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尚言随便拉了一张椅子坐下，陆裴也照猫画样地跟过去坐在了他身边。
其余几人很是诧异，看看他们两个挤在一起的身形，又看看在他们后面墙上挂着的一排暖气片——这屋子里有暖气啊，有这么冷吗？
“你们别光站着看啊，也坐啊，我不是说让你们不要紧张吗。”尚言温声温气地指挥他们坐下。
“哎哎哎，就是啊，你们快坐啊”管理员年纪大资历老，比他们反应机敏，答应的很快，安置好几个男生坐下后，自己却没凳子了，正一脸苦闷。
陆裴突然叫她“张姐，能不能麻烦你去帮我把傅白的资料取一份给我，身份资料，家庭资料，还有学籍档案，你们学校能查到的都给我一份。”
“这——，这我得找他们班主任或者辅导员去办吧。”张姐有些为难。
陆裴点头“没事，你去找吧，就说市刑警队要的，要快点儿，这很重要。”
“行。”女人说走就走，到了门口却又止步，小心翼翼地转身“警官，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啊。”
“傅白被人捅了刀子，死在了大街上。”陆裴面无表情地诉说着让在场的人爆炸的消息。
“什么？”一语惊醒了这间小小的宿舍，众人一张张错愕的脸摆在陆裴和尚言的脸前。
袁州惊愕地盯着他“陆队长，你说真的？傅，傅白死了？”
“是。”
“我艹，怎么会这样”侯畅激动地蹦了起来，随后又低下头独自喃喃“我说怎么傅白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个时候还不来。”
“是今天发生的事吗？”唯一显得神色还有些平淡的姜柏问。
“是的。”
张姐明显也被吓到了，怔愣在原地，陆裴叫她她才反应过来。
“我马上就去。”张姐慌张地转身准备跑出去。
陆裴叫住了他“等一下，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
“好的，陆队长。”
陆裴起身看了旁边尚言一眼，尚言笑笑示意他安心去。
两人“噔噔噔”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尚言长长吸了一口气，看着对面三人面如死灰般摊摊地坐着，悲伤气愤的气息扑散开来。
袁州问他“凶手呢，有抓到凶手吗？”
侯畅反手锤他“你笨啊，要是抓到凶手，他们还会来找我们吗？”
尚言“……”
两人心惊胆战地瞄了瞄对面的尚言，发现他并没有什么情绪才微微松了口气。
尚言看着他俩，问“傅白还没有到学校报道？”
“是呀。”袁州看看隔壁空着的床铺，干干净净的一块儿木板裸露着，似乎等待着有人给他铺满，恐怕它也没想到自己的主人再也来不了了“从年前放假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我们都没见过他。”
“怎么会这样呢？”三人愣愣地坐着，惊怒过后是深深的不可置信。
“警官，有什么需要问我们的吗？我们都会配合的。”
尚言本想等他们缓缓再问，却有人先开口了，是姜柏，居然是他，真想不到，这里承受能力最强的居然是他，想起昨天撞上他的样子，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他和你们相处最多，他在学校或者外面有得罪什么人吗？”
三人面面相觑，一起摇头“不会，这小子虽然不怎么合群，话也少，但从不得罪人，不和任何人起争执。”
侯畅接着说“相处三年多了，他连别人给他介绍女朋友不同意，我们都一致觉得他的人生除了学习没有任何别的事情可做。”
闷头苦学的学霸一个，看来高中也是很刻苦努力了。对了，尚言突然想起来什么“你们知道他高中在哪个学校吗？”
侯畅说“好像是在苏北二中吧。”
袁州点头，有些激动地说“就是苏北二中，和姜柏是一个学校的，是不是？”所有人同时看向姜柏。
“没错。”姜柏微微低下了头，眼眸有一丝莫名地情绪突然而至，他在掩饰什么？
“我们是高中同学，同班的。”
苏北二中，傅白。
昨日杜珉气愤的声音回荡在他耳边，清晰贯耳“死者均为本校应届的高考生，女生叫梁捷，男生叫傅白。”
按年纪来算，这个傅白和那个傅白竟然是同校同级的。同名同姓同级在一个学校就和班里同时出现双胞胎一样，虽然不是什么司空见惯的事情，却也不是什么稀奇无比的。
但是，一前一后都死在了同一个地方，这任谁想都很难不联系在一起。
“尚警官？”姜柏把他从沉思中叫了出来。
“嗯？”
“我是说，凶手和傅白无冤无仇，那么很有可能他平常就是在那一片儿活动，而傅白那天正好经过，碰巧被杀了。”姜柏的态度很认真，思路很清晰，眼神迸发着光，似乎他才是办案的警察。
尚言点头“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们会去那里排查的。”
“嗯，哪里没有别的住户了，现在说不定在哪个废弃的房子里就藏着凶手，你们一定要抓到他。”姜柏有些激动的说。
“知道了，那我先走了。”尚言起身拍拍姜柏，他很喜欢这个青年。然后转身走了，他要先去找到陆裴。
如果这是凶手报复社会行为的杀人，那这和四年前的有什么差别？会是同一个凶手吗？
他的四肢如机械般自动地下着楼梯。
“尚警官。”
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了他们，他回头看，姜柏好像在压抑着咬牙切齿般的恨意和撕心裂肺般的悲伤。
他对他说道“傅白是个好人，他不该死，你们一定要抓住凶手，好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尚言感觉他和刚才在屋子里不一样了，是哪里不一样了呢？
“放心，人民警察誓要抓住每一个坏人。”尚言对他笑笑，“在屋里都没看出来，原来你们宿舍里和他关系最好的是你啊。”
没想到他却摇头否认了，低头毫无情绪地说“没有，都一样，只是同学舍友。”
这……，尚言想说“那你还追出来，急得和死了老婆似的，我还以为……”但他没说出来。
阳光微凉，蝉虫不出，楼下的常绿乔木在冬季总是披着单调的让人枯燥的绿。
“喂，小裴，你那边弄好了吗？我在宿舍楼下的雪松树旁边等你。”尚言无聊的地把面前针叶形的叶子一根一根地薅下来。
回想起来，自己大学好像也有这种树，每次自己烦了就去薅几下，没过多久就秃了一大片，秃的明显了就很容易被发现。
但是被发现了也没关系，只要推到陆大让身上就好了。
“言哥，你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陆裴的声音有些急促不稳“我们，我们可能要去趟苏北二中。”
“五，四，三，二，一，冲啊……”绿灯亮起的那一刹那，几十几百个学生同时冲过中间黑白相间的斑马线。
“唔哈……”他们身上一样的着装，他们脸上一样的张扬。
“呜呼……”自行车车轮在他们脚下生风。
他们恣意，自由，少年青春无畏，是初春率先萌发的新叶枝桠，是斑马线上将启初谱的人生乐章。
“好羡慕啊。”尚言摇下车窗，扒着窗口往外面看。眼巴巴的看着一个又一个学生骑车从车前蹿过，就像孩子看着自己喜欢的玩具嗖一下飞走了。
“你”陆裴又被堵路上了，他怕不是天生就是被堵车的命“你和我哥以前上学不也是这样的吗？”
尚言猛地回头，看着他眯着眼笑，心想这可是你先提到你哥的，可不管我的事“是呀，你哥还骑坏了我好几辆自行车呢。”
“呃……”
“我非常确定以及肯定，我们学校四年前毕业的那一届学生中叫傅白的只有一个。本身傅这个姓在我们这里就是特别稀少的，每届里顶多只有两三个。何况……”办公室里，众目睽睽之下，中年教师说着说着欲言又止，很是伤感。
“你们都是警察，都知道的。四年前，傅白在高考后一天被人杀了，他之前是我很优秀的学生，听说他后来出的高考成绩本来可以报考本市最好的苏北大学的。哎……”赵老师是当时的年级主任，同时也是傅白的数学老师“真是世事无常啊。”
尚言和陆裴分坐两边，两两对望，真相已明了，倒霉催的傅白高考后被杀了，然后又被别人顶替上大学了。
而现在，顶替他上学的人也被杀了。
“两位警官，这么多年了，怎么又来问傅白，他是和今天学校后面的杀人案有关吗？”
赵老师战战兢兢的，一颗心跳到嗓子眼，心里已经从死者不会又是本校学生吧？不可能，没听说今天那个学生没报道啊。
到难道是同一个凶手？四年前杀人逃了又回来杀人？内心足足演了一场好戏。
他绝对想不到的是，他这俩想法都有可能是真的。
陆裴的五官脸型冷峻锋利，再加上他不太爱做表情，笔挺的坐姿像一个无情的审判者让人望而生畏。
而尚言就让人轻松多了，他眉眼笑笑“老师你别紧张，死者确为你校曾经的学生。”
如坐针毡的赵老师听此快要蹦起来了，手里的教科书被他不停□□，我校的你还让我别紧张？四年前的事再发生一次的话，他们学校真的可以倒闭了吧。
不，不对。什么叫曾经的，他慢慢开口“曾经的学生？谁呀。”
“傅白。”陆裴淡淡道。
这次赵老师是真蹦起来了“怎么可能？诈，诈尸了？”
“你想哪儿去了？”陆裴撇眉，这是接受高等教育的教师说的话吗？
尚言解释“这就是我们来找你的帮忙的原因，死者学生证是苏北大学大四生傅白，我们去苏大调查，发现他的学籍资料上显示他是四年前毕业于苏北二中。”
赵老师终于有些头绪了，“所以是有人顶替了四年前的傅白，这也太过分了。呃……”等一下，他刚才听到了什么？帮忙？他颤颤巍巍开口“两位警官，还需要我什么帮忙吗？”
两人配合的很默契，一个说另一个就知道他想说什么，陆裴接道“能够顶替傅白的，肯定是了解他学习成绩，至少认识他的人。死者年纪和他一样大，我们决定先从他的同学入手，我们希望你可以去帮忙指认一下死者，是否为他同学。”
“没问题啊。”赵老师答应的很痛快，心里暗喜，这要是帮了警察忙了，那这以后都是向上级，同事，和在学生面前吹牛逼的底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