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祝淮安击败洛桓卿摘得榜首后, 群英问剑正式落幕。
没过多久，祝淮安少年天才，天生剑修的说法众说纷纷。没人敢相信如今这风头正盛一举榜一的少年, 曾经是个灵脉破碎, 险些永久不能修炼的废物。
而这大榜前三名, 潜清派就占了两个名额，还都是掌门楚一清的亲传弟子, 再加上上一届群英问剑的榜首是大弟子裴齐诺。
一时间, 除了祝淮安剑道天才的名头，楚一清教徒有方也在正道中广受众人称赞。
祝淮安与洛桓卿比完后天色已晚, 所有正道弟子还将在潜清派留宿一晚后，次日开始返回各自宗门。
待半月后, 七大宗门掌门开启秘境, 问剑前一百名再前往鹤止山参加秘境试炼。
后半夜, 夜深人寂静——
楚杳杳的院门被轻轻推开，先是探进来一个脑袋，左看右看了好一阵, 才又踏进了一只淡紫色布靴。
待那人整个身子全部进来后, 她再回身将院门轻轻关上。
楚杳杳坐在院中石凳上, 看着贺铃兰鬼鬼祟祟地摸进自己院子，满脸无语, 出声打破这幅景象：“你是进我院子，还是在做贼？”
刚把门合上的贺铃兰被楚杳杳打断，表情严肃地转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
“我拿了师尊珍藏的千华酿！”
听这话，楚杳杳便明白了贺铃兰又去偷了静云师叔的美酒，原来还真的是去做贼了。
“你也不怕被师叔发现, 剐你两层皮！”
静云师叔清心寡欲，平时没什么看重的，唯独喜欢酿酒。听说慕仙峰后面那一片桃林下面埋了她一辈子的珍藏。还特地请万润师叔给她打造了阵法，专门保护她的美酒佳酿。
贺铃兰快步走来，两根食指都放在嘴唇间，“嘘嘘嘘——”
“你小心隔墙有耳，”贺铃兰从腰间储物袋中拿出一个淡白色酒坛，轻轻地放在石桌上，“你看我一有好东西就来和你分享了。这事你知我知，你别告诉其他人啊！”
“你这好东西，我还真怕消受不起。”
“你别怕啊，我做事很小心的。而且也不是第一次了。”贺铃兰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继续说，“况且，这事是我干的，又扯不到你身上。”
楚杳杳看着贺铃兰白生生的脸蛋，确认了她不是喝过酒再来的。看来这人不是喝了酒壮了胆，是直接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贺铃兰可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直接揭了盖着酒坛的酒封。一瞬间，浓烈醇厚的酒香就从那拳头大的坛口漫了出来。
楚杳杳没忍住吸了一口，顿时浑身一轻，转眼便忘了方才的提心吊胆，不禁问道：“我的天，这是什么好东西？”
“是吧！”贺铃兰从储物袋里又拿出一套酒具，翻了两个酒杯，各自斟满。
“这千华酿，是我师尊取了上千种花的花瓣酿成，这年头可是比你的年岁还大！”
楚杳杳拿起一杯，正准备尝一口，却被贺铃兰拦住。
“诶——方才还说我，这会儿你怎么比我还急？”
“我得先跟你说，这千华酿有个通俗的名字叫一杯倒，”贺铃兰摇头晃脑故作高深，然后又睨着楚杳杳，“你可要悠着点。”
“能有这么夸张？”楚杳杳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似乎不相信，她将鼻子凑近杯口嗅了嗅，鼻尖顿时萦绕上一阵浓郁醉人的花香。
贺铃兰不再回话，也坐下来举起杯子与楚杳杳轻轻碰杯。
“管它呢，反正都拿出来了。今天我俩肯定是要喝的。”
“就祝贺……祝贺杳杳拿下秘境试炼资格！”
说完，两人同时举杯，一饮而尽。
“好酒啊！”贺铃兰感叹道。
馥郁花香一瞬间在舌尖炸开，楚杳杳眯了眯眼，只觉得浑身舒坦。
等那一口酒落入肚中，一阵热气自下而上也漫上了她的脸颊。顷刻间，她脸上便染上了红晕。
楚杳杳喝酒容易上脸，喝不了多少便会脸红。
没等楚杳杳脸上那一阵热气消散，贺铃兰便又将杯子满上了，一边倒酒，还一边肯定了楚杳杳刚才的质疑，“一杯了，我俩也没倒啊！果然这名头就是骗人的。”
接连几杯下肚。
“再……再一杯！”贺铃兰倒酒的手已然不稳，倒了好一阵，没有一滴是稳稳当当倒进酒杯里的。
“诶？这……这怎么……有三个杯子？为什么……隔……不是四个？”
说话都不利索了。
楚杳杳满脸通红，眼神迷茫，捧着脑袋看着她倒酒。因为眼前也出现了重影，她使劲儿晃了晃脑袋，最终大着舌头纠正道：“不对，这明明……有五个杯子啊……”
“五个吗？”贺铃兰眯着眼睛凑近去看，鼻尖都触上了杯壁。
“杳杳，你是不是醉了啊？”贺铃兰把头抬起来又凑近了楚杳杳的脸，“这就是三个杯子，你是不是醉了，眼睛……都花了？”
楚杳杳还是捧着脑袋，任由贺铃兰把脑袋凑这么近，她听见贺铃兰问她是不是醉了，还认真思考了一下，“我应该是醉了。”
贺铃兰伸手点了点楚杳杳的鼻头，也肯定了她，“对，你就是醉了。”
“对了杳杳……今天，我们在说，那个祝师弟和白梦熙……”贺铃兰就像是突然想起了正事似的，开始问起上午的事。
“哦，他们啊……他们应该是看对眼了……”
“真的？”贺铃兰激动得站起了身子，“此事当真？”
“当真！”楚杳杳重重点头，“他们以后肯定会……在一起！”
“想不到啊……”贺铃兰有些震惊。
说完，她又坐了回去，正准备趴下去，远处飞来了一只纸鹤。
那纸鹤停在了贺铃兰的眼前，传出一阵清冷的女声：“贺师妹，师尊命你一刻钟内回静云峰主殿。”
停顿了一下，那原本稍微暗下的纸鹤又亮了起来，里面传出的女声似乎在给贺铃兰宣判死刑。
“带上没喝完的酒。”
一瞬间，贺铃兰再大的醉意也清醒了两分，她飞快地抬起低垂的脑袋，看着桌上的一片狼藉和对面尚未清醒的楚杳杳，恍惚间明白自己可能命不久矣了。
但千华酿不愧被称为一杯倒，没过几息时间，贺铃兰原本清明了几分的眼睛还是朦胧了起来。
她完全依靠本能地站起，收拾好桌上的酒具，封好坛口。然后左脚踩右脚地晃悠着往门口走。
她拉开楚杳杳的院门，外面吹进了一阵凉风，让她心口凉了凉，她快速地迈了出去。
在走之前，早已醉得不知东南西北的她还不忘了再打开一条缝冲里面喊：“杳杳啊，我先走了啊。这风好大……你别……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当心着凉啊……”
说完，便贴心地为楚杳杳关上了院门，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右脚踩左脚地走了。
贺铃兰眼神茫然，在经过一旁站着的祝淮安时也毫无反应，只决定走到这条与慕仙峰完全相反的路的尽头。
祝淮安拧紧了眉毛，推开了才被贺铃兰合上的门。
里头的楚杳杳还捧着脑袋端正地坐着，听见门开的声音，稍微抬起了眼，瞧见门口的身影，她眯着眼睛认真辨认了好久，才不确定道：“两个？”
那道身影渐渐走近，轻声问：“两个什么？”
楚杳杳脸蛋满是绯红，慢慢伸出两根手指，看了好一会儿，才迟缓答道：“两个……祝淮安。”
“你喝了很多？醉了吗？”
“不多，就……四杯。”
回答完第一个问题，楚杳杳又点了点头，回答第二个问题：“但是，醉了。”
楚杳杳明明很迷糊，却还是很认真地回答了祝淮安的每一个问题。她安静地坐在石桌上，两手捧着脑袋，除了在楚一清面前之外，鲜少有这般乖巧的时候。
祝淮安在另一方石凳上坐下，伸手给楚杳杳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
她也不躲开，任由祝淮安动作。
“要不要进去睡觉？”
过了好一会儿，楚杳杳也没回答这个问题，她似乎思考了好一会儿，才重重点头，“好。”
说完，她便扶着石桌慢慢地站起来。
祝淮安站起身来，扶住她的手臂。
少女刚喝过酒，身上满是馥郁的酒香，混着她原本的馨香，萦绕在他的鼻尖。
偏偏少女此时不甚清醒，走路也走不稳，全靠祝淮安扶着，半个身子都倒在他怀里。
楚杳杳毛绒绒的脑袋蹭着祝淮安的脖颈，发间也蓄满了花香，总是趁他不经意间混进他的鼻息。
祝淮安耳朵通红，却又不想与她拉开距离，只能忍住心间痒意，腾出另一只手扶住楚杳杳的另一侧，以防她往那边倾倒。
楚杳杳娇小的身子全部被困入了祝淮安的怀里，她伸出一只手随意地捉住了他白色的衣袖，同时还转了半个圈试图挣开这束缚。
此举非但没有成功，反倒让她整张脸都陷进了祝淮安的胸口。
祝淮安被扯住袖口的那只手也被她带着虚虚环住了她的身子，就像是一个拥抱。
楚杳杳把脸埋在祝淮安的胸口，不动了。但是呼吸受阻，她有些憋屈，于是将嘴唇贴在祝淮安的胸前衣服上，用力吹气。
祝淮安明显感到心间一阵滚烫，顿时明白了她在做什么。一双白玉似的耳朵在月光的映衬下红得滴血。
直到楚杳杳彻底憋不住气，才把脸转到一边，侧脸贴在祝淮安的胸口处，眼神迷蒙地看着不远处杏树。
祝淮安心跳如鼓，任由她靠着。
好一会儿，楚杳杳才放开祝淮安的袖子，转而两只手环上了祝淮安的腰。
祝淮安呼吸一窒，身子微不可查地僵硬了起来。
要命的是，楚杳杳光抱着还不够，还抬头望向祝淮安的下巴。
祝淮安顺势也低下头看着她，只见她一双水眸波光潋滟，眼角都是红的，也不说话，只直愣愣地盯着他。
此时此刻，就算是知道楚杳杳不清醒，祝淮安心里也满是滚烫，恨不得时间就此停滞。
两人对视约莫有两息时间，祝淮安终于败下阵来，顺从心中所想，两手环住了楚杳杳的后背。
这时候，楚杳杳却似乎有些不满了，她又把头埋进祝淮安的怀里，闷声道：“你不要凑这……这么近，万一我……我对你见色起意了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杳杳醉酒，简直是另一个人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