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雪尸
“你带着痕迹部人员先过去，保护好现场，现场在哪里，位置发我，我直接过去，”陆裴准备找个地方掉头，接起手机问道。
“哈……呼……不用了，老大，案发地就在我们市局安民路，你直接回来就行。”
前方路漫长，太阳从东南方向缓缓升高，温度也终于起来了一点儿，陆裴没有调转方向，一脚油门向市局方向飞驰而去。
十二分钟后，一辆银灰色suv停在了警局门口，两个警卫在门口聊天。
看见下车的人两人纷纷起立，很有眼色的指指前方说道“陆队，命案现场在北边二百米小巷子里。”
“嗯，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陆裴用了几十秒飞跑到了巷子口，这里已经拉起了警戒线，里面三两个人对现场进行勘察拍照。巷子只有八十厘米左右宽，死者僵硬地蜷缩在墙边，旁边空余的距离只能通过一个人，多来一个人就要挤死了。
“老大，你终于来了。”副支队长杜珉在法医助手李瑶旁边小心地帮她挪动着尸体。
“老杜，怎么样？”
“左部胸口有刀口，初步判断死者中了有三刀，其余无任何外伤。诺，凶器在那里。”杜珉向对面墙脚努了努嘴，陆裴沿着方向看过去，一柄十厘米左右的水果刀在雪上躺着，旁边翻动的雪可以看出它是刚刚被警员们翻上来。刀上凝固了的鲜艳的红昭示着它曾经在血和肉里反复进出。
“他是被冻死的吗？刀伤不是致命伤？”陆裴看着死者蜷缩在地，却裸露在外的肩膀问道。
“不知道，零下气温死者反常脱衣，尸体蜷缩，可能中刀后还活着，后被冻死。也可能在雪地快冻死的时候被补刀。我们还要进一步让我师父解剖才能分析。”李瑶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二十出头的年纪跟着师傅张伟明张法医在法医室实习，天天和死人带一块儿。人长的漂亮，在男同志多的市局很多人喜欢，不过人家并不解人间的风情。
“陆队，不管人怎么死的，被凶手刀伤是肯定的，这凶手是必须要抓到的。你这次抓凶手，可难喽，大雪一下一遮掩，什么痕迹都没了，我还说这凶手怎么胆大的把凶器都扔现场，仔细一看这刀上什么痕迹都没有。”痕迹人员老赵说道。
“都收拾回局里，先调查清楚死者身份，从他的社会关系中入手。”
“这破烂的衣服，蓬乱的头发不是离家出走的叛逆人员，就是没家人流浪的乞丐，我已经让王笙去调取近年来的失踪人口，其他人去周边调查。”杜珉边说边殷勤的帮着李瑶他们把尸体搬入裹尸袋里。
“嗯，不用排查太远，冬天不像夏天，流浪者不会频繁更换地方。”
“是，但是老大……呃”杜珉费力的说“你能不能来搭把手。”杜珉感觉整个人在冬天都要冒热汗了。
回到市局的时候已近中午，打发警局里的人先去食堂吃饭，下午队里开个会，再总结案情。
众人走后，陆裴抽空去了趟局长办公室。
“黄局。”
一个年近半百的人端坐办公桌后，他身上没有这个年纪的老头该有的祥和，依旧和年轻人一样冷睿。
黄局抬头看向他“进，辛苦你们了，打扰了大家的假期。”
陆裴有些愣，这老头子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了，平常肯定要骂他这么来怎么迟不知道自己干什么吃的吗。
“作为人民的公仆，应该的，大家都不会有怨言的，时刻准备着为人民服务。”
“哈哈，好，陆裴啊。”老头站起来对着他说“其实我是很欣赏你的，你也确实很有能力，你足够冷静，睿智，行动迅速，做事果干，每次案件都办的很不错。”
陆裴心里乐着，正想要不要写一千字的感谢信明天拿过来。
黄局又说“但我总觉得你没那么上心，或者说你并没有全心全意爱这个职业。你哥哥却和你不一样，你哥哥也是我推荐上去的，他办案的时候能把自己整个人扔进去。他比你冲动，鲁莽，可办案的时候就不会犯这些错误，相反这些能让他更勇敢。”
陆裴“……”
“几年前，陆让在我手下的时候，当时有个儿童绑架案，陆让整整两天三夜没有睡觉，找到了绑架犯老巢，徒手制服了两个绑架犯。差点休克过去，这种事情不止一次发生，我能看到每次办案他的精力用不完。”
“黄局，这是……什么意思。”陆裴懵懵的听着。
黄局哈哈笑着说“啊，我不是要打击你的意思，相反我在提拔你，小伙子啊要多用心点儿，你将来还可有大好前程。”
“你比你哥有天份，而你却没有他的一腔孤勇。”局长语重心长的说。
陆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反驳。
“算了，你别想这么多，明天会有两个新来的同志报道，你记得安排一下。”
“嗯。”
自认为确实不像哥哥付出的多，但这么多年了他也算是把所有精力留在了工作上。
陆裴懵懵的出来，好像那没有三魂七魄的游尸，只剩躯壳，灵魂飞远了。
“我不够用心吗？我不够热爱警察这个职业吗？”他又想到了以前，他是怎么会来当警察呢？
在八年前，高考报志愿我选了警察大学，为什么呢？因为当警察的哥哥，还是——那个想当警察却“临阵脱逃的”他呢。”他不知道，他心里不停地想着。
“嘿。”一个人影突然从拐角处出现。
“卧槽，你想吓死老子吗，王笙，是不是想滚了。”陆裴看着突然冒出头来的王笙，真觉得他应该庆幸在白天看到的，不然他头就没了。
“队长，你们在吃饭，我在忙工作，你还这么骂我，太伤人心了吧。”王笙抱着陆裴撒娇，就好像那被抛弃的小三，没错，就是小三。
陆裴右手推开他“那你查到什么了？”
王笙悻悻道“哎，没有匹配的，应该是混迹多年的乞丐了，没有家人的。”
给一个乞丐找身份是很不易的，他们也也不是管生死簿的地神，不能有每个人的所有信息。
下午四点二十分，刑侦支队短暂开了个会议。
法医室的李瑶递上结果“我师傅解剖了死者，三刀其中两刀在腹部，一刀在胸部，不到心肺，应该是重伤倒地不能动弹，所以活活被冻死在街头。”
众人唏嘘不已。
“而且，没有任何其余外伤，表示死者没有任何挣扎行为，有理由怀疑死者是无行为能力人或者——有智力障碍的人。”
“对的，队长。”一个小刑警激动的站起来说我们去附近查了一圈，其中有一对开烧烤店的夫妻老板认出来死者，说他确实脑袋有问题，跟三岁小孩似的，整天啊啊啊，啊啊啊的，老板可怜他，还经常给他拿吃的。”
陆裴紧紧地盯着这个警员“老板看见他有几年了。”
“啊……有五六年了，老板说他平常很安分，不招惹人，拿了吃的就乖乖坐着，还会帮忙捡店门垃圾，死了真的太惨了。”小警员说着还声形并茂地用手比划着，也不怪他，毕竟那店主人就是这么给他说的。
杜副队感觉头都要炸了“这案子怎么查啊我靠，没作案动机，没目的，而且我们竟然连凶手是要伤人还是杀人都没搞清楚，这一场大雪也把一切痕迹都抹掉了。”
王笙也崩溃了“啊啊啊，最后一天假期了，我还没陪我爹下象棋，没陪我妈逛街，老天就给我这么一份大礼，明天就正式上班了，老天啊，真是要亡我啊。”王笙对着天吼道，啊，不对，是天花板吼道。
棘手的案件之前不是没碰到过，但开始就没法下手的案件还是头次见，但陆裴不能乱“不管是广播还是媒体，用一切手段通知全体市民晚上不要出来乱跑了，如果是随机杀人或者伤人的话，务必警惕凶手二次作案。”
“是。”
“好，忙完以后，值班的留下，其他的早点回家休息吧。”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吭声，只有胆子大的王笙高兴的都要跪谢圣恩了“下班，大人您说真的吗？大人真是清官再世啊。”
陆裴也是很无奈，“这都看不出来，你们太废物了，留着你们费警局水电费。”
“切。”众人纷纷跑路。
傍晚六点，终于忙的差不多了，除了值班的，都走了。
陆裴开着“招摇”的大suv上路，安明路拐临溪街的时候，几个更招摇的车从他面前路过。
陆裴回头看，只见他们拐入了安明路嘉豪酒店。
“1，2，3，4……24，我靠，什么贵族王子吗？二十四辆百万豪车。”陆裴没在意，旁边一辆十几万吉利轿车的车主倒是下巴快掉地上了，对着妻子惊叹说道。
“你快看啊，媳妇。”
“嗯，是挺好看的，不过不都是四个轮子吗，快给老娘好好开车。”女人仅仅斜觑了一眼，暴躁的对男人喊。
“你真是不识货。啊……”
“老娘要是识货能看上你？”女人“铁砂掌”照着男人脑袋呼上去。
呵呵，陆裴做刑警这么多年，什么富豪大老板都见过，仡佬里小市民也屡见不鲜。几十辆豪车又如何，管他什么公主王子，富豪明星的都与他无关。
冬日天短，回家这个时间天早就黑透了。陆裴看着窗外的天空，要去接他吗？
——不，不着急。
陆裴再没有任何犹豫，随着车流奔向自己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