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原本, 楚杳杳以为随着祝淮安修为的提高，受魔气的影响会越小，哪知道却是越来越压制不住。
这一次发作起来, 明显比两年前大能洞府内的那一次还要严重。
祝淮安有旧疾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所以楚杳杳扶着祝淮安一路走小路离开练剑台。
此刻正值傍晚, 树林掩映下的主峰已经暗下来了，但她一刻也不敢停, 施了好几个神行符才回到祝淮安的院子。
她扶着祝淮安在石凳上坐下后, 才发现不止是祝淮安，连她自己身上也满是寒气, 扶着祝淮安手臂的双手早已被冻得通红。
再看祝淮安，浑身都冷得像是冰块, 脸上已经凝了一层冷霜。但好在他意识还是清醒的, 一直在用灵力克制。
楚杳杳有些焦急, “我忘了也就算了，你自己也能忘了今天的朔日？”
“这病，一般要到半夜才发作的……”祝淮安一手紧紧按着心口, 经脉抽痛让他咬紧了牙关。
楚杳杳有些心焦, 可什么也不能做。
突然, 她想起了琼凤。
静云师叔曾说她有安抚神魂的作用，虽也不知道对祝淮安现在的境况有没有作用, 但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她挥手召出琼凤，脑海里开始回忆这几日弹了许多遍的《安魂》。
她一手摸上音弦，面上带着些不自在，快速说道：“我……我给你试试安神曲。话说在前头，我这是第一次弹给别人听，难听你也不能笑。”
说完, 她便拨响了第一个音，琼凤顷刻间盈满了灵力。之后，便是一连串顺畅的乐音从她指尖泄出。
弹这把箜篌要用灵力，而且对弹奏者的灵力运用要求极高。楚杳杳弹奏的时候，必须将灵力完全集中在指尖，生怕弹错一个音造成反作用。
楚杳杳一连弹了五六遍，才停下手指。
这边的祝淮安貌似真的好了许多，面上表情也舒缓了，此刻正安静地爬在石桌上，双眼合着。
她摸不准此刻祝淮安的状况，慢慢坐过去，一股寒气随即缠绕上她的身体。
“你怎么样？”楚杳杳趴在桌面上，观察着祝淮安的表情。
祝淮安眼睫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眼中一片平静，看起来真的好了很多。
“很冷。”他慢慢地吐出了两个字。
然后，他直起身子，趁着楚杳杳没来得及反应，一把将她捞进自己怀里。
“啊！”楚杳杳受惊，双眼睁大，但只能本能地回抱住祝淮安的脖子，“你干什么？”
祝淮安把她抱在自己腿上坐下，又把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双手紧紧搂着她的腰。
她瞪大了眼睛，浑身僵硬，她用劲儿挣了几下，但根本无法挣脱祝淮安有力的怀抱。
“让我抱一会儿吧，杳杳。”祝淮安现在还浑身都发冷，就连说话的气息也都很微弱。
这是楚杳杳第一次听到祝淮安叫她，还喊的“杳杳”。这感觉太奇怪了，她顿时也不敢动了，僵着身子，任由祝淮安抱着。
不知过了多久，祝淮安率先打破了沉默，问了一个让楚杳杳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什么？”楚杳杳周身都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所包围，感觉大脑都被冻得无法运转了。
“我从未告诉过你，我身有旧疾。”祝淮安转过头来，凝望着楚杳杳的侧脸，想要从她此刻清醒的脸上看出答案。
楚杳杳身子一颤，面上顿时更加不自在了。她万万没想到在这里出了岔子。
祝淮安面朝着她，呼吸全部喷洒在她的颈间，让她觉得有些痒。
“那个……我……”楚杳杳身子被祝淮安拘着，原本就处于弱势，此刻又被这般盘问，立刻就败下阵来。
她支支吾吾了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你不说就算了，我不问你。”
“真的？”楚杳杳转过头来看着他，心里立马放松，她还以为会被祝淮安问到底的。
“嗯。”祝淮安认真地看着她，他知道楚杳杳心里藏着秘密。
两人的脸相距很近，楚杳杳甚至可以在月光下看清祝淮安黑色瞳孔里自己的倒影。
就好像，他满心满眼都只有她一个人。
这个认知让她觉得有些不妙，她不禁把头转了回去，还推了推祝淮安的脑袋，控诉道：“你不要凑那么近……”
刚说完这句话，楚杳杳脑海中突然闪过另一个相似的画面——她仰头望着祝淮安，也是让他别把脸凑那么近。
这个画面真是又陌生又熟悉，她不禁开始认真回忆。
祝淮安见她愣住，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轻笑出声。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祝淮安的声音立刻把神游天外的楚杳杳拉回现实，她努力忘掉方才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画面，强忍着羞意，否认道：“你在说什么？”
祝淮安面上还带着轻微的笑意。
她见了，有些羞恼，使力推了推祝淮安的胸口，“让你别凑这么近，把头转过去！”
哪知道，祝淮安被这一推，顿时就皱了眉头，他松开环着楚杳杳的一只手，按住了心口，貌似很痛苦的样子。
楚杳杳见他这般，连忙收回了自己的手，“喂，你没事吧？”
“心口又疼了。”祝淮安嘴唇又苍白了几分。
“我给你弹安神曲。”说着，她就想要从祝淮安腿上下去。
但祝淮安却搂着她不放，拒绝了她：“不用，我抱着你就好。”
楚杳杳觉得他们的姿势真的是不妙，毕竟他们也不是道侣，这样抱着实在是过于亲密了。
况且，祝淮安现在抱着她，以后还要去抱其他女人……
又过了半刻钟，楚杳杳有些忍不了了，她看了一眼还趴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问：“你好了吗？”
“没有。”祝淮安摇了摇头，他尽量克制着呼吸，不想让她察觉到他此时此刻的紧张。
“可是你身子好冰，我很冷。”
听到她这般埋怨，祝淮安才松开了她，从她颈间抬起头来，看向她满是不自然地脸。
因为坐在祝淮安的腿上，楚杳杳要比他高出一些，她心里打着鼓，把目光放在别处，一点也不想和他对上眼神。
祝淮安握上她的手腕，开始给楚杳杳输送灵力，很快，她身子就暖了起来。
“杳杳，我现在很高兴。”
“为什么？”楚杳杳还是很不习惯祝淮安这般唤她，只觉得心里别扭得要死。
“因为你关心我。”
听见这话，楚杳杳顿时炸了毛，“谁！谁关心你？”
她一把推开祝淮安，顺势离开他的怀抱，三两步跑到院子门口，“你不要自作多情！”
说完，几近是落荒而逃。
连琼凤也忘了带走。
当天夜里，楚杳杳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才昏昏睡去。
她想明白了，之后还是要像几年前一样跟祝淮安保持距离，毕竟他某些行为实在是让人理解不透，万一弄出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况且，她是正经人，以后还要找道侣的。
后半夜她睡得安稳，压根没想到她所烦恼的那个人彻夜难眠。
——
次日，楚杳杳特意一大早就去了练剑台。人还不是很多，但恰巧叶非殷也在。
叶非殷见到她，仍是很热情地招呼她：“小师妹！这么早？”
楚杳杳扯出一个笑，反问他：“你怎么也这么早？”
“我睡不着嘛，而且我都好久没来了！今天就来早些了。”
自从叶非殷被万润提成亲传弟子后，万润就加大了他的作业量，每天都要跟着万润或者自己单独研究许多阵盘阵法。
据说，等结束之后的秘境试炼后，万润就会带着他前往整个正道中以奇门遁甲闻名的千壑门，进一步深造。
“要不要比比剑？”叶非殷向楚杳杳发出邀请。
在潜清派的练剑台，弟子们经常切磋比剑，这也是楚一清设置练剑台的目的。因为只有和不同的人比剑，才能从对手身上学到不同的东西，同时也可以明晰自己的弱点，从而加强自己实力。
“好啊。”楚杳杳欣然同意。
可就在叶非殷的剑出鞘到一半的时候，一柄灵剑破空而来又将其摁了进去。
灵剑是炽阳，出手的人是祝淮安。
叶非殷被摁得丝毫不能还手，他瞪大了眼睛，“祝师兄你干嘛？”
“你不准跟她比剑。”祝淮安面色很沉，似乎很不高兴。
“为什么啊？我还从来没有跟小师妹比过剑啊！”叶非殷有些搞不清楚现状，连比剑都不可以了吗？
“那你先打过我。”
听见这个条件，叶非殷松开还在挣扎着拔剑的手，“告辞。”
说完，便朝着刚走进练剑台的严厉走去。
楚杳杳见着叶非殷走远，又只剩下她和祝淮安两个人，握着泛星的手紧了紧。
意识到祝淮安正看着她，楚杳杳眼神都无处安放。
慌乱间，她看见了姜伶，立刻像看见救星似的，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道：“那……那我也去找姜师姐了。”
“等等。”祝淮安拉住她的手腕，语气跟方才和叶非殷说话时判若两人，“你为何不与我一道了？”
楚杳杳背对着他，表情有些痛苦，心里只喊救命，这人委屈的语气到底是为哪般啊？
“可我们练了好几天了，我合该换个人一同练了。”楚杳杳硬着头皮说着破洞百出的假话，“这样，才能进步嘛。”
祝淮安语气有些急，他连忙道：“我还学了很多剑法。”
随后，又立刻放缓了语气，“你要不要试试？”
楚杳杳觉得自己单方面决定保持距离是完全达不成目的的，她有些搞不懂了现状了，祝淮安到底要做什么？
兴许是察觉到楚杳杳此刻有些排斥，祝淮安握住楚杳杳手腕的手紧了紧，立马道歉。
“抱歉，昨晚是我唐突了。我没控制住，你别生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安仔可能有点用力过猛了、
安仔：[为我的鲁莽自罚一杯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