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见解
楚年心下好奇，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沈教授，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小孩儿看陈教授的眼神好像不太对？”像是充满了占有欲。
沈让笑了，“小孩儿？我叫小孩儿你就跟着叫小孩儿了？”
楚年“啧”了一声，“这不重要！”
“嗯，他喜欢陈柏生，那是看向猎物的眼神。”沈让走之前的最后那句话是故意说的，说给顾川听的，果不其然，那小孩儿脸色瞬变。
楚年瞬间哑然，但紧接着眉头紧蹙，猎物？那眼神分明跟沈教授的一模一样，所以他也是猎物了？
“怎么了？”沈让很快就感受到了楚年传来的低气压。
楚年有点沉不住气，“我是你的猎物吗？”
沈让有一瞬茫然，什么跟什么啊？怎么扯到他们俩身上了？然后他宠溺地哄着说：“你是我的小祖宗。”
楚年抬了抬眼，扑哧一声笑了。笑够了，他继续说道：“我记得陈教授好像是直男吧。”他隐隐记得在贴吧里刷到过关于陈教授的帖子，身边大多都是女性朋友。
沈让肯定道：“是直男。”
“那你要不要提醒他一下？”趁早撇清距离，感觉顾川跟沈教授一样有点不太好惹。
沈让摇头，“没必要。”
“嗯？陈教授知道顾川喜欢他？”
“他一定不知道。”
楚年纳闷，那还不提醒提醒？对于直男来说，这种事好像是比较嫌恶的吧。
“这是他自己的事，用不着旁人插手，这个音乐剧门票一票难求，他却把那小孩儿带来了，还能是在大街上碰到了随意邀请来的吗？”
还真被沈让猜对了，陈教授就是被人临时放鸽子了，然后在大街上碰见了顾川，他不想白白浪费一张票，也不想再打电话去约其他人了，就试探性地问了问顾川有没有兴趣，说着说着两人就一拍即合地一起来了。
“也是。”楚年点点头，又突然想起似地问，“陈教授结过婚吗？”
“他是不婚主义者。”
“嗯？”楚年皱眉，“感觉这类人像是有点不想负责任。”虽是指责，但在遇到沈让之前，他自己也算是个不婚主义者，他也不是不想负责人，而是害怕负责任，不是因为“负责任”本身而感到害怕，而是另有难言之隐。
“不能以偏概全，每个人的想法不同，大部分人觉得婚姻的本质是陪伴与长情，责任与担当，承诺与坚守，但难免会有人认为婚姻的本质是约束的枷锁，禁锢的牢笼。陈柏生属于后者，他每次都会在跟女性发展对象接触之初就主动说明这一点，并尊重对方的决定，到目前为止，他也就谈过三个女朋友而已。他不是不想负责任，只是不想用婚姻的关系约束彼此，如果遇到合适的人，他愿意与其共度余生，但任何时候，他都希望彼此是自由的。他渴望的是任何时候都能给予对方离开的权力，但对方会为了他放弃所有离开的机会的陪伴者。”
楚年大悟。
沈让突然狡黠一下，“其实大部分不婚主义者都是性少数群体，因为条件不允许，所以成为了不婚主义者。”
“嗯？你的意思是陈教授可能是”排除不可能的性少数群体分类，楚年吞吐问出来，“双性恋？”
“只是可能。”
楚年半信半疑，“有点不太像。”
“个人观点，两性关系从来都不单单指男女的结合，比较偏向于所有人都是潜在的双性恋者，就像基因一样有显性和隐性之分，而双性恋者其实才应该作为最主要的一类人群，因为他们的性取向只取决于喜欢的那个人的性别。”
楚年听此一说，醍醐灌顶，眼睛炯炯有神，近乎痴迷地盯着沈让，“沈教授，我非常喜欢你这个说法。”
教授就是教授，见解独到！
沈让笑了，“还好你今年不是大二，否则跟你说了这么多‘个人观点’，你期末考试肯定会不及格。”
楚年也笑笑，“沈教授可别小看我，我聪明着呢，分得清什么该写在书面上，什么该放在心里。”
沈让十分认同地点点头，“市状元，省探花，当然聪明。”
突然被夸，还是陈年旧事，楚年突然有点羞。
“那沈教授呢？”
楚年莫名其妙地突然发问，沈让一头雾水，“什么？”
“对于沈教授来说，婚姻的本质是什么？”
“无休止的欲望与绝对的枷锁，我的欲望，你的枷锁。”沈让没有再含糊其辞。
楚年呆滞片刻后脸一沉，“我不认同你的说法，你别老是想着把我关起来什么的，搞得像是我多不可靠以后肯定会出轨一样，在我这里凭什么就是枷锁而不能是”欲望？他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
沈让眉眼一挑，心情大好，他将手伸向了楚年，“想牵手。”
楚年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沈让的手掌心，然后别过头去，没好气地说道：“不牵！好好开车！”
沈让强势地抓紧了楚年的手，“我还有机会重新表述一次吗？”
倒也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闹脾气，楚年顺着台阶下了，“那就勉强给你个机会吧。”
“是肝胆相照血肉相连。”
真正的爱是会被注入血液里的，流经身体里的每一条血管，直通心脏。
沈让点菜的空隙，楚年看了一眼手机，99+的微信，大多来自于宿舍群“桃园三结义”，被这个数字吓到是其次，主要是他们仨除了大一的时候用过这个群，后来随着路启明和张兴晨两人之间的关系每况愈下，这个群就等于是荒废了，这会儿莫名其妙地活跃了起来，他在没点开之前不禁怀疑，两人是在里面吵架吗？
一键滑到最上面，不看还好，一看瞬间青筋暴起。
开头是好几篇帖子，都是关于楚年和沈让的。
路：宝贝，对方好歹是同校的教授呢，咱们谈恋爱的时候能不能稍微低调点？
路：你们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的，是主动给人抓把柄闹事儿吗？
路：还一起去买乐高了！买了那么多！其中有我的一份吗？
张兴晨：同进同出小区的照片也有，不太正常。
张兴晨：虽然是不同人的爆料，但是太多了，过于凑巧了。
张兴晨：会不会是有人在故意搞事？你们这两天被人跟踪了？
楚年眉头紧蹙，只大致地浏览了一下群里的消息，然后转发了一个帖子在群里，是关于污蔑沈让利用职位之便强迫学生与之发生关系的帖子，这个帖子的回复率最高，显然是在针对沈让。
楚年：有办法联系贴吧管理员删帖吗？
路：这个时候了，你只知道关心沈教授的清白？
路：你还是关心下自己吧，明天早上肯定会被教务处主任约谈。
楚年：有办法吗？很重要，这是污蔑。
路：有办法是有办法，但是现在删也来不及了啊，校领导肯定早看见了。
楚年：那也得删掉，帮帮忙，算我欠你个人情。
路：结婚请我当伴郎吗？
楚年眉头皱得更紧了，他都成热锅上的蚂蚁了，还有闲情逸致跟他在这儿开玩笑？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回复了一个“可以”。
沈让见楚年脸上愁云密布，不免担忧地问道：“怎么了？”
楚年左思右想还是告诉沈让了，校领导肯定会找他们谈话的，不能让沈教授猝不及防。
沈让从对面的位置直接换到了楚年身边，给他夹了一块蒜蓉排骨，“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楚年仍旧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他怎么可能不担心？“这应该是在针对你，否则这两天一直跟踪我们，自然也看见我们回你外公家了，却什么照片都没有，肯定是故意没发出来的。”
“乖，好好吃饭，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沈让平心定气的模样，气得楚年更心烦意乱了，“我好歹也是当事人之一吧，你都不跟我商量一下说辞的吗？”
沈让反问，“你想怎么说？”
“实话实说。”
是沈让不喜欢的答案，但他点了点头，“嗯，那就实话实说，可以好好吃饭了吗？还是说你想要我喂你吃？”
楚年小声嘟囔，“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调戏我。”语气里尽是责怪，却还是拿起筷子好好地吃起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