关跟沈罹对上了百来招，已然是气喘吁吁，再无力抵抗。讲道理，如今的她能在沈罹手下过上一百招以上已经十分不错了。
但沈罹可不这么认为，他看着抱着泛星坐倒在地上的楚杳杳，收剑入鞘，冷冷地说：“还差得很远。”
楚杳杳已经累得不想回怼了，她脑门上还满是汗水，缓了一会儿，问道：“你今天到底抽什么风啊？”
“我是想告诉你，好好练剑，别想其他的。”
楚杳杳满脑子疑惑，可等她回神，沈罹早已经走了。
一直到下午，楚杳杳才大概明白了沈罹的意思。
因为从今天早上开始，一件事就在宗门上下闹得沸沸扬扬——群英问剑榜首，掌门的三徒弟祝淮安拒绝了慕仙峰二师姐云珑的告白，原因是自己早已有了心上人。
而云珑心性豁达开朗，就算被拒绝了也没有伤心欲绝，反而把过程大大方方地告诉了同门师姐妹。然后，这件事就不负众望地传遍了整个潜清派。
云珑确实很想得开。毕竟，楚杳杳也是从她这个当事人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经过。
根据云珑的描述，当时的经过是这样的。
她自几年前的门派大比便注意到了在比试台上大放异彩的祝淮安，而前几天的群英问剑上，祝淮安的剑法更是深深地吸引了她。
身为女强人静云的弟子，她一向慕强，更别说祝淮安还长了一张人见人爱的俊脸。
听说祝淮安晨练和晚练都会去练剑台，她还去观察了几天。
就在昨天晚上，云珑把自己好好地收拾了一番，还特意化了妆，专门去练剑台出口堵到了祝淮安。
身为同门，祝淮安自然也认识她。
“祝师弟。”
“云师姐，有何指教？”
云珑也不是拘于小节之人，直戳了当地就说了自己的来意，“师弟剑法超群，我倾慕于你，不知师弟意下如何？”
祝淮安当时有些怔住了，但还是直言拒绝了，“师姐说笑了。按照师姐的说法，倒更像是欣赏我的剑法。”
“再者，我已有心悦之人。”
这回该轮到云珑震惊了，她捂住张大的嘴，惊讶道：“可我看你这几天都是形单影只。”
祝淮安面露苦色。
楚杳杳听完了云珑毫无起伏地叙述，不由得抚掌轻叹，“云师姐，你是真的勇啊！”
云珑剥开一个玲子果塞进她嘴里，不甚理解她的意思，“喜欢就追了，有什么勇不勇的？”
一边正在擦剑的姜伶听了这话，不由得哼笑出声，睨着楚杳杳，“她怕是不能懂你的意思。”
一根筋的云珑曲解了她的意思，拍了拍楚杳杳的脑袋，“没事的小师妹，你还小，你现在只需要安心修炼就好了。等你变强了，我们正道的哪个大好男儿不喜欢你？”
姜伶知道云珑没听出自己的弦外之音，颇有些无语地看了一眼她，不想再跟她多费口舌。
“现在全宗门都在讨论祝师弟心悦之人到底是谁，这件事的关注度可比我昨晚被拒绝高多了。”
果然，楚杳杳从慕仙峰回去的路上，听到不少弟子都在谈论这个问题。
“要我说，还得是咱们慕仙峰大师姐。大师姐相貌冷艳，修为也是一等一的高。”
“不是二师姐，也许是三师姐呢！”
“可我还是觉得那只是个借口。祝师兄看起来就像是不耽于情爱，一心只向修炼的人。”
“为什么你们都不觉得是小师妹啊？小师妹也是咱们宗门的出了名的美人啊？而且两人一师同门，相处时间也久。”
“一看你就是新来的！你不知道，之前祝师兄还在外门的时候，小师妹便……嗯……留意到了他，可是祝师兄根本不……额……不是很喜欢小师妹这个类型的。”
这人说得实在是含蓄内敛，楚杳杳本人听了都扼腕叹息。
原主对祝淮安哪里只是“留意”啊，说是无理取闹死缠烂打也不为过。还有，祝淮安又何止是“不是很喜欢小师妹这么类型”啊，简直是无比厌恶恨不得此生不得相见。
但听了这些，楚杳杳只觉得心里有些慌，她快速穿过人多的地方，往主峰走。
进入主峰后，没走多久，视野中便闯进一抹不同寻常的水蓝。楚杳杳定睛一看，竟然是洛桓卿。
洛桓卿依旧是一派温润，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她有些惊讶，上前两步，“洛师兄？”
“楚师妹。”
还真是洛桓卿！
再过一个礼拜便是秘境试炼了，此时他不应该待在苍山派准备出发事宜吗？怎么跑到潜清派来了？
“洛师兄，怎么会在这里？”
“奉家师之命，带一阵盘请万润长老查看。”
“什么阵盘？很重要吗？”问完，楚杳杳惊觉自己可能问得有些多了，毕竟是可能是别人的私事。
洛桓卿笑了笑，倒也不觉得楚杳杳干涉太多，仍很耐心地解释：“不算太过稀奇，只是一个七阶阵盘。但那阵盘是家师早年的一位故友所赠，于他而言，意义非凡。”
“前不久突然破裂，家师便想着请万润长老修一修。”
“哦。”楚杳杳点点头，然后又礼貌地客套道，“那洛师兄可办完事了？”
“已将阵盘交由长老，现在正要去拜访掌门。”
那两人便顺路了。
洛桓卿为人温和，待人有方，跟楚杳杳说了不少来潜清派途中所遇见的趣事，让原本有些心乱的楚杳杳放松了不少。
行至正殿，两人停住脚步。
“这个时间，爹爹应当在主殿。”楚杳杳向门内望了一眼，“我还有晚练，就不作陪了。”
“那便就此告辞了。”
两人分别后，楚杳杳抬步正想往自己的院子走，却转眼便和不远处的祝淮安对上目光。
看见祝淮安，楚杳杳原本安定了些的心又开始慌乱起来。她微微垂下眸子，暂时还不想和祝淮安正面相对。
她假装镇定，正想从祝淮安身旁快速走过，却被他拉住了手腕。
祝淮安微垂着头，脸上满是落寞。
楚杳杳瞥见了，一时也忘了挣脱，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
两人都不说话，俱是沉默。
最后，还是祝淮安打破了这份静默和沉寂，“你能不能不要躲着我？”
“我不会再那样了，你别不理我。”
楚杳杳捏紧了手指，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这几天发生的事在她脑袋里过滤了无数次，所有人和所有事都在提醒着她一个答案。
这个念头像是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她想忽视都不行。可是她在这方面实在胆小，她觉得这份可能给她的负担有些太大了。
至少到目前为止，她还没能说服自己，让自己相信有承受这份答案的勇气。
“祝淮安，”楚杳杳看着面前那张带着些受伤的脸，却还是没忍住心软了，她轻轻问了出来，“你不会……喜欢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安仔以为是自己用力过猛，其实就是杳杳有些震惊一时间接受无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