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验尸
衙门殓尸房，第二次来此的慕晨，盯着第一具，那衙役老胡的尸身便犯起了难。
与其说是尸身，倒不如说，就剩下一个脑袋一对手脚，身子是一点也没了。
也不知是那小鬼吃的干净，还是衙门里的差役没将那身子抬回。
拿起条胳膊，慕晨仔细打量起断口处，不是利器也非牙齿啃食的痕迹。
看着更像是…直接拽下来的，应不是那婴孩小鬼干的，许是那些差役，实在被那尸身的惨状吓住，这才只抬回了这些。
慕晨小心的，将这看不出问题的手臂轻放了回去，便轻诵起了往生之语。
趁着慕晨轻诵听不懂的经文，姜莫转过身，朝躲在柱子后，时不时探出个脑袋观望的方有容而去。
“不是说，来帮忙吗？”
姜莫小说的坏笑道：“躲柱子后面，怎么帮忙，来来来，哥带你出来看看。”
说着，姜莫伸手便抓住了方有容的袖子。
可嘴上说着，要拽她出来，姜莫手上却是不怎用力，只是紧抓住了，吓唬着。
“哥，你别…”
故意摇着脑袋，姜莫不但不睬方有容的小声求饶，还故意张嘴说起唇语。
小妹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读出姜莫唇语，方有容气鼓鼓的又甩了几下，一见依旧甩不开来，便索性用另一只胳膊揽住柱子。
看着方有容，死抱着柱子，似乎都快哭了出来，姜莫一下松了手，做着鬼脸，小声嘀咕了句，“让你吓唬我！”
收拾完方有容，姜莫走到一旁停放那陈更夫的木床边，见慕晨还没诵完，便先掀起了点盖在尸身上的白布。
白布下，陈更夫的脸上虽已无一物，可也比那老胡捕快好上不少。
平日里他姜莫，也没少见江湖仇杀，甚至亲手，还剖开过林府老爷的肚子。
可和今日，跟着差役去给二人收尸时，一见那老胡捕快的尸身时的感受比起，姜莫只能说，以前见的都是些小场面。
所以再当几个差役，只从现场捡起老胡四肢和头时，姜莫也不好说什么，只叫能叫几个差役，多弄些水来，将路和周遭冲洗干净。
“这脸……”
还和上回一样，走路就像没有声音似的慕晨，冷不丁的一句，吓了姜莫心里一紧，身子哆嗦了几下。
好在这回没叫出声来。
姜莫想着，回头看了眼躲柱子后的方有容，见她没探脑袋出来，稍安了心。
没让这小妮子看着，那便好！
姜莫将白布一下全掀了开来，便退到了一边，给慕晨让出了条，可来后走动的空间。
相比那胡捕快，这具尸身除了脸，便没少一点。
可为什么是脸呢？
眼珠，鼻子，耳朵还有嘴巴，吃了个干干净净。
可为啥不将整颗脑袋吃了，若描述之中，那婴孩真是洛血教的殓凡血婴，且已有正常婴孩的一半大小，那胃口绝不会这么小，也绝不会有幸存之人。
洛血教，魔教七十二教之中，排在前十，凭的便是那三种尸傀，兽尸人尸，以及最难练的婴尸。
婴尸之中，殓凡血婴虽只是下等，可那也是一旦练成，便可与开府境修士一拼的妖物。
开府境，虽还不能与天外摘星，却也已是能，遨游天外的大修士了。
这等妖物，开府境尚不能从容应付，三个肉体凡胎，怎可能跑的了。
慕晨神识自陈更夫身上不停扫过，终是在下巴处发现了个，洞。
“咦，这是什么？”
慕晨自语了句，用手抬起了陈更夫的头。
“那里，道长？”
“这。”
慕晨用手按在下巴处小洞旁，指给了姜莫看。
瞪这个眼，姜莫几乎都快贴了那陈更夫脸上，才在慕晨按扯下，看着了那洞。
可这说是个小洞，也未免太小了点，与其说是洞，倒不如说是个绣花针眼。
姜莫抬了头，只能无奈应付道：“道长，这一点点的小眼，或许只是这陈更夫平日里不小心，被什么扎了，应和那吃人婴孩，没关系吧？”
“不知道，”慕晨摇了摇头，接着道：“可这小洞，深入了脸里。”
自认识道长以来，便未听过道长说过假话，那道长说，深入脸里，那便定是深入脸里。
站在一边，虽不知慕晨怎么知道，那小绣花针眼深入脸里，可姜莫却十分相信他说的。
只是…实在不知该如何回话，便只能站着，看慕晨继续验尸。
接下来的一个多时辰，反复看了尸身的慕晨，除了能从陈更夫的双手老茧分布，看出他是个左撇子，便在也看不出什么了。
左撇子，世间这等人也不少……
正就没什么线索了吗！
慕晨一手托着下巴，不禁皱起了眉。
若真是殓凡血婴，那便需要赶紧找出，连着那婴的主人，一并除了。
不然凭那殓凡血婴的食量，莫说平江府里，这百来万人，就是临近的几个县府加在一起，也不需一个来月，便能叫那殓凡血婴，给吃个干净。
可，殓凡血婴怎会留下尸身，又怎会放跑活人……莫不是，伤了根本！
那便需赶紧布下阵法，找出殓凡血婴，不然不知多少无辜……
慕晨一想到此，刚想同姜莫说上一声，便叫个冲进尸房的中年男子打乱了话。
“爹，我的爹呀！你怎就死的这么惨……”
中年男子一冲进屋，便扑到陈更夫的尸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那胡爷，同样是叫小鬼给吃了，他家便得了衙门里的二十两抚恤金！”
“可爹你，同样是给衙门干活，同样是叫小鬼害了，儿别说抚恤银子没见着，就连爹的尸身，他们都不叫儿来看看…”
“爹啊！儿不孝啊！没本事将你尸身要回，便只能拼了小命，来着见爹一面。”
“呜，呜，爹莫要怪儿啊！”
眼看那陈更夫的儿子声泪俱下，越哭越凶，仿佛下一声哭，便要没了气。