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感动
吕世海杵着拐杖走了出来,“都在院儿里站着干嘛,你们两夫妻又不是头一回见了,怎么还截胡的啊,还让我这个老爷子出来接你们,混账东西。”话是气话,语气也像是在打趣,直勾勾地盯着楚年看,脸上的笑意更是藏都藏不住。
楚年被盯得有点不好意思,主动上前搀着吕世海,恭敬地喊了声,“外公好。”
吕薇:“我们也才第二回见,工作都没完成就回来了,您说宝贝不宝贝?”
工作都没完成就回来了?楚年觉得自己有点配不上这样的重视,但看着这一大家子人眼里都是对自己的喜欢,他又满足到不行。
吕世海没理吕薇,笑盈盈地问楚年,“听说你会毛笔字?”
楚年点点头,“从小跟着爷爷学了些皮毛。”
“什么字体最拿手?”
“都是半吊子,算不上拿手。”
吕世海知道他这是谦虚,轻轻地拍了拍搀着自己的那只手,“那最喜欢什么字体?”
“行书吧,下笔畅快随意,好看又不似草书狂放潦草。”
“老爷子我能向你讨要一幅字吗?”
楚年略带歉意地笑笑,“我本就该主动送您的,是我考虑不周了,失了礼数,竟让您先开了口。”
吕世海满意地点点头,“小薇说得不错,你这孩子就该被人捧在手心里宝贝着。”
“是阿姨垂爱了。”
小朋友是真的很会讨长辈的欢心,说话有分寸,礼貌又不失风趣,还未显疏远,每说一句话都能让人嘴角的笑意加深一分。
沈让觉得自己捡到了一个大宝贝,他想要给予这个宝贝世间人都会为之羡慕的独宠与偏爱。
“走吧,进去说,一直站在院儿里接待客人像什么话!”吕世海当其余人不存在一般,拽着楚年就往里走,边走边说,“我有东西要送你。”
楚年有点惶恐不安,他担心会是什么贵重的礼物,不知道一会儿该如何推辞的好。他有点想要看一眼沈让,他需要沈让安抚的眼神,但沈让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他也不敢动作太大,表现得过于依赖。
吕世海差管家拿来了一个古色古香的长方形木匣子,转递到了楚年手上,“打开看看。”
木匣子长约一米二,宽约四十厘米,是用紫檀木做的,盖子上雕了一幅凤穿牡丹图,灵动得很,这木匣子就足以精致珍贵,不知道里面放着怎样的宝贝。
楚年托着木匣子觉得十分烫手,他下意识地望向沈让,沈让上前帮他托住了木匣子,点头示意他可以打开。
得到沈让的首肯后楚年才小心翼翼地将木匣子打开了。
里面有五幅字,每一幅上面都写着“福禄寿喜财”,分别用篆书、隶书、楷书、行书、草书五大书体写著而成。这字他认得,是著名书法家欧阳中磊老先生写的,老先生于前年去世了,这是真迹,目前市面上的售价是四十万一平尺,他有点爱不释手,但这好几百万的见面礼他如何敢收?
“这”一出声楚年才发现自己竟带了点轻微的哭腔,他有些激动而又不舍地将五幅字放回了木匣子里,忍不住攀上沈让的手腕,用了些力度抓紧了,尽力平稳心绪后再次开口说道:“外公,这实在是太珍贵了,我不能收。”
“老爷子我又不懂这些,我们家就你一个人欣赏得来,你要是不收,那岂不是伤了我这老爷子的心?”吕世海跺了一下拐杖,佯装不悦。
“我们家”三个字戳在了楚年的心窝上,刚强忍下的泪水又开始蓄势待发了。
沈让将木匣子合上转交给了管家,将手腕上的那只手拉下来握住,这才发现小朋友过于激动,手心竟出汗了,他又将左手轻轻搭在楚年肩上,轻轻捏了捏以示安抚,“外公一片好心,收了吧,你以后每年都写一幅字来还他可好?”
“我看可以!等于是我们一大家子人内部转手而已,有什么不能收的?”吕薇跟着附和。
沈灿阳也开口打趣,“收下吧,你要是迟迟不愿意收,我看今晚的饭都开不了了,叔叔阿姨忙一天了可饿了,待会儿还得赶回去继续工作,体谅一下我们可好?”
楚年心中感慨万千,他哪里配得上这般珍视?他又看了一眼沈让,那双眼睛一直看着他笑得很是宠溺,他眼眶微润着点点头,“谢谢外公,可不能让爷爷知道了这事儿,否则他肯定得跟我抢。”
大家都笑开怀了。
晚饭之后,吕薇和沈灿阳就急着回公司处理工作去了,吕世海将两个孩子留了下来。
楚年陪吕世海下了两盘象棋后,已至夜里十点,吕老爷子摆摆手睡觉去了。
中秋刚过,月亮仍旧很圆,楚年和沈让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椅上赏月。
院子里有一处葡萄架子,初秋时节,正是果子成熟的时候,纵横交错的葡萄藤还仍有新绿,一串串红紫相间的珍珠却所剩不多了。
“外公很喜欢吃葡萄吗?”
沈让摇头,“我喜欢吃。”
楚年瞳孔微张,原来沈教授喜欢吃葡萄啊,然后他猛然想起两人同居的第二晚,由于沈教授说了些惊世骇俗的话,那一大盘的葡萄他就给沈教授吃了一颗,突如其来的愧疚,“我记下了,以后冰箱里少了什么都不会少了你的葡萄。”
沈让笑笑,“好。”
楚年不是说说而已,他在手机桌面上设置了一个备忘录,目前只有一条:葡萄。
言简意赅,他自己明白就好。
不仅如此,他还在买菜app上下单了各种葡萄,选择了明日送达。
楚年满意地收起了手机,歪着脑袋问道:“沈教授还喜欢什么?”
皓月当空,星河无垠,日子温婉,但愿长年。
沈教授没有说些情深意切的话,他只是浅笑翩然地望着楚年。
喜欢你。
楚年唇角一勾,“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我已经感受到极致的浪漫了。
“那我以后也要在院子里给你搭个葡萄架子。”楚年也愿意为沈教授做任何事情,但他突然狡黠一笑,“然后你在给我的绿植浇水的时候,顺便给你的葡萄也浇浇水。”
光明正大地要求假手于人?沈让被逗乐了,却只是宠惯地应了声“好。”
楚年向沈让挪了几分,“沈教授,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会应下?”
“不是。”沈让答得很快。
楚年却不相信也不认同,他觉得自己快被沈让给惯坏了,迟早会恃宠而骄,“比如说呢?你的逆鳞是什么?”
沈让不假思索道:“是你,你要是有一天想要弃我而去”
楚年抢答,“你就打断我的腿,然后把我关在小独栋里!”
短暂地对视之后,两人都笑了。
“是啊,你知道就好。”
楚年不禁摇头“啧”了几声,“沈教授,你的思想很危险啊,这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你看过罗翔老师的视频吗?他曾经公开说过他如果真的想犯罪,他一定可以实施完美犯罪,即使被抓住了,也能让自己脱罪。法学类的书和刑法类的书我也看了不少,放心,一定会把你好好藏起来的。”
这么变态的话被沈让用很温柔的语气说了出来,楚年跟上次一样,觉得色胆迷天,像是一件明知不可为而欲为之的风流韵事。
沈教授这人真是的,怎么无论说什么话都很有吸引力呢?算了,危险就危险吧,别说思想危险了,就算是行为危险,他也心甘情愿地深陷其中,并且执迷不悟死不悔改。
“隐隐有些期待,但是抱歉啊,沈教授,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楚年将头靠在了沈让肩上,仿佛靠着心安。
沈让拉过楚年的手十指紧扣,侧头吻了吻他的发顶,“那就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